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帕的手抖得厉害

　　【作者】李思亮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卡帕的超级fans唐师曾在他的《我的诺曼底》是这样介绍卡帕的，“罗伯特·卡帕(Robert Capa)，是位出生入死的美国记者，匈牙利出生、德国上学、法国谋生、西班牙内战出名、北非跳伞、诺曼底登陆、在法国和英格丽·褒曼恋爱、加入美国籍、在日本上班、在越南被地雷炸死、埋在纽约阿玛沃克的教友派公墓……一生像蚂蚁一样工

作，像蝴蝶一样生活。”

　　“1948年，卡帕到内格夫采访中东战争。他的犹太身份、匈牙利口音、裤袋中的威士忌在以军中所向披靡，他迷人的传奇故事招来成群的犹太妇女。据Frank·chersaqchel回忆：‘火焰把天空都照亮了，在一个山丘旁，衬着火光照亮的天空，可以清楚看到卡帕正和以色列女兵做爱。’突然一颗子弹打中他的大腿根……吓得他连夜飞回巴黎，发誓再也不拍战争。‘战争就像上了年纪的女明星，不但越来越不上相，而且越来越危险。’”

　　“再也不必一早就起床了。”卡帕是这样展开他的二战文字记录的。1942年夏天，卡帕躺在床上，口袋里只剩下一枚五分硬币，收到三封来信。一封电讯公司的帐单；一封是司法部，正式通知这个匈牙利人没有了确定身份，归为敌侨，必须交出照相机、望远镜和轻武器，离开纽约超过十英里都必须提出申请；第三封是《科利尔》杂志的来信，说他是一个了不起的战地摄影记者，乐意派他去英国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并附有一张1500美金的支票。卡帕用硬币赌了一把——硬币的意思是让他向《科利尔》解释一下他的处境，并退回支票。硬币是硬币，卡帕是卡帕，他选择了领钱喝酒去英国。

　　喝酒、赌博、泡妞，以及用在枪林弹雨中和射击速度比快的劲头拍摄照片，构成了卡帕这趟赴英之旅的全部。

　　卡帕最著名的作品完成于1944年6月6日(诺曼底登陆日)，那天他被一脚踹下船和其他士兵们一起游到了海滩，在他感到“一种新的恐惧令我从脚趾到发丝都在颤抖，面部扭曲”的时候，他还是设法照了106张照片。胶卷被匆匆带到伦敦办事处，一名激动的暗房助手烤坏了大多数照片，仅留下8张模糊照片。生活杂志在1944年6月19日以带羞辱性的语言把这照片描述为“焦点不太准”(一说“卡帕的手抖得厉害”)，这令他悔恨的标题也成了他自传的标题。

　　《焦点不太准》(另外一个中译本是《失焦》)并非一本完全意义上的二战“实录”，穿插在里面的爱情故事中的女主角至少就融合了卡帕生命中的两个女人。而卡帕的文风可能多少受到“爸爸”海明威的影响。长于“我拿青春赌影像”的卡帕在叙述能力上并不是太有特色，有些冷静过度——似乎常年伴随的各类酒精麻醉了卡帕的神经，只有在高射炮密集下的跳伞(“发现自己的灵魂”)和诺曼底让人全身颤抖的炮火下，卡帕的感受神经才动用起来。但《焦点不太准》中不多的对话精彩异常，此外，描写“战略家”海明威在枪林弹雨中的火爆表现也非常出色。比较卡帕这本书的两个中译本，《焦点不太准》的设计、搜集的图片要好一些，至于文风，可能《失焦》更接近于卡帕玩世不恭的本色。但是，卡帕最卓越的成就不在于他的文字而在于影像，所以，我仍然更喜欢《焦点不太准》。

　　1954年5月25日，卡帕于越战拍摄中触雷身亡。斯坦贝克这样评述他的成就，“战争无法被拍摄是因为它大致来讲是种‘激情’，可是卡帕的确在战争当中拍到了‘激情’，他能在一个孩童的脸孔上显示整个民族的优点，他的作品本身就是一张伟大心灵及不胜悲悯的照片，无人能取代他的位置，我们幸运地拥有他照片里人类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