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达姆没有动用化学武器屠杀库尔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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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杀现场(资料图片)

屠杀现场(资料图片)

　　中新网7月20日电 据俄罗斯“彩带”网站20日发表的署名文章(作者安德列-沃罗尼措夫)说，伊拉克特别法庭指控萨达姆-侯赛因的主要罪行之一就是，他“蓄意用化学武器屠杀哈拉卜贾镇的平民”。这一犯罪事实本身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怀疑。的确，在1988年3月，由于在伊拉克北部动用军用毒气，确实死了5000多人(其中绝大多数为库尔德人)，另外还有差不多10000人受伤，成为残废。对哈拉卜贾镇的轰炸，已成为历史上动用化学武器对付平民百姓的最大一次军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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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所周知，许多年来，这一罪责一直都不容辩白地落在萨达姆的头上。“哈拉卜贾大屠杀”，再加上“伊拉克另外还动用过几次毒气”，华盛顿方面曾经利用这些借口成功地解释了他们为什么要执意推翻萨达姆政权。然而，在2003年伊拉克战争的很久以前，中央情报局，当然还有美国政府，却早就被告知：萨达姆同数千名哈拉卜贾居民被杀一事“毫无关系”。

　　血腥的星期五

　　1988年3月，也就是在两伊战争的最后阶段，伊拉克北部战线的指挥官们向萨达姆报告说：伊朗军队在库尔德游击队的支援下，已经占领了苏莱曼尼亚省距离伊朗边界只有11公里的小城哈拉卜贾镇。熟悉伊拉克国情的人都知道，伊拉克最大的一座水电站就在这个地区。失去这座水电站，整个伊拉克北部就要遭受能源危机。

　　根据众所周知的一种说法，萨达姆由于很想惩罚那些“库尔德卖国贼”，于是便下令(象往常一样，他下的是口头命令)让他的弟弟阿里哈桑马吉德用化学炸弹去轰炸哈拉卜贾镇及其毗邻的一些村庄。3月17日，萨达姆的命令被执行了。据少数生还者的证词，第一批炸弹是黎明时分落到哈拉卜贾镇的街道上的。同靠近前线一带的居民早已习以为常的爆破式炸弹的爆炸不同，这一次炸弹落到地上声音不大，且没有爆裂。几分钟以后，全镇就笼罩在灰黄色的烟雾之中了，紧接着居民就是一片慌乱。人们纷纷跑到室外，可往往是还没来得及关上房门，就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显而易见，他们是因为吸入了毒气才造成瞬间的猝死的。

　　化学武器攻击开始以后，通向城外的几条交通要道马上就遭到了常规炸弹的炮击。这样一来，即使是攻击之初幸免于难的人们也都落入了死胡同，因为他们无法离开毒气迷漫的小镇。这一天实际上没有风，因此毒气的烟雾弥漫了很久，这毒气是慢慢流窜到各条街道上去的。快到中午的时候，哈拉卜贾镇周围的田野上，牲畜全都倒毙了，就连植物都些微有些褪色。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朽洋葱和烧烤大蒜的气味儿。镇中心的居民多数都丧了命，没死的只有那些住在郊区的人，或者是在炮击之前就脱离了危险地区的人，以及正在远离城镇的农场里干活的一些人。一位曾经给哈拉卜贾的幸存者治疗过烧伤和呼吸器官疾病的土耳其医生证明说：“伤员中既有年轻人，也有老年人，但却没有一名士兵。我的病人当中年龄最小的是一个刚刚出生4个月的婴儿。”

　　令人不解的咄咄怪事

　　悲剧发生后，竟然出了一件令人费解的怪事。通常总是对国际舆论精心隐瞒国内问题的巴格达当局，这次居然打破常规，反其道而行之，允许外国记者、联合国的代表和负有人道主义救援使命的国际红十字会工作人员前往哈拉卜贾地区进行采访和参观访问。试想，假如他们果真干了“坏事”，干吗不去拼命地掩盖，却反而要大肆张扬？这其中的逻辑性何在？

