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6月26日，美国最高法院裁决同性婚姻合乎宪法，自此，全美各州都将被强制允许同性结合。消息一出，LGBT人士和同性婚姻支持者都为之欢呼雀跃。美国总统奥巴马当天也在白宫玫瑰花园发表讲话，盛赞这一判决是“美国的胜利”。

庆祝最高法院裁决的民众

　　然而，在LGBT人士的叫好声、以及宗教等保守人士的叹气声中，还有第三种站在司法立场上的质疑声音。反对这一裁决的首席大法官约翰-罗伯茨就用了长达29页的篇幅阐述自己的立场，认为最高法的裁决超出了司法的角色。罗伯茨认为，“最高院不是一个立法机关。同性婚姻是不是一个好想法与我们无关。根据宪法，法官有权力陈述法律是什么，而不是法律应该怎样。宪法的缔造者们授权法院行使判断，而不是蛮力或意愿……对于那些相信法治、而不是人治的人来说，多数法官的决定是令人沮丧的。”

　　此文一经刊出，也在社会各界引起强烈反响。《纽约时报》也在网站首页刊载文章，试图探讨最高法的裁决是否正确。《纽约时报杂志》特约撰稿人、耶鲁大学法学院杜鲁门-卡波特会员艾米丽-贝兹隆撰写了她的看法。文章大意如下：

纽约时报：美裁决同性婚姻案的方式正确吗？

　　安东尼-肯尼迪大法官主笔的同性婚姻合法化多数派意见书文采斐扬。“对于一个年轻人有更多自由选择的国度来说，对婚姻观念理解的变化必然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特点，”他写道，“将同性恋者排除在社会中心机制之外是对他们的贬低。”

同性恋情侣

　　不过，问题的关键在于，使同性恋婚姻在全国合法化是否在最高法院的职责范围内。质疑同性婚姻合法化裁决的人士有更充分的理由(相比最高院对奥巴马医改案的裁决)指责最高法院越权和行动主义。肯尼迪大法官写道：“从历史和传统上来说，结婚权是一项基本权利，但是权利并不只是来自历史。权利也来自更好的理解宪法怎样定义自由，在现在这仍是一项迫切的任务。”确实是这样。但在实践中应该如何运作，它的边界又在哪里？

　　肯尼迪在这方面可以引用一些先例：最有力的先例是最高法院1967年在洛文诉弗吉尼亚州案所作出的裁决，法院当时推翻了弗吉尼亚州的不同种族人士不得通婚的禁令。不过，肯尼迪还需要解释，最高法院为何不等待同性婚姻通过法案和选民倡议扩散到全国就采取行动。“确实，自由最常通过民主的方式在我们的生活中得以保存。”

　　多数派就绕过民主过程所给出的理由是，“受到伤害的个人在主张基本权利时无需等待法律行为。”肯尼迪援引了鲍威尔斯诉哈德维克案，最高法院在1986年的裁决中没有废除州禁止鸡奸的法律。肯尼迪指出，在这条法律继续存在的17年期间，“男人和女人都遭受了痛苦和羞辱”。法院最终在劳伦斯诉得克萨斯州的案件中废除了鸡奸禁令。

　　剥夺同性恋人群结婚的权利和福利肯定也会造成真正的伤害。肯尼迪讲述了原告们所处的悲惨状态。他说：“詹姆斯-奥伯格菲尔问，俄亥俄州是否要永远取消他与约翰-阿瑟的婚姻。当所有的母亲都期待有一个稳定的环境保护孩子时，艾普尔-迪波埃尔和杰恩-罗斯却在担心密歇根州会继续剥夺她们这样的权利，对于她们和孩子来说，童年时光将会很快过去。”

　　但这是否意味着最高法院应当赋予自己在全美范围内宣布同性婚姻合法的权力？周五的裁决推翻了美国超过半数州的同性恋婚姻禁令。(同性婚姻禁令法律将只在约14个州继续有效，但这只是因为最高法院已允许下级联邦法院下令开始颁布同性婚姻许可证。)这项裁决并不是一个有所克制的小动作，最高法院承认了一个新的基本权利，有力扩展了宪法对自由和平等的保证。它对美国宪法作出了与时俱进的积极解读。

　　异见者对这一裁决的弊端给出了明确和全面的解读。大法官约翰-罗伯茨直言：“我们到底把自己当成了谁？”他还呼吁司法部门在处理议题时有所克制。他称：“当我们通过民主手段做出决定时，有些人当然会对于结果感到失望。但是那些失败的人们至少知道他们有自己的发声权利，并且因此，在我们的政治文化中，甘愿接受这样的失败。”

　　罗伯茨大法官警告称：“他们把这个问题从人民手中偷了过来，对于许多人来说在同性婚姻问题上笼上了阴云，促使了一个难以接受的剧烈社会变化。”塞缪尔-阿利托大法官则更进一步，他预测，最高法院的裁决将会被用来“中伤那些不愿意接受这一新常态的美国人”，以及“被那些想铲除异见者的人利用”。他最后悲观地表示：“回顾同性恋者在过去所遭到的粗暴对待，一些人可以认为这样的逆转是公平的。但是如果这种情绪占据主导地位的话，美国将经历苦涩和持久的伤痛。”

同性恋情侣

　　在同性恋权利支持者中，正如罗伯茨所承认的那样，类似的疑问淹没在了狂欢之中。也许，一些活动人士私下里会认为，一个州一个州的通过同性恋婚姻合法的方式可能更好。但目前的证据显示，阿利托的警告有点夸张；同性婚姻产生的冲击目前只造成了一些小范围的冲突。同性情侣的结合不会伤害到别人。而结婚在爱情、承诺和稳定上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这些也使得公众舆论快速转向支持婚姻平权。

　　最高法院双方有关如何推动社会变化方式的辩论最终将落在信任问题上。我们是否信任大法官和他们的继任者能够仔细、谨慎地使用公众献出的钥匙打开其它问题的大门？即使大法官们自己也不能说，最高法院的裁决是没有失误的。罗伯茨大法官列举了最高法院在宪法问题上所犯的一些最糟糕的错误：巩固奴隶制、使工人的权利倒退……在我看来，他应把他自己法庭作出的联合公民诉联邦选举委员会案的裁决列为最糟糕的裁决之一。

　　但在今天，在这个对许多人来说非常光荣美妙的一天，还是让我们期待更美好的未来吧！毕竟，大法官并没有完全被隔离于民主进程之外。法院法官的组成人选取决于我们所选出来的总统和参议院。长期来看，选民对于最高法院大法官的人选是有发言权的。大多数选民们会认为，最高法院这次作出了正确的裁决。这样的可能性将是非常高的。

　　（新浪国际 黄抖抖 严伟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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