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私生子千里寻亲:我何时才能找到生身父亲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2月13日12:14 青年参考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数万名短暂驻留德国的盟军士兵与德国女性成了情人,并在那里留下了后代。这些在德国 被称为“敌人私生子”的孩子在成长过程中受尽了屈辱,如今,他们已步入老年,寻找亲生父亲的愿望也变得愈加迫切。德国 《明镜周刊》的一篇报道,展示了他们在寻亲过程中的艰辛与无奈。

  本报特约记者陶蹊

  

  不知道

  父亲姓什么

  “寻人:一位黑头发的美军士兵,1952年2月驻守在德国的施韦因富特,他的名字叫‘查尔斯’,姓氏不详。认 识此人者或能提供相关线索者,请立即与他的儿子赫伯特·哈克联系。”

  这是出现在互联网上的一个寻人的帖子。尽管字里行间透着寻找亲人的渴望,但里面提供的有价值的信息少之又少, 发帖人找到亲人的机会,注定非常渺茫。

  发布这个寻人帖子的是赫伯特·哈克,他今年54岁,是柏林一家小

出租车公司的老板。哈克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 他很小的时候,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父亲,这使他经常受到小伙伴们的嘲笑。“那时我非常害怕新学期开学,”哈克回 忆说,“在开学的第一天,班上的每个同学都要站起来说出父母的名字,而我在说了母亲的名字后,总要说‘我没有父亲’, 这时全班就会哄堂大笑。”

  这种窘境一直陪伴哈克度过了少年时代。此后,哈克才从母亲约翰娜·哈克那里,得知了自己从小“没有父亲”的原 因。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德国被盟军分区占领。像其他地方一样,约翰娜的家乡施韦因富特也驻扎了许多美国大兵。 1952年2月,约翰娜在舞会上遇到了一个英俊、

幽默的美军士兵,迅速与之坠入爱河。那名美军士兵和约翰娜约会了3次 ,还拜见过她的父母。两人商定了第4次约会的时间,但那名美军士兵并没有出现。约翰娜去当地的美军军营询问,得到的答 复是“那名士兵所在的部队已被调往朝鲜”。此后,约翰娜再也没有得到那名美军士兵的任何消息,她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姓氏 ,只知道他的名字是“查尔斯”。

  10个月后,约翰娜生下了一名男婴——她与“查尔斯”爱情的结晶。由于不知道孩子生父的姓氏,约翰娜只能让孩 子随自己的姓,给他取名为“赫伯特·哈克”。

  

  军方的答复

  永远是“查无此人”

  那时,德国有上万名与约翰娜遭遇相似的妇女。在战后窘迫的日子里,她们或出于真爱,或迫于生计,或者在被强迫 的情况下,与为数不少的驻扎在德国的盟军士兵建立了情人关系。那些盟军士兵有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比利时人、苏联 人,等等。许多德国人对这些“与敌人苟合”的女人极为不齿,他们称这些女人为“荡妇”或“美国佬的情人”,将她们与盟 军士兵所生的孩子称为“敌人私生子”。根据德国联邦统计局的统计,仅在西德境内,战后出生的此类婴儿就至少有66700 人;在苏联占领下的东德,这种情况也很普遍。

  32岁的科拉·安塞尔米就是一名苏联红军军官的后代,她的祖母、现年80岁的露丝·赖希曾是那名苏联军官的情 人。

  1946年,在莱比锡的一个新年舞会上,赖希发现,一个衣着整洁、神情高傲的苏联青年军官,整个晚上都站在舞 厅的门口,一直盯着她。“舞会结束后,他送我回家,”赖希回忆道,“到了我家后,他说第二天再来。”第二天,这位名叫 安德烈·耶萨扬的苏联军官果然又来了,并为饥饿的赖希一家带去了食物。

  此后,耶萨扬几乎每天晚上都到赖希家,并带去生活必需品。赖希深深爱上了耶萨扬,并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她至今 都记得,耶萨扬把他们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亲昵地呼唤“小家伙”时的神情。沉浸在爱情中的赖希并不在意邻居们在 她背后说三道四,即使曾有人在大街上冲她吐口水。

  但是,当他们的孩子长到1岁时,耶萨扬却“消失”了。这名苏联军官的房东告诉赖希,有一天,耶萨扬被送往苏军

医院治疗肺病,此后便没了消息。

  60年来,赖希每时每刻都在思念耶萨扬。“我总是憧憬着这样的画面:门突然开了,他就站在那里。”赖希说。令 赖希伤感的是,她和耶萨扬的儿子、科拉·安塞尔米的父亲已经去世。在父亲留下的日记中,科拉惊奇地发现,父亲一直都在 痛苦地寻找“他的父亲”,一直想知道祖母口中的安德烈·耶萨扬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科拉曾多次通过俄 罗斯军方的档案部门查找,但对方的答复永远都是“查无此人”。

  

  “专业寻父服务”

