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英日泰国王生存现状：已不再受政府重视(2)

　　日本：天皇走下神坛

　　这一回雅子的病情真的可以好转么？

　　7月20日，雅子和皇太子德仁一起前往爱知世博会参观，这是雅子静养20个月以来第一次离开东京。久未露面的她身穿米色套装、白色裤子，始终面带微笑。她得体地走在丈夫身

后，礼貌地朝周围的民众挥手致意。

　　自从2003年12月底被确诊患上了疱疹后，雅子就再没出席过任何公务活动。去年7月，又被诊断患有适应障碍症。而很多日本媒体认为，婚后的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幸福过，宫廷生活的压力让她充满了焦虑和紧张。

　　继承危机

　　“罪魁祸首”就是她没能生一个男孩。和英国王室不同，自从明治维新以后，日本《皇室典范》就规定，只有男性才具备继承王位的权利。而江户时代以前，日本是允许女天皇存在的。

　　迫于日本公众的压力，日本政府决定于今年11月讨论修改宪法，女性将有可能继承天皇皇位，或许这才是雅子病情好转的一剂良药。

　　曾经是华丽的女外交官、又是著名哈佛大学高材生的小和田雅子，一旦嫁入深宫，外界观之，视其为菊花皇朝的花瓶，而且，现在还深陷于生儿育女的压力下，这确实使日本知识分子，特别是现代女性感到叹惜。

　　雅子的境况的确值得同情，而日本皇室人丁单薄、阴盛阳衰也是不争的事实，甚至可以说是皇室没落的一个标志。

　　战前，皇太子妃必须从皇族或三大贵族家庭中挑选，现任天皇明仁在太子时代娶民家女正田美智子为妃，既是天皇制的重大变革，也是历史性的自我血缘更新。只是，这个变革却依然无法改变天皇家和整个皇族人丁越来越单薄的状态。

　　1969年，明仁的妹妹清子诞生以来，雅子的女儿爱子已经是皇室的第九名女婴了，这使天皇制的继承危机更加显现无遗。惟有让女性也能继承皇位，天皇才不至于后继无人。

　　由神到人

　　看上去，皇位继承问题依然令天皇和皇室成员困扰不已，而还有另一件让皇室头疼的事，如今的天皇明仁和伊丽莎白二世一样，不过是国家的象征罢了，已经不具有任何实权。

　　从某些方面来说，天皇还不如英国女王。在英国，女王是法律上明确的世袭国家元首，是一切权力之源。而日本宪法明确主权在民，天皇只是国民整体的象征，没有明确规定他是国家元首。

　　这种改变不过是50年的工夫。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日本天皇被认为是君权神授，万世一系的血统，并且拥有国家机关的最高权力，总揽立法、行政、军事、外交等一切大权。1945年，日本战败，处于美国占领之下，天皇的战争责任毋庸置疑，美国为了远东争霸的需要保留了天皇，但宪法被推翻。

　　1947年日本制定了新宪法，建立了议会君主制的现代天皇制，天皇原有的权力被剥夺殆尽。此时天皇可行使的权力只剩下了形式和礼仪性的事宜，如公布法律、召集国会、大赦、接见外国使节等等。而这些国事也须得到内阁的建议和承认，并由内阁来负责。在《日本国宪法》第三条中明确规定：天皇关于国事之一切行为，必须经过内阁之助言与承认，而由内阁负其责任。此前一年，昭和天皇发表人间宣言，正式向世人宣告自己是人不是神。

　　而在二战期间，天皇是神的化身几乎成为日本民众最大的共识。“二战期间所有重大战略决策都是天皇在御前会议上做的决断。在对外侵略过程中，昭和天皇有着很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他是日本人对外作战的精神支柱。为天皇效忠，自己自残自杀都是可以做到的。”清华大学国际问题研究所副所长刘江永告诉《时代人物周报》。

　　当年“神风特攻队”队员的自杀式袭击就是对天皇绝对效忠的典范。而这种情结对于日本国民来说由来已久。1912年，明治天皇去世，曾血腥镇压过台湾人民的“台湾总督”乃木希典大将竟然和妻子在家双双剖腹自杀。

