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臣“黑寡妇”是些什么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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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9月14日01:26 人民网-江南时报 | |||||||||
8月22日,玛利亚姆·塔布洛娃和她的三个室友离开了她们在格罗兹尼狭窄、阴暗的公寓。从那以后,塔布洛娃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音讯全无。但其余几个人并未从此消失。 两天后,阿姆纳特·纳加耶娃和萨特斯塔·杰比尔哈诺娃在莫斯科附近的多莫德多夫机场分别登上两架飞机。据俄罗斯官方称,她俩在飞机上引爆炸药,导致90人丧生。爆炸发生一周后,据称是纳加耶娃妹妹的女人———萝扎,在莫斯科地铁站外引爆了爆炸物,造
在邻居街坊的眼里,这几个女人安分守己,是极端的贫困把她们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她们被怀疑卷入了近期发生在俄罗斯的恐怖袭击。塔布洛娃下落不明,恐怖行动应该还没有结束。下一起自杀性恐怖爆炸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发生,恐怕谁也说不清楚。车臣战争激起的恐怖主义余波未消。这些女人的行动,显然不是车臣非法武装奉上的第一场“演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场。在北奥塞梯别斯兰市第一中学的血腥人质事件的绑匪中,至少有两名女性,也许是四个,尽管她们的身份还未被确认。 社会制度造就“黑寡妇” 在俄文中,这些女人被称作shakhidki,是阿拉伯语“自我献身的神圣斗士”的阴性俄文变体。媒体给她们一个骇人听闻的称谓:“黑寡妇”。随时准备毁灭自己制造恐怖,为在车臣战争中死去的父亲、丈夫、兄弟或儿子复仇。但是促使妇女变成“人弹”的环境却并不简单。她们以如此极端的方式复仇,除了与车臣深厚的家长制社会有关,另一方面也折射出战争的激进。这场战争本是车臣分离主义势力的挣扎,但现在,日益转化为可怕的民粹主义。这一现象也暴露出分裂主义分子的所作所为与平民的意愿差距甚远。这种差异正使车臣四分五裂。在受访的车臣人里,几乎没有人热情地谈论俄罗斯或克里姆林宫,但他们纷纷表达对自杀性爆炸、学校人质事件及其他为了车臣独立而实施的袭击的恐惧。“我们相当震惊,”在格罗兹尼中心市场工作的一位女士说。她是杰比尔哈诺娃的同事,这位女士的眼中含着泪水说:“她怎么会这么做呢?” 车臣人并不崇拜所谓的宗教殉难。举个例子来说,崇尚宗教殉难的人包括许多西岸和加沙地带的巴勒斯坦人,以及伊拉克叛乱分子或者像“基地”这样的武装组织。在格罗兹尼,既没有海报,也没有赞美shakhidki的涂鸦。车臣的伊斯兰教领袖是温和派穆斯林,并不鼓吹激进的布道。认识这四个女人的人们都说他们无法相信她们与这样骇人听闻的事件有关。“这不正常,”格罗兹尼中心市场保安伊斯瑞罗夫说,其他人在一旁附和。“她们怎么可能这么做呢?只有上帝可以带走生命。她们很清楚,自杀是有罪的。”她们的街坊表示,这四个女人,除了自杀性爆炸以外,还被冠上了好多“帽子”:诱拐、被拘捕等等。 1994年到1996年的第一次车臣战争期间,并没有女“人弹”。1999年,当第二次车臣战争爆发时,她们才浮出水面,大约发动了15次袭击。2002年10月发生在莫斯科剧院的人质事件中,41名绑匪中有19位女性。显然,连环坠机案的手法从技术上看并不是“黑寡妇”所为。 40岁出头的杰比尔哈诺娃,离异。纳加耶娃姐妹也离了婚,她们分别是24岁和26岁。邻居称,这三个人都是因为不能生育离的婚。车臣的生活被深深地打上了某种烙印。 纳加耶娃姐妹失去了兄弟尤维斯·纳加耶夫。根据Memorial(一个人权机构)的报告,2001年4月27日,纳加耶夫和一个朋友被俄罗斯士兵打成重伤。他当时侥幸逃脱,但在5月2日,他在族人的家中被俄罗斯装甲兵抓获。从那之后,杳无音讯。认识这对姐妹的一位因害怕被报复而匿名接受采访的邻居称,她不认为这是复仇的原因。“阿姆纳特不会在三年后再选择复仇,这种事情是绝不会拖这么久的。” 战争摧毁车臣人的生活 无论她们的动机如何,毫无疑问的是,这四个女人和这里的每个人一样,生活在贫困中。 一年多之前,这里的三位邻居说,这四个女人搬到UlitsaMira(和平大街)的一栋楼房的四楼去了。她们和塔布洛娃的母亲及姨妈合租一套公寓,分摊30美元的月租。