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还很空旷的高铁站、机场,被回家的人流充塞、席卷,中国特有的“春运”奇景在消退两年多后,又回来了。截至1月16日,今年春运全国客运系统发送旅客人次,比2022年同期增长了57%,尽管相较2019年的高峰颇有距离,但也足以让“春运”名实相符了。
曾经,提到春运,在外打拼的人会自动代入拥挤、疲累、厌烦这些感受,就像提到春节,也常会联想起长期不变的老传统、家长里短闲言碎语、诸多不健康不合理的习俗。所以,过年很多时候都是陪着长辈例行公事地走流程。然而,经过了三年疫情的阻隔,一切似乎都预示着,今年的春节有些特别。
这个年可能既是大家想念年味儿的开始,也是与家人用新方式过年的契机,甚至很多人用从未有过的热情去精心准备着——这场情感和习俗的双向奔赴。
独自过年之后开始疯狂想家
其实在疫情之前,回家过年是件有喜有忧的事。喜的是享受团圆的氛围,与父母共度几天亲子时光;忧的是会被各种“习俗正确”绑架,生活习惯上也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定时炸弹。比如,身体和头发都很抗拒熬夜了,但有的地方非要全家守岁、有的地方必须要吃那顿初一凌晨的饺子——总之好好的生物钟要被打破。比如,我们认为时尚和保暖是命中注定的不兼容,但父母依然要求过年必须穿羊绒衫和秋裤,如果没有得立刻马上去买一件,括弧,颜色最好是大红大紫的那种。
所以,往年过年回家总会有些许不适。除了穿衣打扮方面一不小心就恢复出厂设置之外,还得应付一大堆老天爷随机发放的七大姑八大姨。没办法,在父辈眼中,过年是充满仪式感的时刻,而年轻人回家只是想放松一下996之后的疲惫身心。仪式感和松弛感之间本就有天然的矛盾——按照令狐冲的说法,这叫做“我体内有九股真气,始终无法融汇在一起”。按照物理学界的理论,这称之为“泡利不相容”。
然而,一场疫情让这一切有了微妙的变化。过去的三年我们精神上被“揠苗助长”了,仿佛触到了生活的坚硬质地,对于人生多了很多理解,与家庭、父母以及传统等等很多问题,渐渐达成和解。这堂“疫情人生课”教会了我们珍惜,更教会了我们要认真对待生活。
第一次原地过年,很多人终于享受到了不看春晚、晚睡晚起的“愉快”除夕,但发现这日子和平常周末没什么两样,毫无喜庆的感觉。第二次原地过年,就开始自己准备年货,扫了房子、买了灯笼、包了饺子,还添置了两件喜气洋洋的新衣。这些本是每年“吵架”的固定节目来源,但却成为就地过年最想念的味道。想念到……甚至想自己复刻它。
其实,这种让年轻人受不了的“仪式感”,恰恰是一直留在原地生活的家庭的“真实感”。彼此认知错位的部分,是摩擦和不适的根源。然而,当过年氛围完全消失,没有了鞭炮声和空气中的火药味、也没有家人们一起吃年夜饭的热闹景象,才发现过年是真的寂寞。
于是,我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要认真过年,也开始学着如何认真过年。
自己投入了年就有味儿了
其实,过年并不缺热闹,只是因为习惯了快节奏和看手机,自己也不去主动参与和投入,所以再好的气氛也出不来。
这次回家之前,很多人精心修习了不少技能点。买小半扇猪肉,二十斤香肠挂起来,20斤腊肉腌起来。买一条大鱼,头炖汤,大段腌制,后半截切厚片,和尾巴一起冰箱冻起来。然后年花摆起来,春联贴起来,蛋饺做起来,扣肉炖起来……在情绪的调动下,父母们也可能“聊发少年狂”,在手艺展示中被激发出了胜负欲:“等你妈做完这道菜,老爸给你展示一下老张家传承百年的精品萝卜丸子。”
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筹备春节,在炸鱼炸肉的滋滋作响之间,年味儿突然就出来了。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背影都是有表情的,因为看见正在厨房里灶台前一边聊天一边大展身手的父母,觉得他们站的那一小圈地方,特别的温暖和快乐。
年轻人的融入,是认真过年的第一步。而与此同时,父辈们也在不知不觉地向着更开放自由的生活方式靠拢。近两年,父母的手机技能飞速发展。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会扫码了、会听书了、会抢红包了,信息的摄取也让他们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
有个朋友趁着这次回家,把家里的窗帘、沙发套、抱枕、床上用品都换了,即使硬件不换,换换“软件”也有新鲜感。他还教会了自家老妈网购,付款的时候绑了平安卡,并且嘱咐了一句:“你随便买吧,单笔不超过500的我知道都是你。我不报警,哈哈哈哈。”
的确,春节不仅是时代与时代的碰撞,也是几代人情感的交融。所谓代与代之间的鸿沟,如果你视它为天堑,那么飞身也难逾,如果你视它为微风拂水,一转眼就了无踪影。换个角度说,“墙,推倒了便是桥。”难的不是建桥,而是彼此走向对方的爱和勇气。
于是,许多年轻人开始用自己的方式营造出父辈们想要的过节氛围,同时也让他们逐渐走近更新鲜的生活方式。
老传统融合新风尚春节更有仪式感
一旦年轻人在过年这件事上认真起来,年轻人的创意和朝气可以给老爸老妈很多惊喜。
家宴上除了准备白酒,还端上了几杯精心调制的鸡尾酒,喜欢水果的老妈尝过之后马上表示百香果的味道更顺口,顺便开始嫌弃老爸杯中的粮食酒。饭后端出烘焙的小甜点,松软的香甜口感,战胜瓜子和牛轧糖成为了除夕主力小吃。
不再只是陪看电视,还拉着和父母一起在“小破站”上看以前的老节目。“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想过去,看今朝,我此起彼伏”……这些经典的小品在我家都被演绎成对口相声,你说上一句,我就能接下一句,然后全家笑成一团。
提前约家政帮扫除、年夜饭出门吃、全家一起办《家族好声音》和《脱口秀小会》,然后拍成短视频,都是年轻人给这个春节注入的全新方式,而这些充满互动性的活动,更是在拉近着家人之间的距离。还有朋友选择彻底与传统春节说再见,带着父母出国游或者自驾游,在放下手机真心相处的氛围下,在旅途中彼此的照顾中,和父母会有更多的聊天机会,你来我往之间,彼此多了许多从未发现的谈资。
新潮和传统毫无违和感地结合在一起,而两者的本质其实是相通的。集体K歌和过年打牌,都是为了有一项能全家人一起参与的活动;过年买大件和血拼,都是为了新年有新气象;逛庙会和自驾游,目的都是全家人其乐融融的一起出门……总之,年味儿并不是约定俗成或者条条框框——全家一起做些快乐的事,就是年味儿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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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脚步越来越近了。除了坚守岗位无法回家的医护人员、值班的警察、路上奔忙的外卖小哥、春运护航的工作人员之外,很多人已经启程。千里奔波、摩肩接踵,数以亿计的中国人正在回家,而归心似箭的人和翘首以待的人,都在盼望着归人推开家门喊出的那声:妈,我回来了!
一起认真过年,兔年快乐!
(来源:新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