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伟：绞架不能撑起伊拉克的和平与稳定

    作者：张敬伟 　　

    据中新网报道，伊拉克前总统萨达姆的高级助理、杜贾尔村屠杀案的另外两名被告萨达姆同母异父的兄弟巴尔赞·易卜拉欣·哈桑·提克里蒂以及前革命法院院长阿瓦德·哈米德·班达尔15日凌晨在伊拉克被处死。

　　之前，包括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在内的政治家都要求伊拉克当局停止处决巴尔赞和班达尔，但这两人依然没能逃脱被问吊的宿命。对伊拉克政府而言，在萨达姆问吊之后，这两个人作为旧时代的残存符号必须彻底了断。

　　从萨达姆死后伊拉克局势虽有小幅波动但并未引发大规模武装冲突的情势看，伊拉克政府先行处决萨达姆可以视作投石问路。今日处决萨达姆的两位助手已经毫无后顾之忧。而且，从处死萨达姆后美国总统布什对处死萨达姆表达现场不快和不安的情况看，这三幅绞架的设立的确是伊拉克政府自己的主张，以向国际社会表达伊拉克政府主权和司法审判的独立。因而，国际社会的任何呼吁都不会改变伊拉克政府的既定想法。

　　萨达姆等三人的问吊象征着一个时代的结束，这对伊拉克政府而言是卸掉了一个沉重的历史包袱。但这三幅绞架并不能支撑起伊拉克的和平与稳定。需要厘清的是，并非萨达姆及其助手之死会激发起逊尼派或复兴社会党的大规模报复，因为从2003年共和国卫队的不堪一击和复兴社会党的作鸟兽散已经证明萨达姆政权的影响式微。伊拉克最大的困扰在于外部势力的介入彻底搅乱了伊拉克的权力生态。

　　一是美国民主化的改造使得原本占据权力优势的逊尼派失势而使得什叶派和库尔德人占据上风。权力分配不均导致逊尼派和什叶派的纷争。这种形式上的民主还导致伊拉克政府管理乏力，各派势力各自为政。加之军警等国家机器的组建缓慢，使得美式民主在伊拉克患上了水土不服的幼稚症。简言之，是美国主导的不合国情的伊拉克国家制度导致了无政府主义的混乱状态。民主是个好东西，但美国似乎找错了试验田。

　　二是什叶派占多数的邻国伊朗的介入，使得伊拉克局势更为复杂。一方面导致阿拉伯逊尼派国家的忧惧，另方面使得美国更为担心伊朗在伊拉克的影响力扩大。多重势力在伊拉克的博弈和明争暗多，是引发伊拉克两大教派火并冲突的主因。1月15的美国《芝加哥论坛报》明确指出，是伊朗搅乱了伊拉克局势这趟浑水。该报更援引《时代》周刊的一份调查指出，在伊拉克，到处散布着从事暴力袭击的恐怖分子网络，已经有很明确的证据显示，其中有大量成员都是在德黑兰工作的什叶派民兵。去年11月24日萨德尔城发生连环爆炸以后，马利基政府陷入首鼠两端的困扰中，一方面离不开美国的支持，另方面也开始寻求伊朗和叙利亚的援助。这足以说明外部势力的介入使得伊拉克局势变得糟糕。

　　三是国际恐怖组织的顺势介入使得伊拉克局势混乱的另一原因。更为重要的是，美国死亡的3000余大兵大都死于基地组织在伊拉克的分部所为。窃以为所谓美国人陷入伊拉克的泥潭指的是“恐怖主义的泥潭”。而美国在希腊的大使馆遭遇的空袭也恰恰说明了国际恐怖主义才是美国最大的敌人。现在回首布什总统发动伊拉克的两个理由，就会明白其中缘由。一个是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一个是萨达姆和恐怖组织有染。现实虽然证明萨达姆的冤枉，但布什所担忧的那两个理由依然是美国面临的两大现实威胁。观察家们往往热衷于解读布什总统在伊拉克问题上的承认“错误”。但布什总统依然决定增兵2万的计划证明布什同伊拉克境内恐怖分子的战争不会让步和停歇。

　　上述三种因素才是导致伊拉克政局不稳和无政府主义的根源，这和萨达姆及其助手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说萨达姆死后还掀起了逊尼派的小幅报复，两个助手之死恐怕不会在伊拉克境内掀起太大的波澜。

　　对伊拉克政府而言，如果要维系伊拉克的和平稳定，在微观、中观和宏观诸方面都任重道远。

　　就微观而言，马利基政府如果要想成为美国满意的中东民主典范，不仅要深察美式民主的精神，更要在形式上模仿得惟妙惟肖。试想，将上世纪中叶惩处

二战战犯的刑具移植到21世纪，绝非是民主社会的通例。何况，萨达姆同德意日法西斯战犯毕竟有着质的区别。这样的死刑遭遇国际社会的反弹自然难免。更为重要的是，看守对萨达姆的侮辱和有人在刑场上非法拍摄行刑过程的不严肃，使得伊拉克政府的声誉受损。如果萨达姆两位助手的问吊依然出现此类瑕疵，不惟引发国际社会更激烈的批评，还会激起逊尼派的躁动。

　　就中观而言，当务之急是通过权力的公平分配化解两大教派之间的冲突。而这，单靠美式民主的选举是做不到的，如何在考虑人口因素的基础上进行权力的谈判和划分至关重要。不过，使得逊尼派、什叶派和库尔德人和谐相处并非易事。这就要看伊拉克政府的政治智慧了。

　　就宏观而言，最现实的策略就是和美国配合，在美国的帮助之下拥有一支实用的国家军队和警察队伍。没有国家机器支持的政权是不会长久的。不过，随着布什总统遭遇来自国会更大的掣肘，美军在伊拉克能否维持多久依然是未知数。如果美国重复越战始乱终弃的故事，混乱的伊拉克有可能一分为二或一分为三。这是美国的悲剧，也是伊拉克的悲剧，更使中东地区陷入万劫不复的混乱中。

　　问吊萨达姆和他的两个助手，伊拉克政府赢得了国际社会的关注，还可能盼来美国更多的救兵。但只要国内两大教派的冲突还在，恐怖组织还在伊拉克境内活动，伊朗核问题一天不解决。这个两河流域有着悠久历史的石油国家就看不到和平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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