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型H1N1流感病毒传播速度快，却并非很致命

　　-王晔

　　21个国家和地区有确诊病例，1085人感染，26人死亡，这是5月4日晚世界卫生组织对已经改名为甲型H1 NI流感病毒的最新疫情报告。

　　从2月开始，一种最初怀疑是从猪开始的流感蔓延墨西哥城，在4月2日全球通报第一位患者前，已经有人因为流感 死亡。一个多月间，世卫组织不断提高流感的警告级别，从建议各国准备和应对的3级升到疫情离全球爆发只差一步的5级， 对流感的认识也从原来的猪流感变成禽流感、猪流感和人流感基因混合变异的甲型H1N1。

　　复杂的病毒变异

　　其实猪不算被冤枉，现在的甲型病毒是一种复杂的混合病毒，猪是病毒传播过程中的中介。

　　最初世卫组织把这次爆发的病毒命名为猪流感，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流感最早发现的墨西哥东部韦拉克鲁斯州佩罗特 镇拉格罗利亚村，村民染病被怀疑与村北8.5公里外的养猪场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

　　在传染病学家眼里，猪是病毒变异的温床。目前各国对甲型H1N1病毒的传播路径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禽流感和 人流感传染到猪的时候，猪成了这两种流感的搅拌器。在猪的呼吸道里，有连接禽流感和人流感的受体，这种受体将两种流感 混合在一起，让毒株进行基因重组，然后再次传染给人。

　　当然，甲型H1N1是区别于传统猪流感的，一般的猪流感很少传染人(人感染猪流感的几率约为6%)，染病猪的 死亡率也不高(1%?4%)。甲型H1N1和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类似，而且最新的研究发现，90年前的大流感也和 猪流感有点关系。最初的研究认为1918年流感是禽流感，因为病毒的传染力强、致死率高、覆盖面积大。禽流感如果传染 人，致死率甚至高于SARS。2003年的SARS病死率是9.6%，而禽流感的病死率为61%。以现在的状况看，甲 型H1N1的病死率不会高于SARS和禽流感，而且现有的死亡报告病例也只限于墨西哥人。事实上，2001年，澳大利 亚科学家发现，1918年流感病毒的基因前段和后段是人流感，而中段却是猪流感。

　　甲型H1N1是一种呼吸道传染病，但也可以通过接触感染源的粪便和被污染的物体染病。所有的流行感冒统称流感 ，根据其病毒表面(NA，神经氨酸酶和HA，血凝素)及基因特性，甲型流感又可以衍生出许多亚型。迄今发现的神经氨酸 酶有16亚型(N1到N16)，血凝素有9个亚型(H1到H9)。从猪身上分解出来的亚型有4个，其中就包括H1N1 。H5N1禽流感也是亚型。在人身上只发现了H1、2、3和N1、2。被称为流感病毒基因库的是野生水禽，它们居然携 带了15种N亚型和9种H亚型。如果野生水禽再交叉感染人或猪，它们就可能会成为甲型H1N1的源头。

　　不会演变为全球灾难

　　虽然甲型H1N1和1918年流感都属于同一种命名，都呈现出容易杀死青壮年的趋势，但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病 毒。它们可能在基因的某一段上有相似性，但内部结构差异很大。

　　即使是普通流感，几乎每年都会有基因变异，这也是为什么打了流感疫苗，还是有很多人会被流感击倒的原因所在。 仅在美国，每年就会有36000人因为流感死亡，20万人住院治疗。

　　由于医药研究的进步和治疗能力的提升，H1N1流感病毒的杀伤力在下降。1918年到1919年，H1N1杀 死大约5000万人，而到了1957年和1958年，总死亡人数已经降到7万人。1968年到1996年，因为H1N 1死亡的总人数是33000人，2009年的甲型H1N1，一个多月内的报告死亡人数为28人。