  是个骗局

  同科拉的父亲和赫伯特·哈克一样,盟军士兵与德国女性的后代们几乎都未曾见过他们的父亲,他们从小就背负着被 人称为“私生子”的耻辱,长大之后,不少人萌发了寻找生父的强烈愿望。然而,找寻过程是极为艰难的。他们的生父——那 些盟军士兵,当年留下的姓名、家庭住址等往往语焉不详,许多人在离开德国时甚至没给他们的情人留下任何信息。当他们的 后代试图通过查阅盟军当年在德国的驻扎情况来寻找线索时,又往往被告知“那仍然是军事机密”。最近几年,盟军的战后档 案逐渐解密,但由于保管不善,许多档案已经遭到破坏或干脆无迹可寻。

  强烈的寻亲需求甚至在德国催生了一个产业——“专业寻父服务”,一些咨询公司宣称能够通过特殊的渠道,接触到 美、英、俄等国家的战后档案,以“丰富的经验和专业的技能”为盟军士兵与德国女性的后代找到生父。

  赫伯特·哈克曾试图委托法兰克福的一家咨询公司寻找他的父亲“查尔斯”。他把手头所有与“查尔斯”有关的信息 都给了该公司,并向对方支付了560欧元。4个月后,赫伯特收到了该公司的一封电子邮件:“我们发现您是查尔斯·G· 阿莫斯的后代,他已经在朝鲜战争中牺牲了。”赫伯特要求该公司给他提供一张父亲的照片。很快,他就收到了照片。但那是 一张坟墓的照片,墓碑上主人的面貌非常模糊,难以分辨。“那个人应该是你父亲的弟弟。”这家公司在邮件中称。

  赫伯特·哈克并没有轻易相信咨询公司的调查结果,他通过美国军方的档案部门查询有关“查尔斯·G·阿莫斯”的 情况,结果被告知,这个“查尔斯”从未在德国的施韦因富特驻守过,因此不可能是他的父亲。此时,赫伯特·哈克终于明白 ,这家公司所谓的调查,就是一个骗局。

  

  只想回到

  父亲生长的地方

  个人力量的薄弱,缺乏政府支持,以及相关中介服务的不规范,这些都使盟军士兵与德国女性的后代寻找生父的过程 十分艰难。数十年来,能找到生父的“幸运儿”寥寥无几,弗朗茨·安塞尔夫就是其中的一位。

  现年55岁的安塞尔夫住在波恩,他花了30多年的时间寻找他的父亲。“我从小在一座孤儿院里长大,其他孩子都 叫我‘小美国佬’,”安塞尔夫回忆说,“我那时就想,你们都认为我是美国人,我一定要找到父亲,成为一名真正的美国人 。”

  安塞尔夫的父亲名叫路易·G·克雷格,曾在驻德美军中服役。1950年,克雷格退役,在一个从事德国战后重建 的美国机构中谋到了一份差事,仍然留在德国。就在那一年,克雷格遇到了安塞尔夫的母亲芭贝特,两人建立了情人关系。此 后不久,克雷格就返回美国,那时,芭贝特已经有了身孕。她给克雷格写信,希望能前往美国与他相聚,但昔日情人冷冰冰的 回信却让她心碎。“我不能把你留在我的记忆中。”克雷格在信中说。那封信现在保存在他们的儿子安塞尔夫手中,但安塞尔 夫不相信父亲会那么绝情,他仍然希望能找到父亲。

  1971年,安塞尔夫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他得知父亲路易·G·克雷格住在美国西弗吉尼亚州的韦斯顿,当过多 年的市长和议员。然而,当安塞尔夫满怀希望地赶到韦斯顿时,却得知,63岁的父亲在几周前去世了。为了确定克雷格与自 己的父子关系,安塞尔夫向当地法院提出申请,从克雷格的遗体上提取DNA样本,进行亲子鉴定。这个“非同寻常的要求” 直到20多年后才被批准。1996年,克雷格和安塞尔夫的父子关系得到了确认。

  父子关系被确定后,安塞尔夫希望能完成另外一个梦想——成为一名美国人。他向美国政府申请公民权,却被拒绝。 因为按照美国的法律,他在21岁前依据亲子关系申请美国国籍,才有可能被批准。这给了安塞尔夫一个沉重的打击,但他并 不打算放弃,希望通过向法院上诉获得公民权。“我从小就把美国视为祖国,因为那是我父亲生长的地方,”安塞尔夫说,“ 我只想回家。”

  参考资料

  

  战后对德国的

  分区占领

  1945年5月8日,德国战败投降。当年6月5日,美、苏、英、法4国代表在柏林签署了《关于击败德国并在德 国承担最高权力的宣言》等3个文件,宣布4国分区占领德国。占领区划分如下:德国东部为苏占区,西北部为英占区,西南 部为美占区,西部为法占区;大柏林地区也被4国分区占领。4国占领区总司令组成“盟国对德管制委员会”,对各占领区进 行协调管理,驻扎在德国境内的美、苏、英、法等国的士兵一度超过百万。1955年,4国对德国的分区占领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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