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拯救者：谁

　　-史泽华

　　现在的巴基斯坦，暗流涌动，三雄争霸记正在上演

　　政治斗争中，没有常胜者。穆沙拉夫、贝·布托和谢里夫，各有各的招。能斗到最后的，就看谁更有耐心，谁更了解 巴基斯坦。

　　执政巴基斯坦7年的穆沙拉夫在2008年总统大选来临之际，开始积极寻找联盟，希望可以再次连任。受前一阵子 “红色清真寺”事件和最高法院大法官乔杜里去留等问题的影响，巴基斯坦政局深陷动荡。于是，瞅准机会想捞一把的政敌们 开始行动起来。先是流亡8年的前总理贝·布托与穆沙拉夫谈条件想第三次当总理，后是流亡7年的前总理谢里夫试图回国与 他再决雌雄，巴基斯坦政坛开始了三国演义。然而，尽管时势造英雄，但英雄也得审时度势。9月10日，没有找准时机、单 凭乔杜里的一纸判决书就贸然回国的谢里夫，刚下飞机就被碰得灰头土脸，不得不重新过起了流亡生活。

　　贝·布托和谢里夫是巴基斯坦政坛上的一对老冤家，他们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曾恶斗了十几年，却获得了相似的政治 命运：民众选举上台，政绩难孚众望，丑闻屡屡缠身，被迫流亡海外却又不甘失败。贝·布托，这位后来被人们称为“铁蝴蝶 ”的美丽女人曾经是巴基斯坦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理。她因为父亲老布托总理在1977年齐亚·哈克政变中被杀的原因而9次 入狱，也因为如此在哈克意外丧生后迅速被推上总理宝座。然而，贝·布托于1988和1993年两次当选总理，却又两次 被总统解除职务，原因都是腐败。但是，在贝·布托的支持者的眼里，这些都只是谢里夫罗织的罪名。

　　谢里夫也曾两次担任总理，并且两次都是在贝·布托下台之后。盛传当年时任总理的谢里夫为让贝·布托在巴政坛永 不翻身，曾指使手下人威胁利诱主审法官，在贝·布托被判决前预设刑期。正因如此，贝·布托在因“腐败和滥用职权”而被 判处监禁后，依然受到一些支持者的拥护，一直担任着现在的巴议会第二大党人民党主席之职。1999年的穆沙拉夫政变为 贝、谢之争暂时画上了句号，这位将军在谢里夫企图置他于死地之时反戈一击，将巴基斯坦再次带入军政府时代。穆沙拉夫没 有绞死谢里夫，只是对其“罪行”进行审判后“特赦”其流亡海外。

　　政变之后的5年之内，穆沙拉夫成功完成了政治身份的合法化。自2002年起，穆沙拉夫开始组织以贾马利为总理 的民选内阁，然后争取议会两院和四省议会的信任投票，被确认为巴基斯坦当选总统。穆沙拉夫也成功地得到了百姓的拥护， 因为他在过去的8年中做了几件大事：一是洗掉巴基斯坦“恐怖国家”和“流氓政权”的恶名，使之一跃成为国际反恐的“前 线国家”。9·11后，穆沙拉夫政府果断地调整了对阿富汗塔利班政权的策略，限制、打击国内的宗教极端势力，遏止国内 的宗教仇杀和恐怖活动。穆政权的态度获得了美国的肯定，近年来，大笔美元被当做经济援助和军事援助，汇入巴基斯坦的账 户。二是在克什米尔问题上对印度采取有利有节的方针，不失尊严又避免了矛盾升级。穆沙拉夫在2003年首先向印度伸出 “友谊之手”，并巧妙地将“主权”皮球踢到了印度一侧。此后，尽管印巴关系依旧难以建立深度互信，还经常会因为一些事 件相互指责，但毕竟对话进程已经开始迈向机制化，边界居民也过上了更安稳的日子。三是坚持积极而稳健的经济改革政策。 据统计，2004年以来，巴基斯坦的经济增长率一直保持在5.5%以上，这一数字比贝·布托和谢里夫执政时期都要高。

　　谢里夫在回国前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如果以他被逮捕入狱这个“小小的代价”换取巴基斯坦的“自由”，他会很高兴 。但是，对于普通巴基斯坦百姓来说，比自由更重要的是安全和饭碗。在巴基斯坦这个农业产值占GDP近三成、工业落后的 国家里，吃饱饭是最受关注的问题。另外，部族割据势力之间的纷争此起彼伏，一些地方成为滋生和豢养恐怖主义的温床。现 在，临近阿富汗的边境地区依旧是塔利班和“基地”组织首领及骨干经常的避风港。这些问题，只有穆沙拉夫的军事铁腕能解 决，谢里夫的保守政策只会助纣为虐。

　　因为对付阿齐兹掌管的“红色清真寺”恐怖活动和实行世俗化的政治经济措施，使得穆沙拉夫和支持他的议会第一大 党巴穆斯林联盟(领袖派)失去了一些右翼政党的支持，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议会第三大党巴联合行动同盟。这个由原来6 个宗教右翼政党一起组成的“神学同盟”认为穆沙拉夫屈从于外来势力的淫威屠戮穆斯林兄弟。与穆沙拉夫决裂后，它成为谢 里夫领导的议会第四大党巴穆斯林联盟(谢派)的战友，一个新崛起的保守主义联盟逐渐成型。

　　但是，谢里夫真的能救巴基斯坦吗？许多人已经对巴基斯坦的民主政治失望了。至少，穆沙拉夫的军队还能给人更多 的安全感。巴基斯坦现在有200个政党在争夺议会席位，谢里夫新联盟的支持者在全国所占的人口比例不过10%，所以谢 里夫的行动并不是最令穆沙拉夫伤脑筋的事。他最担心的是所有的反对党不计后果地形成合力，在今年的总统大选中打败他， 然后再次把巴基斯坦带入诸侯争霸的状态。于是穆沙拉夫决定不让谢里夫和对自己构成威胁的人参加大选。

　　前一阵子，最高法院大法官乔杜里不顾军方权威，抓住一些人员失踪案件不放，于是穆沙拉夫解除了他的职位。但穆 沙拉夫没有如愿树立起自己的权威，全国罢工，乔杜里复职。面对危局，情急之余的穆沙拉夫只能求助于谢里夫的昔日对手、 贝·布托及其领导的人民党。领导议会第二大党的贝·布托提出条件非常苛刻：撤销对她的腐败问题的司法指控；修改宪法， 打破总理不能任职三届的禁锢；穆沙拉夫再次当选总统后不再兼任陆军参谋长职务。这将意味着穆沙拉夫需要放弃自己在军队 中的影响和好不容易获得的总统特权。穆沙拉夫能情愿吗？穆沙拉夫和贝·布托最终能不能摒弃前嫌，构建新的政治模式，根 治巴基斯坦社会的顽疾呢？这依旧取决于穆沙拉夫的政治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