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尼泊尔人的火葬

　　戴琪／文

　　在尼泊尔工作期间，有不少机会直接了解这个国家的民俗文化，无论是观赏各式各样的博物馆、名目繁多的节日、五 花八门的神庙，还是亲睹活生生的女神、血淋淋的血祭日

，都令人难以忘怀。但真正令人触目惊心的却是圣河畔的火葬！

　　初秋的周末，在尼泊尔朋友迪帕克先生的陪同下，我们驱车来到了距首都加德满都市中心约5公里的圣河巴格马提河 畔。

　　据说，尼泊尔的印度教徒会用布裹上即将离去的亲人，将他们放置在河边的帕苏帕提拿寺内，等他们在寺内的“静室 ”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后，便将他们的遗体摆放在寺庙前的火化台上火化。待翌日晨光曦微之际，再将骨灰撒人圣河。尼泊尔人 相信巴格马提河水汇人恒河，直通大海，能使死者圆满地走完人生旅途，升人天国。因此，巴格马提河在尼泊尔人的心目中是 一条神圣的河。

　　我们把车停在离寺庙不远的地方。据陪同的迪帕克先生介绍，帕苏帕提拿寺建于1696年，专门用来供奉印度教湿 婆神，即创造和毁灭之神。该地是亚洲湿婆信徒的四大朝圣地之一。可惜我们无法进入寺庙，因为它“严禁非印度教徒入内” 。从外表看，寺庙高三层，与尼泊尔其他建筑风格相仿，屋顶重重叠叠，直向蓝天。

　　寺庙的左边有一石阶，拾级而上，便是一座古朴的石桥。行走数步，一股浓烈的烧柴味儿随风而至。我不禁停下脚步 ，逆风望去。天哪，火化台竟然近在咫尺！第一个火化台看来已经烧至尾声，只剩下缕缕青烟。第二个火化台似乎刚刚点燃， 裹尸的黄布还完好无损，只见几个仵工手拿工具前后忙碌着，以使柴火赶快燃旺。相距数米的第三台，火势最大，只见一个仵 工正在用木棒撬动遗体。我感到一阵难以言状的不适，赶紧转身靠在桥栏杆上。

　　坦白地说，我虽然在

　　巴格马提河只有数十米宽，对岸是一排白色的小舍利塔，塔前有一些苦行僧，有的盘坐修行，有的在摆弄眼镜蛇。塔 的一侧有石阶直至山顶。我们沿着阶梯向上攀登。两旁有不少猴子出没，或三三两两追逐嬉戏，或独自躲在墙头、屋檐上津津 有味地咀嚼从周围树丛里摘来的果子。“那便是古耶须瓦里庙，”有人指了指旁边一座高大的寺庙说，“那里供奉的是湿婆神 的妻子卡莉女神，卡莉女神是恐怖的化身。”我欲行又止，倒不是因为听到了“恐怖”二字被吓住了，而是又一次看到：“非 印度教徒不准入内”。　　　站在山顶，一排排庙宇、房舍尽收眼底。从这里眺望对岸的火化台，似乎不再有先前那样的感觉 了。这时，迪帕克指着火化台后那排红色砖房款款道来：在尼泊尔，一些自知大限将至的虔诚的印度教徒，会请求亲友把他们 抬到这里，躺在里面，或双脚浸着河水，直至瞑目归西。也有人在弥留期间蘸过圣河水而病情好转，有的甚至会被家人往返抬 来抬去数回，大概还是命不该绝吧。

　　下山的途中，我们在一块宽阔的平台上逗留了一会儿。平台上有不少外国游客，有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对岸，有的忙 着拍照、摄像。原来，尼泊尔人的火葬是完全公开的，只要不妨碍人家的葬礼，是可以拍照的。

　　忽然，从一间屋子里拥出一群人，其中有两个人抬了裹着黄色绸布的遗体，打头的那个人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打了个趔趄，险些跌倒。裹在尸首上的黄布被抖落下一角，露出死者的皮肤，看上去非常光亮，显然是涂了油脂。从遗体被摆 放到火化台的情形看出，死者刚咽气不久，还没有僵硬。这时，一个中年妇女散落着一头长发，坐在地上失声痛哭。伴着她的 哭声，一个年轻人，或许是死者的长子，率领众人绕遗体3周。随后，几个仵工开始把柴薪蘸上圣河水，堆盖在遗体上。当那 个青年把一小撮火种放入死者的口中时，火燃起来了，哭声停止了。那位妇女被亲友搀扶着走到稍后的地方，目送着遗体在熊 熊烈火中渐渐化为灰烬。

　　在返回的路上，迪帕克先生告诉我，尼泊尔妇女为了表示对已故丈夫的忠贞，在葬礼中哭得越悲痛，就越会受到亲友 乡里的首肯。通常，尼泊尔妇女在丈夫死后第10天，要取下所有结婚时佩戴的首饰，有的还要剃光头发，穿上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