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加拉天使，有可能催生中国魔鬼

　　直言

　　李昌平

　　10月21日，刚刚获得2006年诺贝尔和平奖的孟加拉穷人银行家尤纳斯先生来北京了。次日，我在北大听了尤纳斯先生的演讲和茅于轼、焦瑾璞等人对演讲的点评；24日，又认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心呢？

　　第一，尤纳斯首先是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者，其次才是一个银行家。让穷人享有金融服务的权利，是他终生的追求和全部事业，这和中国的银行家追求自身经济利益最大化的理念是格格不入的。假如尤纳斯也是追求自身经济利益最大化，尤纳斯还是穷人的天使吗？

　　第二，尤纳斯的乡村银行是穷人的银行，穷人是银行的主体，贷款人是银行的股东，银行的收益也是穷人的。可当下的中国各大银行哪一家有如此定位？即使农民创办的农村信用社里也没有农民的角色，正在进行的农村信用社改革也是朝着自身利益最大化——商业化的方向在改。假如尤纳斯的乡村银行没有农民的主体性，尤纳斯还能够成为“穷人的银行家”吗？

　　第三，尤纳斯的乡村银行网罗了众多的穷人，在孟加拉以选举政治为主导的社会里，穷人依靠组织的力量，对政治有巨大的影响力，能够维护并巩固穷人享受金融服务的权利。而在我们这里，像尤纳斯一样和穷人站在一起恐怕很难生存。

　　第四，孟加拉格拉珉银行每天开两家分支机构，不需要特别的审批，没有什么门槛。在中国，要拿到办银行的许可证，成本非常之高，而这些成本都是要转嫁给穷人的。

　　第五，按照茅于轼先生的观点，私人小额信贷公司能够正常经营下去，一要允许小额信贷公司吸收存款，二要允许小额信贷公司放高利息贷款。但用什么机制保证中国的小额信贷公司都像尤纳斯的格拉珉银行一样，为穷人而赢利，赢利最终是为穷人提供更好的信贷服务呢？谁又能够保证私人小额信贷公司不像农业银行、农村信用社、邮政储蓄一样，只吸收农民的存款，不为或少为穷人提供金融服务呢？

　　不增强农民在农村金融机构中的主体性地位，即使有再多的小额信贷公司，农民的身上也只是多了一些吸管而已。尤纳斯先生的中国之行，鼓舞了一些人争先恐后地要花大价钱“拿”小额信贷公司的经营牌照，准备到农村去发财。这就是我担心孟加拉天使的中国之行，会催生出一群剥夺中国农民的魔鬼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