　　依然广受尊敬

　　其实，追根溯源，天皇的没落也只是相对于二战时而言，因为在日本整个封建时代的七百余年中，天皇一直是有名无实的傀儡元首，处境比现在还要糟糕。《菊与刀》的作者，美国人本尼迪克特曾经做出这样的描述：

　　天皇被幽禁在宫廷之中，其出席活动和仪式均受将军所指定的规章制度的严格限制，甚至一个地位很高的封建诸侯如果对天皇表示敬意就会被视为背叛。对于日本一般老百姓来说，天皇几乎不存在。

　　天皇的傀儡地位得到提升是在1868年明治维新以后。“推翻幕府统治，日本走上了资本主义道路，脱亚入欧，经济上日本进入世界五强。日俄战争前后有了殖民地。”刘江永说，日本此后便重新建立了以天皇为中心的统治。

　　1889年制定的《大日本国宪法》规定，国家主权属于天皇，天皇是神圣不可侵犯。随着资本主义发展，国土狭窄、资源匮乏、市场狭小的矛盾日益突出，日本大步走上侵略扩张的道路。直到二战前夕，天皇被神化到了顶点。

　　由神到人、没有实权，如今的天皇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可以一呼百应，虽然日本左派人士和部分日本人主张废除天皇制，但天皇在多数日本人心目中，仍是受人尊敬的对象。

　　“可以批评首相，一般日本人不能批评天皇。”刘永和认为，日本国内绝大多数人还是希望维持现状，而希望恢复天皇实质性国家元首地位也纯粹是少数右翼分子的一厢情愿。

　　天皇本身受到的限制是显而易见的，他不容许有太多个性，不能随便出门。在台湾国立交通大学教授杨永良看来，天皇就像一张白纸，日本人将他涂成自己喜欢的颜色；天皇又像是个空洞的台风眼，整个日本社会却像强台风般围绕着他。

　　沙特 新一轮政治洗牌

　　8月1日，沙特国王法赫德辞世，其同父异母的弟弟、现年81岁的阿卜杜拉继任王位，沙特国防大臣、现年77岁的苏尔坦同时被立为王储。作为全球最大的石油输出国，一时间，沙特王室新一轮的“政治洗牌”引起了世人的关注。

　　法赫德国王是沙特阿拉伯王国创始人阿卜杜·阿齐兹·沙特国王所生7个王子之一，1982年继位。沙特国王不仅兼任大臣会议主席(即内阁首相)，还任武装力量最高统帅等职务，行使最高行政权和司法权。

　　沙特是富足的世界石油大国，掌握着国家关键部门的王室成员素以奢靡之风闻名。2002年，法赫德国王赠送给布什一幅价值100万美元的珍贵油画，这成为当年所有礼物中最为昂贵的一份。2003年，阿卜杜拉仅赠送给美国第一夫人劳拉的一套首饰就价值95.5万美元。

　　有舆论指出，新国王和新王储向来意见不和。王储苏尔坦的儿子、现年56岁的班达尔7月20日突然回国，结束了22年出使华盛顿的生涯。美国媒体当时就推测，法赫德可能不久人世，深获布什支持的班达尔回国，就是要向阿卜杜拉夺权。

　　媒体还给班达尔起了个外号叫“班达尔·布什”，因为他可以随时随地进入总统或者美国政府部长的办公室，而根本不必预约。甚至有人看到，布什在百忙之中还抽空陪班达尔亲王到走廊上抽雪茄。

　　面对苏尔坦继任王储、其子班达尔又挟美国支持回国，新国王阿卜杜拉也并非毫无还击之力。根据法赫德1992年订立的王家法令，阿卜杜拉有权废除苏尔坦的王储地位，另立自己属意的王位继承人。不过如此一来，沙特王室的内讧就会彻底公开。

