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早报:站在十字路口的衰翁 法国怎么了 | |||||||||
---|---|---|---|---|---|---|---|---|---|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08日02:20 东方早报 | |||||||||
文 王朝晖 2005年的法国乏善可陈。欧盟宪法、预算危机都与之直接有关,近期移民骚乱更令世界瞩目。它霉运连连,俨然一个站在十字路口的衰翁,其病状之严重,从以下病理分析中可见一斑。
一是经济、社会模式“衰老症”。欧洲有两种典型的经济、社会模式,一是以英国为代表的盎格鲁—“撒克逊模式”,另一种则是以法德为代表的“莱茵模式”。前者主张实行自由主义经济政策,个人承担更多社会责任;后者则强调经济发展必须与社会公正结合,为公民提供普遍的社会保障。 “莱茵模式”有“三高”,即高工资、高福利、高税收。在经济高速发展时期,这种模式尚可维持,但在低增长期,却成为阻碍经济发展的罪魁祸首:高工资造成高成本,产品价格自然缺乏竞争力;高税收导致企业再投资减少,产业向低成本国家迁移,造成国内大量失业;高福利虽使大部分人免受经济下滑的冲击,但也使政府付出了“高负债”的沉重代价。 近年来,“三高”模式已导致法国经济持续恶化:增长缓慢,勉强维持在1.5%~2%;失业率居高不下,失业人口240万;国家公共债务占GDP的66%,财政赤字连续3年超过欧盟标准。如此这般不仅限制了政府改革的回旋余地,更阻碍了欧洲经济的整体发展,引发了欧洲两种经济模式的激烈论争。 二是全球化“焦虑症”。二战以来,法国人经历了“繁荣的30年”、“困惑的30年”,今后面对全球化的冲击,或将进入“焦虑年代”。今年,法国在世界经济论坛全球竞争力的排名中滑落至第30位,在世行对国际投资环境的评比中仅居第44位。法国人一方面对全球化挑战应对不力,产业结构调整滞后,另外一方面又不愿放弃传统生活方式,拦阻“三高”模式的改革。这样一来,企业不堪重负大量外迁,终使失业人口急剧增多。 全球化“不适应症”使法国人对来自低成本国家的产品产生了“本能的恐惧”,又从恐惧转向了抗争,以罢工、游行反对政府经济与社会政策的改革,抵制中国纺织品的“入侵”。而重压之下,政府也就祭出了“经济爱国主义”的大旗,以贸易保护主义抵挡全球化竞争。 三是狭隘“民族病”。法国历来是欧洲一体化的“发动机”,但近年来却“熄火”了。法国人愈发强调一己私利,成为欧盟止步不前的“元凶”———它对欧盟超国家的权力不满,不惜将欧盟宪法草案拉下马;它要紧抓欧盟预算中的农业补贴,即便令欧盟中期预算流产也不在乎;它对欧盟东扩所带来的消极影响(如移民的涌入)不满,不仅带头反对欧盟实现服务业自由流通的方案,更不赞成启动与土耳其的入盟谈判。 这种“民族病”反映了欧盟一体化过程中整体(欧盟)与局部(民族国家)利益分歧的增大,更揭示了法国人迷恋国家主权、将民族国家利益置于欧盟集体利益之上的私心。 四是“社会分裂症”。以最近的移民骚乱为标志,法国移民与主流社会之间的对立浮出水面。法国约有600万移民,多为来自北非和中东阿拉伯国家的穆斯林。法国历届政府均采取一定措施,以促进移民融入法国社会,但效果不佳,移民普遍被社会边缘化。 移民们多在政府早年修建的郊外高密度居住区生活,不仅与法国主流社会隔绝,更成为法国经济状况恶化的首当其冲的牺牲品。贫富分化、城乡差距的拉大,使本处于社会最底层、被排除在法国社会保障体系之外的移民的生活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特别是移民后代很难得到良好的教育,早早辍学成为“无业游民”,以偷窃、抢劫、贩毒为生。据报道,在此次骚乱始发地克利希布瓦市,有70%的移民后裔失业在家,无所事事。 更重要的是,法国社会普遍存在种族歧视现象,很多人将移民视为法国特性消失、犯罪率攀升、经济不景气的根源,对移民存在偏见,特别是将穆斯林移民视为“异类”。这更加剧了移民社群与法国社会的“隔膜”。10月27日以来,移民骚乱之所以久久难以平息,虽不排除有某些组织在背后煽风点火,但更关键的是,移民青年后裔在对法国感到失望、在怨怒交加情绪的支配下,遂以暴力发泄对社会的不满。 (作者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学者) 相关专题:法国骚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