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国会弹劾的总统卢武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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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丧服的韩国农民参加声援卢武铉的集会

　　董向荣

　　3月12日，韩国国会再次上演推搡大战，反对党议员在开放国民党的反抗和怒骂声中，以193票赞成、两票反对的结果，通过了对总统卢武铉的弹劾案。尽管韩国总统的职权因学生革命、军事政变、暗杀等突发事件而被迫中断，在历史上已司空见惯，但是现任总统被弹劾，在韩国56年的宪政史上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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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劾案在国会通过当天即被提交宪法裁判所，9名裁判官将依法在180天内对弹劾案做出最终裁决。弹劾案要获得通过，必须得到6名以上裁判官的同意。宪法裁判所首先确定由周善会担任本次弹劾案的主审裁判官。由于韩国没有弹劾总统的先例，宪法裁判所为此组成了专门研究小组，收集外国弹劾案件的相关资料。

　　3月18日上午，宪法裁判所将召开首次裁判官全体会议，对总统弹劾案进行评议。在会议中，9名裁判官将研究并确定审议弹劾案的基本程序和具体日程，并作出是否要求总统出席的决定。本次评议将以不公开的方式进行。

　　客观地看，宪法裁判所对于国会提出的弹劾理由将很难给予支持。在韩国目前的政治环境中，收取额外的政治资金非常普遍，如果以是否收取额外政治资金为标准来评判总统权力的合法性，那么历届总统都应该被弹劾。况且，2002年底的总统选举，是历届总统选举中相对透明、开支锐减的选举。3月11日，韩国政府刚刚通过了《政治资金法》修正案，对政治资金进行了规范，使其更加透明。宪法裁判所在判决时必将把这一现实因素考虑在内。

　　反对党提出弹劾总统的第二条理由是卢武铉的言行违反了选举法。韩国中央选举管理委员会早已对此进行了权威的解释，即“很难认为总统的发言是事先选举运动”。因此，在不考虑其他因素的情况下，单单依据法律判断总统是否违反了宪法和法律，行为的性质是否严重到需要被弹劾下台，宪法裁判所可能得出的结论是很明显的。

　　不少分析人士认为，一个最可能影响裁判结果的因素是将在4月15日进行的国会选举。如果支持总统的开放国民党能够在选举中获得优势，那对卢武铉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如果大国家党和新千年民主党继续控制国会，那么，考虑到卢武铉即便被复职也很难有所作为，人们就会认为还不如换人的好。

　　但笔者不同意这样的观点。因为弹劾总统是韩国宪政史上的第一次，关系到宪法和法律的尊严以及韩国在整个国际社会中的形象，这不应受到政治议程的影响。相信宪法裁判所届时将依据宪法作出公正的裁决。

　　目前政坛上的这一斗争，表明韩国政治形成了进步与保守对决的格局。韩国社会已经分化为进步与保守两大力量集团。以40岁以下的年轻一代，以及工人和发展滞后地区的民众为主体，形成了要求改革、渴望打破旧秩序的进步群体。而年长者和得益于原有政治、经济体制的人，则希望稳定地推进发展。显然，以卢武铉为首的改革派已经成为韩国进步力量的代言人，而大国家党则充分代表了保守势力的利益。双方在立场和政策主张等方面存在根本性的差异，注定要爆发严重的冲突，这也是新总统自上任第一天起就连连遭到保守力量抵制的深层原因。

　　对于一个从军人政府转向文官民主政府时间不是很长的国家，在观察其政治进程时，首先要看的就是在出现权力真空的时候，军人会不会干预政治。如果在十几年前韩国出现总统被弹劾等突发事件，军队很有可能趁机夺取政权。而今天，在经历了民主制度的稳固和发展以后，韩国军队介入政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尽管为防止意外，韩国国防部已经宣布军队进入紧急状态。我们有理由相信，韩国即便出现政局的动荡，也是在现有政治框架内的运作，这也许正是韩国政治发展的成就所在。

　　在重量级的政客退出政坛之后，韩国真正迎来了平民政治时代。通过合法的程序选举出来的总统，理应得到全体国民和政治家的支持。但是，反对党在总统选举中意外落败的怨气，在其所控制的国会中大肆发泄，这是韩国政治家不成熟的突出表现，也是一个出身下层、缺乏政治和教育背景的总统很难回避的政治环境。

　　有意思的是，韩国历任总统没有一位能够微笑着走出青瓦台，不论他是国家经济基础的奠基人，还是南北和解的功臣，正如韩国著名漫画家李元馥所感叹的那样：与其说韩国没有值得尊敬的领导者，不如说韩国人本身缺乏那份对强有力的领导者的信任和尊敬之心。

　　令人忧虑的是，尽管韩国政治发展的主题已经发生了变化，人们的政治行为却依然延续着旧政治框架下极端的行为，包括绝食抗议、静坐示威、暴力游行、自杀等，而不是依据法律的程序推进政治过程。韩国的政治发展正在经历一个痛苦的历史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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