她们的公寓一共有两个卧室,陈设简单。有的床其实就是用席子或者毯子简单地盖在箱子上搭成的。窗户就用塑料膜遮起来。这栋楼房只有5层,第5层楼的外墙和屋顶上留着炮弹的痕迹。1999年,俄军曾向这里发射炮弹。她们所住的公寓面对一个坑坑洼洼的院子,恶臭不时袭来。院子里垃圾四散,为整个街区提供水源的管子不停地渗出水来,滴滴答答,把地面变得泥泞不堪。这四个女人都在中心市场工作,她们卖衣服、鞋子以及从阿塞拜疆进的其他货物。一个摊位的日租金是30美分。 一些人认为,10年战争给车臣带来的破坏,迫使车臣的女人们作出这样不顾一切的极端行为。“战争是极端主义分子的温床,”Memorial的主管娜塔丽娅·伊斯特米洛娃在她的办公室接受采访时说。“这就是为什么,车臣举步维艰。当传统的纽带被摧毁,当社会被毁坏了,当那么多人被迫分开,从道德上我们无法理解这样的环境,想建立一个团结一致的社会非常非常困难。”她说,武力控制了车臣。 女“人弹”的故事 俄罗斯官员认为,有迹象表明,女“人弹”是受到伊斯兰极端主义分子的影响。她们是受到车臣恐怖分子的威逼被迫成为“自杀炸弹”的,她们被洗脑,甚至被迫服用毒品。恐怖分子以此来控制她们达到实施袭击的目的。 支撑这一理论的论据来自一位叫扎赫玛·穆兹霍耶娃的女“人弹”。2003年7月,她试图在莫斯科的一家咖啡店引爆身上的炸药。她被发现并逮捕,但一位拆弹专家在卸除炸弹雷管时不幸丧生。2月,《消息报》刊登了一篇对她的采访。在报道中,扎赫玛声称,她被招募进恐怖组织时丧失了羞耻感和负罪感。她的操纵者给她一些橙汁,喝下橙汁后,她变得昏昏沉沉的。接着,操纵者派她去炸咖啡店,但是她完全忘记了自己会死这一点。后来她和调查员合作,带他们前往莫斯科郊外埋“自杀带”的隐藏处。尽管她协助了调查,但在4月,法庭宣判她有罪,并判处20年监禁的极刑。当扎赫玛听到这样的判决时,她厉声抨击道:“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人人都恨俄罗斯人了!我还会回来的,把你们全炸死!” 如今,愤怒的火焰使格罗兹尼沸腾。这里仍是一片废墟,但在这破败不堪的土地上,车臣人民还得为活下去而抗争。一些人铤而走险,和新政府作对。与满目疮痍的城市非常不协调的粉红色的文化大楼是少数几栋被修复一新的楼房,在这四个女人离开格罗兹尼的前一夜,叛军发动了一次袭击,将大楼付之一炬。 “每天,我们都感到不公平。”一位坚持匿名的邻居这样说。她是惟一一位明确表示支持女“人弹”的某些袭击受访者。虽然她对恐怖主义对抗文明表示谴责,但她引用了第二轮车臣战争时期最早为人所知的自杀性爆炸事件:2001年11月,爱尔莎·加祖耶娃和一名俄罗斯指挥官同归于尽。她认为这个男人杀了她丈夫。这位受访者称,车臣人能理解像加祖耶娃这样的自杀性“人弹”,“她们被人们崇拜,对我们来说,她永远是位女英雄。” 是良家妇女还是“人弹”? 这位邻居和其他在市场工作的人们异口同声地说,他们不相信最近的几起袭击和这里的四个女人有任何关系。因为她们从没有公开表达过更多的愤怒,也没有比这里的其他人经受过更多的苦难。她们是虔诚的教徒,但并不狂热。邻居们说:“她们几个会谈论战争,聊聊生活还有化妆品,和普通女人一个样儿。”她们也没有消失很长时间。这位受访的女邻居说:“那些准备复仇的女人都是躲到山里去的,她们可不会在市场上做买卖。” 这四个女人在那个周日一起出的门,她们告诉邻居们要去阿塞拜疆。在杰比尔哈诺娃的摊子旁边做买卖的妇女告诉记者,杰比尔哈诺娃跟她说,她得赶在9月1号学校开学之前去补点货:儿童服装、鞋子还有小装饰品。另一位邻居则说,塔布洛娃的妹妹计划在8月29日结婚。按照当地的惯例,塔布洛娃想去买点亚麻布以及其他衣物作为送给妹妹的结婚礼物。 俄罗斯新闻播报的官方关于这几位“女人弹”离开格罗兹尼路线的说法有自相矛盾之处。有的报道说她们搭汽车去了达吉斯坦的边境小镇Khasavyurt,又有一说是从马哈奇卡拉坐飞机走的。另一个版本说,就在纳加耶娃和杰比尔哈诺娃在多莫德多夫机场搭上那两架“死亡客机”之前的几小时,她们才从阿塞拜疆首都巴库飞到莫斯科。 塔布洛娃曾告诉同事,在早先的一次春游时,有人偷了她的东西,里面包括她的护照。这些足以让认识她的人证明,是其他人冒充她炸了飞机。尽管有邻居曾经称,电视台公布的照片看起来就是她。伊斯兰洛夫先生认为这四个女人还会平平安安地出现,和这些袭击事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伊斯兰洛夫先生谈到杰比尔哈诺娃时说:“她的名字被电视广而告之,你说她怎么能回来呢?她可能是害怕了。” 沈路莎编译自《纽约时报》 相关专题:车臣局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