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近日,寻着热心读者提供的线索,记者在城阳赵哥庄找到了当年策划日本大舄张煤矿劳工暴动的“劳工”—78岁的方启渭老人。
“名单”上劳工我认识
“‘名单’上的好多人我都认识,报纸上讲的事我也都亲身经历过,我和他们都是大舄张煤矿的……”看着本报关于“劳工”的报道,老人的眼泪“唰”的流了下来。老人的儿女告诉记者,他们从小就是听着父亲的经历长大的,报纸上刊登的“劳工名单”中,至少有六七个是父亲常常提起的,快60年了,每次提起往事,老人都沉痛不已。“李村云头崮村的胡正盛被日本鬼子打死了,天津的何殿元也死在了日本……都死了!”老人吃力地查看着报纸上的“劳工名单”,说到一个名字,就是一把把的眼泪和一声声的叹息。当说到当年自己策划暴动、并带头逃跑的情景时,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才显出当年的豪气。
劳工的命连只鸡都不如
“我在前边跑,日本鬼子就在后面用机关枪疯狂扫射,我的大腿被子弹打穿了一个大窟窿!”方启渭回忆说,当年他是在日本鬼子的一次抓丁中被抓的。当他拖着一条残腿和400多名劳工一起被日本鬼子拉到大舄张煤矿时,他们意识到,日本鬼子让这个小煤窑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窟。到煤矿的前两个月里,每天都有同伴被活活打死、饿死、冻死。老人说:“在大舄张,中国劳工的命连一只鸡都不如,日本鬼子随时可以割掉我们的头,可以变着花样儿折磨死我们。”等下去只能死路一条!“跑也是死,留在煤矿也是死!”方启渭和另外三名难友一起策划了逃跑。
差点被狗熊吃掉
一天早晨上工时,趁着鬼子看的比较松懈的机会,方启渭四名劳工撒腿就往紧靠煤矿的山上跑去,在他们的带领下,整个大舄张煤矿的400多名中国劳工集体暴动逃跑。等跑上山进入茫茫的原始森林后,劳工们才知道,这里依然存在着死亡的威胁。森林里没有食物,他们只能靠吃野菜活命;找不到野菜的时候,饿疯了的劳工们连青草也狼吞虎咽地吃进肚子。在奔逃的七天里,野菜和青草成了他们的惟一食物。更可怕是黑夜,凶猛的狗熊随时都在贪婪地张望着他们,有一天睡在树下的劳工差点让狗熊吃掉。后来,他们只能呆在大树上躲避野兽的侵袭。到第八天的时候,饿的奄奄一息的劳工们意识到,死亡已经悄悄临近了!
鬼子逼着俺喝了七天尿
面对生命的无限渴望,劳工们冒死走出了深山。走出山就意味着自投罗网。而被抓后遭受的折磨,方启渭到死都忘不了。“鬼子把我们送到了警察局,那里的鬼子兵个个都是‘吃人连骨头都不吐的恶魔’!”在这里,劳工们最害怕的就是“过堂”,每过一次“堂”,劳工们都要死上好几回,各种各样的毒刑酷刑都在中国劳工们身上用尽了。当记者问老人“过堂”的那七天吃的怎样时,老人怔住了。一阵沉默后,老人情绪突然异常激动起来:“他们逼着俺喝了七天人尿!”“喝了七天人尿,互相喝……”这时,老人的脸已经被满腔的愤怒扭曲得变了形。
我们打死了盖翻译
无论是胶州洋河的朱正基、闫明,即墨的陈教本,还是城阳的方启渭,四位老人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一个姓盖的劳工。“他就是盖翻译,不少劳工都死在了他的手上,他是被我和难友们一起打死的!”老人说:“盖翻译是个“让谁死谁就得死”的“汉奸”。他刚被抓到大舄张煤矿就做了日本鬼子的翻译,他不仅不同情和帮助自己的同胞,还狗仗人势地残酷欺压我们。”他看着哪个劳工不顺眼,就会到鬼子那里去“告密”,诬陷说谁要暴动、谁要逃跑、谁干活偷懒等,不少劳工因此惨死在日本鬼子的军刀下。日本战败投降时,怒不可扼的劳工们再次暴动,赶跑了看矿的鬼子,打死了盖翻译。
我要像刘连仁一样讨债
说起日本人欠下的血债,老人气的浑身哆嗦。他说很多年前他就盼着中国强大。“国家强大了,就可以为我们撑腰!”老人激动地说,高密的刘连仁也是他们的劳工难友。前几年刘连仁状告日本政府的事,在活着的劳工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个官司刘连仁不打,我也要打,我死了,我的儿女还要打,就是要讨个公道!”老人说,“刘连仁状告日本政府”的案子,去年在日本东京地方法院胜诉让他非常振奋,他也要和刘连仁一样向日方讨债!
近日来,记者和“法律援助团”的律师、公证员一起,寻着读者提供的“劳工”线索又跑遍了即墨、城阳和平度三区市,令人遗憾的是“劳工名单”上的11名即墨籍“劳工”已经全部辞世,其他线索提供的一些老人,也都是同名不同人。从市档案馆和公安部门户籍处反馈的信息看,“劳工名单”上的人绝大多数都已不在人世了。(记者姜宝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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