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五年之后，9·11仍在继续。自9·11起，“21世纪开始了”。
我们早已习惯向我们的生存处境不懈地发问：9·11之后，这个世界到底改变了没有？我们所看到的，在五年之后，曼哈顿世贸中心依然是一个时代的现场，在莫斯科，在别斯兰，在伦敦，在喀布尔，在巴格达……在硝烟与鲜血纠结，在仇恨与苦难并存当中，它依然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存在。所不同者，9·11之前，世界只有一个美国，9·11之后，美国到处出
现；9·11之前，世界只有一个拉丹，9·11之后，世界有一千个拉丹。
五年的时间足以让我们确信，从2001年9月11日20点46分开始，一座双子楼倒塌的漫天烟尘，已飘散到全球政治的每一个角落，成为一个时代不可逾越的病灶———纽约一家医疗中心公布的报告称，当年在爆炸现场进行过援救和清理工作的人员中，有70%罹患肺病，其中大多数人的后半生可能都要在痛苦中度过了。还有更多的人，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抑郁之中。
恐怖主义就这样成为人类文明的背书。从一开始，恐怖主义就“不是前现代的遗迹和黑暗时代的残余，而是现代性的内在品质”。这已经成为全球化时代不可不承受之重。但与此同时，更要紧的是，9·11之后，恐怖主义虽然一度挟持了我们，但世界并没有沦陷。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在最近的短短十年之间，政治文明的国家数目几乎增加了一倍，大国之间也已经五十多年没有战争，人类社会也并没有偏离以普世文明为坐标的轨道。
这或许是更重要的：9·11之后，世界不是恐怖的五年，而是反恐的五年。正像一个明确无误的信号，在9·11五周年之际，联合国大会于9月8日一致通过了有关在全球范围内打击恐怖主义的《全球反恐战略》，以协调和加强联合国各个成员国在打击恐怖主义方面的努力。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发表声明指出，联大以此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即无论是谁从事恐怖活动，也无论恐怖活动的原因是什么，恐怖主义都是不可接受的。
因此，当人们都试图穷究“改变了什么”之时，也许更应当去问，是什么导致了改变，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惊天袭击吗？不是，是全球正义以及对反恐战争的共识之下，人们对文明的向往，对未来的把握，对和平的努力。这是恐怖主义也无法改变的。如果说，恐怖主义的爆炸一度造成了人类文明像世贸中心的瓦砾一样漫天飘扬，那么，这种共有的信念使它们得以重新黏合。世界正是一件百衲之衣，缝合它的是一根正义的丝线。
9·11事件“触动了世俗社会深处一根宗教的神经”，美国的一个叫做威廉的牧师说，“经过9·11后，人们都意识到了脆弱，大家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进行祈祷。”在今天，和平就是安静的教堂，也是最大的宗教。五年之后，甚至五十年之后，我们依然要用祈祷来说出我们的信念。我们要在大地上建立起死难者的灵堂，更需要在心灵中建立起自己的双子星座。作者：杨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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