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踏访黎巴嫩南部前线:当地人等待逃离战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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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01日23:08 环球时报 | |||||||||||||
黎巴嫩南部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在贝鲁特采访的各国记者,但去那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1000美元,是记者从北京到中东往返的机票费用,但在黎巴嫩,这仅仅是很多媒体记者从首都贝鲁特往南走不到100公里的租车钱。因为风险太大,即便是有红十字会方面的人出面帮助联系,肯跑这趟买卖的人还是屈指可数。30日当地媒体报道说,有司机说“给1万美元也不去!”那么,这段路以及以色列重点轰炸的黎巴嫩南部到
跟着红十字会去黎南部 从贝鲁特沿着地中海海滨往南走,有两个大城市:赛达(西顿)和苏尔(提尔),它们分别是黎巴嫩的第三和第四大都市。当地人告诉记者,要是在平时,开车从贝鲁特到苏尔用不了1个小时。而现在,这已经是一条险途,以色列的空袭把高速公路多处切断,要去苏尔必须绕行山区,最可怕的是,以色列封锁通道的导弹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要想安全,跟着联合国或国际红十字会走,是眼下最可靠的选择。但要找到红十字会的人实在不容易,他们现在几乎都扎在苏尔搞救援。我们费了好大劲才终于和一个负责人说定了跟着他们去苏尔的事,他答应尽一切可能保障我们的安全。 在贝鲁特的红十字会办公室门口,我们听到了一个西方记者和红十字会司机的谈话—— “我们想去苏尔,能跟你们一起走吗?” “去和我们头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带过不少记者过去了。” “如果我们到了苏尔还想往南走20公里呢?” “那你干脆先把我杀了吧!” 早上7时,我们在饭店门口上了红十字会的车。现在,国际红十字会有200多辆车在黎巴嫩南部奔波救援,司机们经验丰富,他们特地选在一大早走,因为这个时间以色列空袭的可能性最小。 和几乎每一个去南部采访的记者一样,我们穿上了防弹衣,戴上了钢盔。为了加大安全系数,还特意在红十字会的车上又挂了一面中国国旗,车里的2位德国记者直向我们竖大拇指,夸我们准备得周到。为了保证我们的绝对安全,红十字会专门安排了两个对南部地区十分熟悉的司机,他们都是什叶派穆斯林,一个叫穆罕默德,是个经验丰富、十分沉稳的小伙子;另外一个叫艾斯阿德,主要是做我们的向导,岁数不到40岁。 出了贝鲁特还不到30公里,我们就看到了高速公路上第一座被炸断的桥。以色列封锁公路的重点就是轰炸各种桥,空袭的精准程度令人惊讶,炸弹正落在桥梁的中央,一颗就把钢筋水泥的公路桥炸出一个巨大的圆坑,桥面一下子就塌了,一大一小两辆车翻倒在很深的弹坑里,车里的人肯定是活不了了。精确打击的现代战争最大的恐怖就在于此:表面上看似乎没有大规模的杀戮和伤亡,但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钟那威力巨大的导弹会不会炸到自己身上。 艾斯阿德说,这座桥梁是进出贝鲁特的通道,战争第一天就给炸断了。说话间,走过来几个肩扛行李的叙利亚人和斯里兰卡人,他们原在黎南部打工,现在打仗了,要到贝鲁特去避难。他们告诉记者,为了省钱,他们已经徒步走了两个多小时。 真主党的标记不断增加 车拐进了黎巴嫩山脉,艾斯阿德说,这里多居住着德鲁兹派的穆斯林,他们不是以色列打击的目标,所以山区比较安全。本就狭窄的山区公路,现在一下子成了连接黎巴嫩南北的主要通道,显得有些不堪重负。