　　摩纳哥 王室为财产起纷争

　　今年4月，摩纳哥国家元首兰尼埃三世亲王去世，随即引发子女争夺遗产大战。由于担心家产被挥霍一空，兰尼埃三世临终前秘密修改遗嘱，令后人所得遗产“大幅度缩水”。因此，其子女目前正在聘请律师，咨询如何分配亲王这笔数目惊人的财富。

　　摩纳哥是世界上第二小的国家，位于法国东南部，面积不到2平方公里，人口仅3万多。曾被法国吞并，于1861年恢复独立。兰尼埃亲王55年的统治彻底改变了摩纳哥，这一点不仅为全体摩纳哥人所熟知，也赢得了世界的认可。

　　之所以秘密修改遗嘱，是因为兰尼埃三世亲王深知自己的3名子女过去的“表现”：

　　长公主卡罗琳纳早年性格叛逆，18岁在蒙特卡罗海滩俱乐部玩耍时竟然脱光上衣日光浴，引起轩然大波，后来曾多次离婚，先后与3任丈夫生下4名子女。

　　二公主斯蒂芬妮做过泳装模特和流行歌星，影星阿兰·德龙的儿子安东尼以及一些网球好手、足球健将和驯虎师等都曾是她的情人。共有3名婚外私生子女，离婚2次。

　　最让亲王寄予厚望的阿尔贝王子至今单身，曾和很多西方名模女星约会，绯闻不断。据传，尽管亲王弥留之际劝说儿子抛弃花花公子的生活方式，立即负起王室的职责，但后者却置若罔闻，令亲王失望至极。

　　挪威 国王病了

　　挪威于1905年恢复独立，当时的国王是哈康七世。现任国王哈拉尔五世1937年2月出生，二战爆发前他一直在挪威过着平静的童年生活。当纳粹1940年入侵挪威时，他和母亲与姐姐们逃亡到瑞典，后来辗转到了美国，1945年返回挪威。1991年1月17日，哈拉尔继承王位。

　　现年68岁的哈拉尔五世近年来健康状况一直不如人意。2003年12月，被诊断出患有膀胱癌，并接受了手术治疗。今年3月，他又因心脏病而接受了修复阻塞的心脏瓣膜的手术。

　　泰国王室 游走在忽视与拥戴之间

　　虽然身为国王，普密蓬在中国的知名度却不及他的女儿诗琳通。

　　被中国官方媒体称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的诗琳通公主，自1981年至今，造访中国的次数多达20次。她精通汉语，喜欢阅读中国古典小说、唐诗宋词和《史记》，被称为“中泰友谊的忠诚使者”。多年来，中国授予了诗琳通若干项荣誉：中国语言文化友谊奖；北京大学名誉博士学位；理解与友谊国际文学奖……

　　而在泰国，诗琳通继承王位的呼声之高就更不用说了。尽管泰国王室规定只有男性才有继承权，但据说早在1970年代，普密蓬国王就把王位继承权授予了诗琳通，理论上的王储——她的哥哥哇集拉隆功只能靠边站。

　　只是，诗琳通要想像他父亲那样保持在泰国国民心中的地位却并不那么轻松。随着泰国进入民主时期，如今王室手中掌握的话语权已大不如前。

　　几经轮回，风光不再

　　一个突出的例子就是，近两年来，普密蓬对总理他信开始有些不满，这位总理好像越来越不把国王放在眼里了。

　　“跟六、七十年代相比，政府不再那么器重他了，宣传鼓动也要少得多，至少不再有共生共荣的状态，现在都是各自为政。”中国社会科学院泰国问题专家周方冶在接受《时代人物周报》采访时分析说，从理论上来讲，当时的军人政府没有存在的合理性，这就需要从传统上来找到它的合理性，而这里的“传统”指的就是国王在老百姓中的威望。

　　可是，现在的总理他信是民选上台，借助国王来维护政府合法性没有太多必要。事实上，从1990年代开始，国王的影响力就逐渐下降，除了以上所说的原因外，国王年龄过大也是其中一个因素。