　　2009年甲型H1N1和1918年H1N1流感不同的还有传染性，用来衡量传染病的严重程度有个医学术语叫 复制基数。复制基数指假定在所有人对病毒没有免疫力的情况下，一个被感染者传染他人的数目。如果这个基数小于1，一个 突然爆发的传染病会自己消失。据已有的研究，1918年流感的病毒复制基数为2，而1968年流感病毒的复制基数为1 .7。以现在的甲型流感病毒传染情况看，很可能是低于1的。

　　2003年抗击SARS出名的钟南山院士说现在的甲型H1N1传染力并不是很明确。1918年流感也是在春天 结束时呈减弱状态，但在秋天又卷土重来。世卫组织之所以要求各国不要放松警惕，也是害怕此次流感和1918年流感有相 同的传播规律。不过，钟南山也说根据他了解的情况，甲型H1N1的隔代传染能力在明显递减：“第一代患者传给第二代患 者的时候，毒性和传染性都很强；第二代传给第三代时会明显减弱。到了第三代的时候，患者基本没有太大的传染性。”这个 传播规律，和2003年的SARS非常相似。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负责流感的主管南希·考克斯说，美国传染病学研究人员正在分析甲型H1N1流感病毒样 本，发现它的病毒结构和1918年流感没有相似之处，也不同于禽流感。当然，这并不能说明甲型H1N1的致死率就一定 低于1918年流感，因为流感虽然是普通的病毒，但到现在为止，科学界并没有分析出是什么基因变异让流感毒株杀死人。 H1N1并不像禽流感H5N1那样具有恐怖的杀伤力，却是现在流感的主要构成基础。2006年，一般的流感都是由H1 N1毒株传染的。

　　1918年流感致病性高，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它会在体内引起细胞因子风暴(近年来的禽流感也有同样的特征) 。1918年流感病毒会感染肺部细胞，引发免疫系统的过度反应，并向肺部组织派遣细胞因子。这样的结果就会导致大量的 白细胞迁徙到肺部，造成肺部损伤和器官内液体分泌物太多。患者因此会很难呼吸。青壮年的免疫系统要比老年人和儿童发达 ，因此1918年流感的受害者大多是青壮年。

　　2005年，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联合军事病理研究所、美国农业部西南病例研究室和西奈山医学院对1918 年流感进行了毒株重构，结果发现，1918年流感病毒和同时期的H1N1亚型病毒不同，在没有胰蛋白酶的情况下也能复 制，并在支气管上皮细胞上大量生长。1918年流感毒株是在8个基因的共同作用下发力，因此杀伤力非常大。在这一点上 ，1918年流感病毒和H5N1禽流感病毒有相似之处，可以不经过人之间的循环进行基因重组，动物身上的病毒基因变异 可以直接作用到人。

　　研制出疫苗尚需三个月

　　尽管甲型H1N1可能不会像1918年流感那样致命，但其传播速度也算是比较快的。世卫组织说甲型H1N1在 最初有明显的全球“旅行”趋势，因为很多国家的感染者都是因为到墨西哥旅行患病的。

　　甲型H1N1从猪传染到人的途径基本上已经非常明确，而从人到猪的传染也出现了苗头。就在5月2日，加拿大艾 伯塔省一个养猪场的200头猪感染了甲型H1N1病毒，源头很可能来自近期从墨西哥回来的工人。这个工人本身也出现过 流感征兆。世卫组织没有因此将甲型H1N1病毒传播途径多增加一条从人到猪的传染，可能也是因为并没有其他类似的报告 病例。

　　实际上，甲型H1N1毒株的潜伏期一般是两天到一周，在潜伏期已经有了传染作用，因此现在就断定不会从人传染 到猪为时尚早。以人传染为例，当一个确诊病例发现时，很可能已经有6个人处于潜伏期，但还没发病，因此单纯用体温排查 是否携带H1N1并不科学。5月3日，中国疾控中心专家张彦平说中国已经研制出快速检测疑似甲型H1N1的制剂。4月 29日，中国获得世卫组织推荐使用的核算检测引物信息，经过与近年来中国流行的H1N1病毒基因序列的对比，配成第一 代人流感甲型H1N1的病毒核酸检验制剂。

