冬晓

　　10月25日，俄罗斯最大的石油公司“尤科斯”总裁霍多尔科夫斯基被俄司法机关逮捕。一周后，霍氏辞去公司总裁的职务。这样，在新一届国家杜马与总统大选前，霍氏与司法机关的交锋成为俄罗斯新政治周期的前奏，俄罗斯政治生活的某些特性再次显露，而这些特性可以归结为五大“铁律”。

　　铁律一：寡头与权力之间存在制度性矛盾

　　俄罗斯国内和西方的媒体普遍认为，针对霍多尔科夫斯基的一系列变故是政治事件，与即将到来的议会及总统大选有关。针对某个个人的行动反映出，普京对经济强大、政治触角广泛的寡头的担心是制度性的。在政权和寡头之间通过“君子协定”达成妥协是不可靠的，更保险的是通过司法手段(实质是政治手段)刺激大资本重组，从经济上完成对寡头资本的重新“洗牌”，使寡头从根本利益上能够服从国家意志；否则，不体现国家意志的寡头资本将始终处于政权的威胁之下。

　　铁律二：政府和新阶级都陷于两难

　　“尤科斯事件”从根本上看是俄罗斯经济改革(确切地说是俄式资本积累)的产物、是俄罗斯社会的“伴生物”。众所周知，俄罗斯经济改革的结果是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渗透到社会生活各个领域的“新阶级”。而“寡头”不过是这一“新阶级”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已。1998年的金融危机打击了一批寡头，但寡头存在的社会经济基础并未消除。此次事件中，“俄工业家企业家联合会”出面“挺霍”不是偶然的。他们至少代表了这样一种社会意见，即不管寡头以什么方式赚的钱，但只要他能够以某种方式回馈于社会，那么国家对此应予以考虑。据俄媒体披露，霍纳税额高达40亿美元，慈善捐款3亿多。但社会同样不能忘却的是，在野蛮资本主义阶段，这些人从国家盗窃了多少财产。这也是俄罗斯社会心理的某种特征。在这种情况下，一方面，如果普京政府因打击寡头牵涉到整个阶级的利益，有可能失去他们广泛而持久的支持，从而不利于他实现稳定与秩序的目标。另一方面，如果新阶级的精英们准备“为权利而战”，那么寄希望于社会的支持同样是徒劳的。

　　铁律三：“家族”与“近卫军”之间还要斗争

　　“家族”与“近卫军”之间的斗争将转变为自由改革派与强力部门的斗争。在霍氏被捕的当天，总统办公厅主任沃洛申提出辞职。众所周知，沃是“家族”的人，“家族”与普京身边的人的明争暗斗一直存在。但随着普京四年任期届满，强力部门对俄上层与国家的影响日渐上升，逮捕霍氏之后，冻结其个人资产不排除是通过强力部门实施的政治上的“先发制人”。但随着“家族”影响的下降，圣彼得堡派内部的斗争也显露，并可能在大选后成为俄上层斗争的主要矛盾。强力部门与自由派之间的争斗同样是以强力部门的地位和影响日渐上升为前提，这种争论涉及俄内政外交的主要方面，集中体现在对西方的关系及俄罗斯经济发展路线问题上。后者笃信西方模式，认为国家应退出对经济生活的干预，而前者的主张恰恰相反，是要恢复国家对经济生活的管理，并对西方怀有深深的敌意。

　　铁律四：权力必须受到尊重

　　尊重权力是转型中的俄罗斯政治铁律。在美欧等发达国家，解决国家利益与私人公司利益之间的矛盾主要依据政治局势的变化和相互利益的“竞和”结果。在俄罗斯也是如此，只不过更加“粗糙”些。如从国家大局而言，这样做是必要的。因此，权力应该是受到尊重的。在俄罗斯，在生意与权力游戏的角逐中，生意人总是处于下风的。所以生意人要保证不被巨浪卷走，不仅要会赚钱，还要了解点哲学。要知道，普京总统是位热衷于东方技击的高手，而这种技击正如总统本人所说，它不只是一门体育，它还是一门哲学。它可以教你尊重强者、尊重对手，它让你懂得任何对手都有他的长处。这个道理同样也适用于政治。看来，在畸形环境下发育起来的俄罗斯生意界还未学会如何尊重权力。

　　铁律五：国际大资本尚难威胁俄权力体系

　　国际大资本对俄“民族资本”的介入尚难威胁俄权力体系。在“尤科斯事件”中，美、英等国的表态反映出，在俄罗斯10余年的经济发展过程中，俄罗斯国内的能源资本与国际大石油资本之间的关系已达到很深的程度。俄罗斯与西方发达国家在能源领域的资本合作，在一定程度上是符合俄罗斯现行体制和国家利益的，但对俄政治决策尚难以施加有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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