　　从1946年上台至今，普密蓬已经在位59年，当之无愧地成为目前世界上在位时间最长的国家元首。可是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国王露面和活动的频率越来越低，他的影响力自然不比从前，虽然普通民众对他仍非常敬重。

　　普密蓬是曼谷王朝的第九代传人，被称为拉玛九世。这个王朝从18世纪末开始统治泰国，至今已超过220年。从曼谷王朝开始，中央集权才登上历史舞台，此前，地方势力各踞一方。拉玛五世在位时，更是创造了泰国历史上地区势力最强盛的时期。

　　“1896年，英法签订公约，规定暹罗(泰国原名)为英属缅甸和法属印度支那间的缓冲国。暹罗成为东南亚惟一没有沦为殖民地的国家。”周方冶说。

　　但是，这样的辉煌并没有持续太久，到了拉玛七世时就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动：统治泰国近7个世纪的君主专制政体被君主立宪政体所取代，国王的权力被前所未有地削弱。

　　1932年6月24日，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爆发，在拉玛七世的妥协下，泰国未经战火就确立了君主立宪制政体，在一片祥和中走上了民主化之路。虽然此后发展得并不顺利，但泰国王室却经历了有史以来最落寞的时期。

　　“拉玛七世同意君主立宪之后，又支持保皇派反叛，尔后出走，在国外终老，等到拉玛八世即位的时候，他又是一个小孩。”周方冶认为，直到九世上台之后，国王的地位才有所回升，此时正是靠政变上台的沙立元帅独裁统治时期，它需要依靠国王的权威来维护自己的统治。

　　地位仍至高无上

　　在英国和日本，女王和天皇都只是国家的象征，没有任何实权，而泰国却不然。按泰国宪法，国王本人是国家完整统一的代表，他有批准法案的权力。

　　“他认为这个法案不合适的话，可以拒绝批准，打(退)回议会的。”周方冶说，这对于国王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宪法权力。虽说国王不再像过去那么受重视，但除非有议会两院80%的人同意通过，否则任何一届政府要想撇下国王通过某个法案都是非常困难的。

　　在2001年以前，泰国议会的凝聚力非常差。尽管现在他信政府占了众议院500席中的377席，但参议院200席是独立候选人参与的选举。

　　除了国王仍拥有一定的实权外，在泰国，王室的正面形象也是英日两国无法比拟的。

　　“泰国宪法规定一般民众是不能提国王的错和对的，泰国王室内部的任何消息都必须报道正面的，这是他们的习惯和传统。”周方冶说。

　　其实，不管现在泰国国王的权力比以往有多大程度的削弱，在等级制盛行的泰国，国王以及王室成员的地位仍是至高无上的，就连总理在拜见国王时都要跪着。还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这一点，有一次，周方冶和一些专家跟诗琳通见面，一排排站开拍照，她的随从人员不仅不能站在她的上排，还必须斜坐在她左右，“君臣”关系之突出由此可见一斑。

　　普密蓬本人学识过人、多才多艺、乐善好施，这进一步奠定了他在国人心目中的地位。每年，他都要从政府拨给王室经费中拿出很大部分用于兴修水利、建电站。还在御苑内自种实验田，设立水稻、奶牛场、淡水鱼良种培育和研究中心。

　　国王在农业方面的贡献不仅国内民众有目共睹，国际社会更是好评如潮，1988年，普密蓬因此获得了有亚洲诺贝尔奖之称的麦格赛国际奖。

　　在自己子女做出违背王室传统之事时，普密蓬处理起来也是毫不含糊，给老百姓一种“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好感。大公主乌汶叻就不幸成了这一传统下的牺牲品，她在跟一美国黑人男子通婚后即被普密蓬踢出家门，大公主的头衔则被她的妹妹诗琳通给继承了。

　　一方面执政政府不再重视，一方面民众却十分拥戴，泰国王室的处境颇为微妙。但是，钟情于总统制的现任总理他信如果想通过修宪废除君主立宪制，也几乎是天方夜谭。用周方冶的话来说，“如果谁敢说取消王室的话，那他就会下台。”本报记者 刘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