　　究竟新甲型H1N1的病毒毒性是怎样的，到现在还没有全面权威的研究，就像并没有现成的疫苗可以预防甲型H1 N1流感一样，因为现在的甲型流感病毒的基因片段来自三个不同的大洲，一些基因片段是北美洲猪流感病毒，一些是北美洲 禽流感病毒，一些是亚洲和欧洲的猪流感病毒，一些则是人流感病毒。

　　一个病毒的疫苗研究过程非常复杂，艾滋病毒从1985年发现以来，就一直有疫苗很快研制出来的呼声，但13年 过去了，并没有关键性的进展。另外一个致命性传染病肺结核的情况也差不多，对新生儿接种的卡介苗已经不具有预防成年肺 结核的能力。流感毒株的变异非常快，每年都会出现接种了流感疫苗但还是会患流感的病例，更何况甲型N1H1是一种全新 的流感病毒。

　　现在传染学界普遍认为甲型H1N1疫苗研制可能会在3个月左右研制出来，而最终经过临床试验证明安全有效并被 大规模生产，最早也是9月份。在研制疫苗的过程中，获得恢复期患者的血清最关键，只要找到血清里的中和抗体，并用接受 疫苗的动物血清进行比对，证明安全有效，一个新的灭活疫苗才能问世。

　　你该知道的 6个问题

　　1.感染甲型H1N1流感有何症状？

　　根据美国疾病预防管制中心公布的症状，成人表现为：发烧、呼吸困难、胸腹闷痛、突然头晕、头痛、肌肉痛、持续 呕吐、腹泻、无食欲、喉咙痛、流鼻水。潜伏期3～7天，无明显发热，但具有传染性。

　　儿童表现为：发烧、皮肤起疹、皮肤泛青、呼吸快速、呼吸困难、排斥饮水、不起床、易怒、不与人互动、不愿让人 抱，感冒症状减缓后，又再度发烧、咳嗽。

　　2.戴口罩是否有用？

　　目前尚不清楚病毒通过何种具体途径传播。但通常情况下流感通过飞沫和接触传播，因此戴口罩至少不会有更坏的作 用。

　　3.感染甲型H1N1流感是否有药物可以治疗？

　　目前专家普遍认为感染早期服用抗病毒药物达菲以及扎那米韦吸入剂有效。达菲是一种作用于神经氨酸的特异性抑制 剂，其抑制神经氨酸的作用，可以抑制成熟的流感病毒脱离宿主细胞，从而抑制流感病毒在人体内的传播，以达到治疗流行性 感冒的作用。在发病后24小时内服用，病程会减短30%至40%，病情会减轻25%。扎那米韦需要借助吸入器服用。

　　4.甲型H1N1流感病毒是否具有高致命性？

　　由于目前无法确定具体多少人感染甲型H1N1流感，所以很难统计病死率。目前的死亡病例集中于墨西哥人，而且 年轻人比例更高，这仍是科学家近期需要解决的问题。由于其他国家的确诊病例很少死亡，所以目前认为，该病毒在传播过程 中，致命性在削弱，而传播性在增强。但病毒专家不能排除这种新型病毒同1918年那场流感一样，悄无声息后再次卷土重 来。这也是世界卫生组织不断提高警戒级别的原因之一，防患于未然。

　　5.如何预防甲型H1N1流感病毒感染？

　　世界卫生组织给出的建议是：

　　对于那些表现出身体不适、出现发烧和咳嗽症状的人，要避免与其密切接触；勤洗手，要使用香皂彻底洗净双手；开 窗通风；保持良好的健康习惯，包括睡眠充足、吃有营养的食物、多锻炼身体。

　　6.中国是否已做好应对准备？

　　“非典”时期建立起来的基础设施重新启动会比当年更有效率。

　　此外，国家质检总局宣布已启动应急预案，各口岸检验检疫机构也加强了对来自疫区入境人员的红外线体温检测。卫 生部组织专家对猪流感病毒序列进行分析，并建立了疫情直报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