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族屠杀后，卢旺达人民生活极为艰难。图为卢旺达孩子在难民营找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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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综合报道 尤金尼亚躺在床上，双手捂着眼睛，清楚地回忆起孩子降生的那一刻。她说，她一直在哭喊着，恨不得让心脏停止跳动，让灵魂消失，她和她的孩子可以去一个和平的世界。“我们早就死了。我真希望我们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战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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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尤金尼亚而言，孩子的降生并不意味着爱，有的只是苦涩和屈辱。她的怀孕，有一种专门的称呼，叫做“战争之孕”。在1994年的卢旺达种族大屠杀中，尤金尼亚是25万名被胡图军人强奸的图西族妇女之一。她在三年的军中性虐待中活了下来，并生下了一个男孩。根据受害人组织提供的一份数据显示，大约有1万名孩子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在十年前的大屠杀中，大约有80万名图西族人和一部分胡图族人在100天内被杀害。

　　在卢旺达，很少有人会提到那次大屠杀，而谈论那些被强奸而生下的孩子在亲人们中都还是个禁忌。尤金尼亚一直在等着一个适当的时候告诉她的儿子，他是怎么来的。

　　对尤金尼亚来说，另一个性侵犯留下的致命的伤是她已经感染了艾滋病毒。这可怕的病毒已经将她的体重减到了90镑(身高5英尺9英寸)，但在死之前，她仍然想告诉她的孩子，他从哪里来，她是怎么样去学会爱他的。

　　由恨到爱

　　开始的时候，一些和尤金尼亚有同样经历的女人们都把这些孩子叫做“小杀手”，她们中的一些人要么把孩子扔到政府部门的大门口，要么把他们杀死。1995年6月1日，尤金尼亚生下了一个儿子。她的恐惧，罪恶，所有的痛苦在这个孩子降生后都结束了。“奇迹发生了。”她说。“孩子长得很像我，那个强奸我的人恨这个孩子，他要我把他扔掉。”尤金尼亚说，这使得她更爱这个孩子。她给孩子取名为克劳德。另有一种感情让尤金尼亚接受了这个孩子，她觉得孩子是她的伴，她在战争中失去了所有的亲人，现在，他们相依为命。

　　但并不是所有的女人们，包括胡图和图西族都接受克劳德。“人们会有不同的想法，但和孩子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什么样的日子，我们都一起度过，对他的爱，就是那样生长起来的。”

　　孩子的疑问

　　一天，克劳德小声但好奇地问，“妈妈，我为什么没有爸爸”。尤金尼亚把他抱起来说，“因为战争。卢旺达发生了一场可怕的战争，你的爸爸在天堂和上帝在一起。当我们遇到困难是，我们可以向他祈祷。”但克劳德继续他的问题，每一个都让尤金尼亚伤心和难以回答。“我为什么没有姑姑，没有伯伯，没有堂兄，爸爸死了，他们都死了吗？”在克劳德的小学，老师们至今也没有向孩子们讲述那场大屠杀。卢旺达教育部长罗曼。马扎里正计划在全国的学校里设置一门课程，告诉孩子们关于因为战争而出生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在克劳德的学校里，还有很多像他这样的孩子。

　　尤金尼亚和孩子们现在住在基加利(卢旺达首都)郊区的一所小房子里。房子是卢旺达的一个妇女组织提供的，专门给在战争中受到性侵犯的女人。这个组织还建有一个缝纫店，这些女人们能够做点手工活赚点钱。

　　尤金尼亚知道，这个房子是她迎来死亡的地方。从去年开始，她的病就越来越重了。治疗艾滋病的药是那么昂贵，她根本买不起。克劳德的问题让她意识到她必须在死之前告诉孩子发生的事。她希望能够再活两年等到克劳得长到11岁，有能力去理解这一切。尤金尼亚把她的担忧告诉了她的一个朋友，另一个和她有着相同经历的艾滋病患者。“我不想隐瞒什么，我必须告诉他一切。”她没有给孩子做艾滋病的检疫，“我知道我应该给他做，只是我不知道如果他也有了，我到底该怎么办。”

　　像父亲一样

　　克劳德会帮尤金尼亚砍材了。他也会帮尤金尼亚把茶泡好，送她出门干活，也会邀请她和着刚果音乐跳舞。“一个父亲的责任。”克劳德骄傲地说，“我是家里惟一的男人。”

　　尤金尼亚说，开始的时候，她为有这个孩子感到耻辱，现在，她希望孩子不要以她为耻，她没有告诉克劳德她得了艾滋病。她已经请求她的朋友，在她死后抚养她的孩子。

　　现在，尤金尼亚和孩子分享着最后的时光。“有时候，克劳德会对我说，你是我妈妈，但他又会接上一句，你是我爸爸，那时候我会很高兴，为他做的一切都值得了。”(拉妮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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