　　逻辑推理的两种可能

　　上述外国记者、联合国的代表和国际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在镇子里的街道上都亲眼看到了成堆的尸体。他们不但拍摄了数十张照片，还寻访了数百名目击者。考虑到萨达姆政权的独裁性质，这一事件的确是史无前例、旷古未有的。想当初，约瑟夫斯大林曾经允许记者随便靠近枪毙政治犯的刑场。然而，萨达姆可没有斯大林那种国际威望，也不拥有象苏军那样强大的军队；况且，毫无疑问，他也不知道西方世界会对这件事做出极为消极的反应，他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呢？解释只能有二：

　　第一种解释：萨达姆侯赛因陷入了许多独裁者特有的误区，他相信自己永远不会受到惩罚。此外，美国政府当时正在同他积极地合作；再说，美国政府对进一步发展两国在石油领域的合作建设项目也颇感兴趣，因此萨达姆有可能指望美国对伊拉克这次严重违反人权的行径视而不见(萨达姆这种期望实际上已经部分地应验了：即使是在1988年3月份的那次事件过去以后，不论是美国还是英国，都继续向伊拉克供应军民两用的化学试剂和设备。这些东西都可以用于军事目的)。然而，即便如此，那件事的后果也必然要给西方舆论界留下极为恶劣的印象，萨达姆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

　　第二种解释：萨达姆侯赛因同哈拉卜贾镇的大屠杀毫无关系，因此他才敢于急忙向全世界展示其军事上的敌人——伊朗的罪行。

　　美国权威专家的说词

　　2003年1月，也就是在联军入侵伊拉克的两个月之前，美国的《纽约时报》曾经发表过斯蒂文佩尔蒂埃(Stephen Pelletiere)的一篇文章。斯蒂文佩尔蒂埃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领衔专家之一，曾经专门分析过两伊战争期间伊拉克的国内局势。此外，在1990―1991年间，他还领导过五角大楼的一个专门委员会，该委员会的任务之一就是研究伊拉克的军力。据他断言，伊拉克军队在争夺哈拉卜贾镇的战斗中确实使用过化学武器，但绝对不是针对镇子里的平民，而是针对正在逼近的伊朗军队，所以一切打击目标都是敌军阵地。轮到伊朗，伊朗方面也动用了化学武器进行反击。结果镇子里的居民便陷入交叉火力之下，成了这场十年战争的偶然牺牲品。

　　哈拉卜贾悲剧发生后，佩尔蒂埃又马上肯定地说：中央情报局对从现场搜集到的有毒物质样品进行过检验，并且准备了一份秘密报告。报告里面曾斩钉截铁地认定：库尔德人大量死亡的原因根本不是伊拉克的毒气，而是伊朗的毒气。专家们根据杀伤的性质已经查明：给当地居民造成伤害的是伊朗方面先前曾不止一次使用过的氰化物基毒气(газизгруппыцианидов)。

　　而据中央情报局掌握的情报，萨达姆的军队在1988年的时候并不掌握这类制剂，伊拉克方面在争夺哈拉卜贾镇的战斗中使用的是芥子气(иприт)和沙林毒气(зарин)。佩尔蒂埃还强调指出；美国政府是早就知道情报人员得出的这一结论的。所以，斯蒂文佩尔蒂埃在他的文章中写道：

　　“我并不想替萨达姆侯赛因恢复名誉。他要为他的其它许多罪行承担责任。但指控萨达姆在哈拉卜贾镇杀害自己的同胞，那是站不住脚的。要知道这可是战争，而并非有目的地杀人。或许有其它什么理由证明我们入侵伊拉克是正当的，但哈拉卜贾事件不应列入其中。”

