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宗：我有一个梦 沿着黄河奏《黄河》

　　2005年是《黄河大合唱》的作者冼星海诞辰一百周年，也是抗战胜利60周年，还是钢琴协奏曲《黄河》诞生35周年。即将于12月31日在人民大会堂上演的2005北京新年音乐会上，最后一首曲目将由著名钢琴家殷承宗与北京交响乐团演奏钢琴协奏曲《黄河》的第四乐章《保卫黄河》，这无疑为本次音乐会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创作《黄河》走的是“通俗”的道路

　　——“当时就是要创作出让老百姓听得懂的音乐。”

　　记者(以下简称“记”)：很高兴您马上又要回到北京参加北京新年音乐会，像这样的新年音乐会你以前是否参加过？

　　殷承宗(以下简称“殷”)：明年是钢琴协奏曲《黄河》诞生35周年。我今年10月在国内十座城市巡演，巡演曲目也是以反法西斯为主题的——肖斯塔科维奇第二钢琴协奏曲和钢琴协奏曲《黄河》。至于新年音乐会，在2000年时，我曾经参加上海大剧院举办的新年音乐会，曲目是钢琴伴唱《红灯记》、《智取威虎山》和钢琴协奏曲《黄河》。这些曲目的听众大多是四五十岁的人，他们是听着这些作品长大的，儿时的记忆是最深刻的，也是最亲切的。

　　记：有些作品年代越久它的时代烙印就越淡漠，而它的艺术内涵却越发地显现出来并广为后人衷肯。《黄河》却在保持着它的时代烙印的同时，它的艺术价值更加让人们接受，这是为什么呢？

　　殷：我们当时在创作的时候，首先是考虑要创作出让老百姓听得懂的音乐，因此走了一条“通俗”的道路。最后，真的让观众接受了并流传了下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显现出它的艺术价值。

　　记：您是一位演奏家，但却参与创作了这样一部不朽的作品。

　　殷：其实，明年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非常有纪念意义的年份——我艺术生涯的55周年。1950年，我在鼓浪屿举办了我的第一场音乐会。那时候我只有9岁，还应该是虚岁。记得那是一个春天，我的姐姐、姐夫一起张罗着为我举办了一场音乐会，我学钢琴的时候没有老师，纯粹是自己弹出来的，没想到票全部卖光了，而且还挣到了些钱。我从小就喜欢即兴地写一些钢琴小品，在列宁格勒音乐学院的时候我的老师也不仅仅是教我钢琴，还要学习作曲、指挥，我甚至还学过声乐，我的声部是男高音。正是这些爱好和基础使得我后来能够参与《黄河》的创作工作。

　　印象最深刻的指挥家是阿巴多

　　——“他懂得《黄河》的含义，因此非常尊重我的演奏。”

　　记：我们都知道1973年的时候，您曾经和应邀来访的美国费城管弦乐团以及指挥大师尤金·奥曼迪合作在人民大会堂演奏了《黄河》，第一次跟西方的交响乐团和指挥大师合作《黄河》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殷：费城管弦乐团的声音壮丽得不得了，但是，77岁的奥曼迪已经有些老糊涂了，他把《黄河》当作贝多芬来演奏，不给我一点的自由度。其实，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阿巴多，他也是在那一年里带着维也纳爱乐乐团访华的。那时候，阿巴多39岁，非常年轻，他懂得《黄河》的含义，因此非常尊重我的演奏，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我，乐队能够完美地烘托钢琴，那也是我艺术上非常大的一次惊喜。若没有那次的精彩配合，就不可能有我日后的出国发展，我后来的经纪人就是当时阿巴多的经纪人。

　　记：但是我可能还是对费城的那次访问更感兴趣，因为后来还有了一个费城版的《黄河》录音非常有名，不久前，我还在北京见到了当年在费城您的替身艾斯坦。

　　殷：对！听说他现在在一所大学教书，我1983年第一次到美国在纽约演出结束后，他曾经到后台向我自我介绍，可惜当时后台来祝贺的人实在太多了，顾不上跟他多说话，而我那时的英语也不足以跟他交谈。直到今天我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他。那个时候，奥曼迪更老了，他已经完全不认识我了，但是我知道，那次能够去美国，他也为我说了很多的话。

　　记：以后，您还有没有在美国演奏《黄河》？

　　殷：刚刚出去的时候全部都是独奏会，直到1986年芝加哥附近的一个交响乐团邀请我合作才第一次演奏了《黄河》。进入上世纪90年代演奏《黄河》可就多起来了，波士顿、多伦多、纽约为庆祝香港回归……明年我还要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厅演奏《黄河》，合作的乐团还没有最后确定。

　　首演周总理称“冼星海复活了！”

　　——“再次听到《黄河》的旋律，人们的兴奋和激动是可想而知的。”

　　记：您还记得当年创作的经历吗？

　　殷：《黄河大合唱》和钢琴协奏曲《黄河》是中国两个特别时期的产物。我那个时候年轻冲动容易受到环境的感染，创作也充满了激情。记得在最后阶段我三天没有出房间，就是吃炸酱面。在最初演奏“黄河颂版本”的时候，征求群众意见，一位工人来信，提议应该把《国际歌》的主题加入其中，我们认为意见很好，于是就着手创作，刚才说的那三天废寝忘食就是为了完成那位工人的建议，也就是我们今天最熟悉的“东方红版本”。

　　记：还记得首演的情景吗？

　　殷：当然。首演是在民族宫大剧院。在前些天的录音时我的手指患上了甲沟炎，弹琴的时候疼得不得了。前面是我弹奏钢琴伴唱《红灯记》，结果用力过猛把腰扭了。《红灯记》后面就是《黄河》，但是，我已经不能动弹了，只好临时把一个小时的《沙家浜》调上来，我被送送到医院包扎了一下就立即赶回剧场演出。结果回家三天躺在床上不能动。记得在第四乐章“战马驰骋”一段，演奏得极为火爆，乐队定音鼓的鼓皮都给打破了。周恩来总理也在观看，演出结束时周总理激动得站起来高声喊道“冼星海复活了！”那个时候《黄河大合唱》已经多年听不到了，再次听到《黄河》的旋律，人们的兴奋和激动是可想而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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