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斗

　　他在《民主的不满》里却有些按捺不住，提出了一些具体方略，诸如加强社会组织、加强公民友谊沟通机制乃至减少 沃尔玛等大型商场，等等

　　迈克尔·桑德尔正式踏入政治哲学舞台是在1982年，当时他的《自由主义与正义的局限》出版，引起轰动，由此 产生并流传 “社群主义”一语。社群主义以公民共和主义论述为其核心，试图以此修正占美国政治思想主流的程序自由主义 的缺陷。十多年后，他以《民主的不满》继续着这种修正的努力。

　　程序自由主义下的美国，其基本特征，通俗地来说就是“怎么都行”，没有一个权威有权厘定价值之高下，确定何为 道德上的“善”；经济行为无论大小，政府原则上都不干预；信仰、表达、行动等多种个人自由得到普遍保护。《民主的不满 》比《自由主义与正义的局限》增添的内容，就在于对今日具有美利坚特色的程序自由主义政治成因的追根溯源，在此基础上 分析了人们对现有民主制度的不满，以提出解决方案。

　　桑德尔指出，美国宪政发展到今天，有很多关于中立的所谓“共识”其实产生得很晚。比方说宗教中立，这东西直到 上世纪罗斯福新政之后才被最高法院确认，而明文规定“议会不得建立法律建立宗教或禁止宗教自由”的第一修正案，最初只 适用于联邦而不适用于各州，因为当时宗教在美国社会所占的地位远高于今天。

　　桑德尔随即暗示说，1947年后美国最高法院三番五次强调不能干预宗教信仰自由，带来了一个后果：信仰自由本 是为维护宗教对社会的道德教化作用而加以保护的，现在却蜕变成一种纯形式的考量，是作为“程序共和国”对个人自由进行 “泛保护”的一部分。宗教本身所指向的具体的“善”，就失落在自由主义者关于个人至上的说辞里头了。

　　桑德尔不想看到那种冷冰冰的、把人民搞成一盘散沙的原子式个人主义充斥公共政治，他要召唤昔日亚里士多德赋予 政治的求善精神，想通过让公民更多地介入公共事务来疗治日渐嚣张的政治冷漠和自私自利。他过去一直很谨慎，称自己无意 把共和主义当作程序自由主义的替代方案，然而他在《民主的不满》里却有些按捺不住，提出了一些具体方略，诸如加强社会 组织、加强公民友谊沟通机制乃至减少沃尔玛等大型商场，等等。

　　这位社群主义理论家最终能前进到哪一步呢？他着手摇撼的可是一株抽芽于17世纪、一直生长至今的参天大树。

　　《民主的不满》

　　【美】迈克尔·桑德尔著 曾纪茂译 江苏人民出版社2008年4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