在一个大转弯的路口,我们的车不得不停下来,等着迎面开来的联合国卡车车队驶过,共有10辆挂着UN标志的奔驰载重卡车空驶回贝鲁特,显然,一批人道主义救援物资已经运抵苏尔。 一路上,往北走的绝大多数都是车顶横系着白布的小汽车,有的人还伸出手,手里拿着白色的布条。艾斯阿德说,这些都是从南部逃出来的人。车上绑白布是想告诉以色列的飞机,车里没有武装分子,只有平民。几乎每辆车都蒙满尘土,沉重地行驶在路上。记者惊讶地看到,很多轿车里居然大大小小地装了八九个人。 大约上午10时,我们的车出了山,快到赛达进了一个叫做“舍黑姆谷地”的小镇子,又一座被炸毁的桥梁出现在记者眼前。艾斯阿德和记者下车来到桥下,桥下都是炸碎的钢筋水泥块。艾斯阿德还拣起了几块以色列炸弹的弹片交给我们。桥附近的房子都空着,已经没有人在那里继续居住了。一个当地行人介绍说,这个桥是南向赛达北向贝鲁特的枢纽,当时以军的火力把桥边的一些小房屋“都震得向上蹿了几下,然后又落了下来”。街边的指路牌上贴着几张A4复印纸,上面是一个名叫艾依阿曼的黎巴嫩安全部队战士的照片,人们把他称为“烈士”,空袭时,他正在桥边站岗。 在赛达南部郊区,我们路过了一个名叫阿兹的什叶派穆斯林聚居区。这里是12日以色列重点空袭的一个村镇,路东侧的一家银行现在已变成一堆瓦砾。废墟旁一个刻着什叶派宗教领袖扎克里亚·阿达尔像的纪念碑倒是还在。 离开这个什叶派小镇,越往南走,路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画有现任真主党总书记纳斯鲁拉、已故总书记穆萨维、伊朗前最高领袖霍梅尼的巨幅宣传牌。有一幅被以色列炮火击中的纳斯鲁拉画像上还插上了一面真主党的黄色旗帜。这是记者来到黎巴嫩后第一次看到真主党的旗帜。 苏尔更像是一座废弃的空城 11时40分,我们到达苏尔市。这座黎南部的重要港口城市让人感觉几乎已经是一座废弃的空城,街上看不到什么人,路两旁满眼都是被炸过的楼房,让人感觉全城都被战火烧遍了。红十字会的司机没有把我们往城里的危险地段带,而是径直开到了地中海岸边的一座两层楼,这是国际红十字会的一个战地工作站。 时值中午,在这个编号为“702”的红十字会工作站里,十几名身穿橙色制服的红十字会成员正在吃着简单的午饭。队长萨米个头不高,言行透出干脆利落。他对我们说:“在救援活动中有很大风险,有时新一轮炮火就落在我们身边,但这个时候,受难的百姓最需要我们。”在这个红十字会的工作站门前停着好几辆救护车,最显眼的是红十字旗被烧焦的一辆受伤车。记者两天前从报上看到红十字会救护车遭到以色列袭击,现在,它就在我们眼前,炮火中“红十字”也没有绝对安全。 “BEST HOUSE HOTEL”,现在是苏尔唯一比较安全的饭店,因为联合国的一些官员和在苏尔采访的外国记者都住在这里。但记者在这家饭店却没有见到几个外国人,倒是看到院子里、大厅里,到处都是拿着大包小包的当地人。原来,这里现在还成了各种拉人的车辆往贝鲁特走的发车点,随时都有大量逃离战火的人在这里等车。 记者刚刚走进饭店门厅,几声爆炸在不远处响起,我们的脚下明显地颤抖,大堂经理的铝合金房门像被人甩了一下“砰”地关上了。记者问这里还能不能住,经理无奈地摊开手,说“一间也没有了”。阿巴斯家族中的两家共19口人也在等车,其中大多数是孩子,他们看到中国记者,都好奇地凑过来和我们聊天。记者问他们刚才怕不怕那样的轰炸,大孩子说,那根本就没什么。小一些的孩子则嚷嚷着要记者给他们拍照片,他们的一个姐姐摇摇头说:“这个假期是完了!” 中午12时半,我们驱车返回。在离开苏尔的路上,红十字会的救护车不停地呼啸而过,司机说,苏尔肯定又遇到厉害的轰炸了,红十字会是赶往弹落点去救援的。 回来的路上,我们在赛达市政府停了一下,那里已经成了接收这些背井离乡的南部黎巴嫩人的接待站。在人流往来穿梭的大厅里,我们的向导蹲下身,逗几个小孩子,孩子们在妈妈的拉扯下,面对记者的相机,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们真的希望这场战争不要留在他们的幼小心灵的记忆中。▲ 本报赴黎巴嫩特派记者 程刚 谷棣 相关专题:黎巴嫩真主党与以色列激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