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特约评论员杨逸中
发生在俄罗斯北奥塞梯别斯兰第一中学的人质危机，是21世纪迄今为止最彻底的悲剧。俄罗斯特种部队的强攻迅速
结束了绑匪对大约1200名人质的劫持，但是再多的客观理由，都无法让近1000名人质非死即伤玉石俱焚的惨烈结果称
得上任何意义上的胜利。
但是，此时任何过度的政治批评都将是不智的，而且也有失公允，联合国秘书长和几个大国在第一时间的表态，已经
定下了基调。毕竟两难困境不是普京的专利，而是人类共同面临的尴尬。
对这种两难的探讨实际上在“9·11”后就已出现。
命题是明确的，即由空军用导弹击落一架试图撞进人口稠密区的被劫持客机，是否合乎道德？
不过讨论参与者在踌躇支吾间现出的那分尴尬却实在不难理解，因为这是一个虽不复杂但又令人备感神伤的问题，“
是”则涉嫌冷血，“否”则几近伪善。
基于紧急避险的理由，这个假设的难题实际上有着一个不言而喻的退而求其次的选项。真正困扰国际社会的，是反恐
国家需要小心规避的另外两口陷阱。
恐怖主义视袭击平民目标为表达诉求的最有效手段。以恐怖主义严密的组织性、以平民目标普遍的不设防，恐怖袭击
实在防不胜防，除非世界各国政府都向民用设施普遍派驻军队，而这明显缺乏现实性。
以大规模平民伤亡引发广泛心理震撼已成为恐怖主义标准的政治语言。正在成为国际社会共识的绝不向恐怖主义妥协
的立场，不单是出于功利角度的考虑，即任何一次妥协都不免对恐怖主义构成长效激励，更是从价值观角度对恐怖主义惯用术
语合法性的坚定否认。
为了那些惨死在血泊之中的孩子们，让我们宁愿相信有天堂。除了天堂这个理想之中的栖身之所，没有什么能够补偿
他们的委屈，困扰这个世界的所有问题没有一样是他们造成的。除了上帝这个全知角色，没有谁能够让他们明白一个困惑——
为什么可以精准控制几亿公里之外火星探测器飞行姿态的人类，却无法在地球表面上扭转他们的厄运。
在前苏联曾荣获第53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名片《莫斯科不相信眼泪》里，一个从农村来的高考落榜生卡捷琳娜
凭借着自己超常的坚忍，终于在莫斯科站稳了脚跟。早先的室友柳德米拉对她说：莫斯科不相信眼泪，现在需要的不是哭而是
行动。
那么就行动吧。不难预料的是，一旦当真发生空军用导弹击落危险客机的案例，当事的飞行员有可能在事后精神崩溃
，人类有可能遭遇阵发性的集体失语。
千夫所指的羞耻自然归于恐怖袭击发动者，而难以言表的失败感则将属于全人类。如果人类有足够的勇气为了紧急避
险去击落满载无辜乘客的客机，那么为了世界的长治久安，我们就需要更大的勇气和更多的智慧。
相关专题：青年参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