　　辩护可能采取的途径

　　值得注意的是，萨达姆在他第一次接受法官问询的时候声称，他是从媒体上得知哈拉卜贾事件的，从而断然驳斥了关于他曾下令用化学武器攻打哈拉卜贾镇的指控。此外，另外一名主要的当事人——号称“化学阿里”的阿里哈桑马吉德，在这个问题上也没有表现出合作的意愿。与此同时，特工人员却纷纷抱怨缺乏有助于形成指控结论的物证，因为任何能够显示出伊拉克领导人确实参与了“哈拉卜贾大屠杀”事件的文件，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再者，未必可以指望萨达姆的律师们能够把中央情报局的分析员传唤到下一次庭审的法庭上来，以便利用其证词来驳斥对萨达姆最严重的一项指控。然而，假如法庭按照反伊联盟国家通行的标准来进行审理，萨达姆的辩护律师们如果能够高明地利用公开的信息来源，比如说利用《纽约时报》上刊登的佩尔蒂埃撰写的那篇文章，就足以让美国政府爆出一个特大的外交丑闻了！

　　华盛顿是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的。因此事态的发展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美国来说，指控的数量和质量并不如审判萨达姆这一事实本身重要，这就象当年以什么理由把芝加哥的头号强盗阿尔卡博耐关进监狱对美国人都无所谓一样。在这种情况下，按逻辑推理，美国政府就有可能牺牲掉某些指控，同时把公众的注意力集中到其它指控上来。顺便说说，光是其它指控，也足够10个萨达姆承受的了。在这种情况下，1988年那个事件的主要责任人就要由“化学阿里”来充当了，因为美国人牺牲掉这个人是毫不足惜的。这样一来，白宫的形象就必将遭受某种程度的损害。但是，由“解放者布什”安排的那个象模象样的审判本身是能够抵消一点儿各种消极后果的。这是其一。

　　其二，可能性更大一些的是另外一种情形：假如预料华盛顿会付出最大的努力来让对萨达姆的整个审判“刹车”，不让他变成“为祖国和人民的利益而斗争”的殉道者，那么撤消对他的主要指控就将皆大欢喜了。美国政府究竟要选择哪一种战略，最近一段时间就会见分晓了。眼下的萨达姆可是连会见自己律师的权利都没有的。

　　另据“俄罗斯新闻”网站7月15日报道，就连美国媒体《Inter Press Service》也证实，中央情报局早年的一份报告确实说过：萨达姆只是从报纸上得知居然有“哈拉卜贾大屠杀”这回事的，他对这次大屠杀没有任何责任；是伊朗人，而根本不是萨达姆搞了那场大屠杀；所有指控他犯下这项罪行的企图都是“伊朗情报部门的阴谋诡计”。这家媒体指出：假如萨达姆利用中央情报局的那份报告来替自己辩护，那就将成为“美国历史上最大的一个外交丑闻”。

　　关于斯蒂文-佩尔蒂埃，《Inter Press Service》介绍说：他是两伊战争期间伊拉克国内状况的主要政治分析员；1988―2000年间曾经为政府工作，因此有机会接触到大量关于伊拉克的秘密文件；关于1991年美国对伊拉克第一次战争的总结报告，就是由他领导起草的，这份报告最关注的问题就是“哈拉卜贾大屠杀”。因此，他是美国“哈拉卜贾大屠杀”问题的权威(他现在是中央情报局的军官)。

　　据《Inter Press Service》报道，佩尔蒂埃2003年1月发表在《纽约时报》上的那篇文章，其标题为《战争罪还是战争的一部分？》他在该文中提出大量的论据，以反驳布什总统关于萨达姆已经有可能使用伊拉克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说法。

　　《Inter Press Service》报道说，中央情报局那份关于“哈拉卜贾大屠杀”的报告至今都盖着“绝密”的印戳，但佩尔蒂埃断定，该看到的人已经都看到它了。佩尔蒂埃写道：“杀害库尔德人的是伊朗人曾经使用过的氰化物基毒气，而不是伊拉克人曾经使用过的芥子气和沙林毒气，这些事实早就广为人知了，可现在一提到哈拉卜贾事件，却极少有人回想起他们。”

　　佩尔蒂埃还认为：“指控萨达姆在哈拉卜贾镇用毒气屠杀本国人民，并且说这就是种族灭绝行为，这是不合适的。因为如果相信我们的情报，说凡是使用过毒气的地方就都发生过战争，那可是军人的悲剧。”因此，《Inter Press Service》认为：“萨达姆只要引用佩尔蒂埃的这篇文章，就足以严重地动摇控方的威信了。”(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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