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春节期间送水的水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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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黄卫

　　中国的春节，无处不是一派喜悦祥和，燃花放炮，穿新衣戴新帽，走亲访友真热闹。人们利用7天长假，尽情享受这充裕的休闲时光。不过，即使在旧时的天津城，也有一些从业者，春节期间还坚守在岗位上。

　　便民小水铺 开水送到家

　　水铺与水夫，两个陌生的名字，在上个世纪70年代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他们的故事，春节期间却是值得一说。旧时的正月初二早上，天津人还没有起床，脆声声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耳中：“送财送水来了！”打开门一看，一个年轻的水夫手拿一小把柴火(或者是苇子)，扁担上挑着两桶水，喜笑颜开地站在主人面前。

　　这一幕是旧时天津的一道年景，也是送水的水夫得一笔外快的好时机，一年到头送水挣不了多少钱，但这一天可以抵上两三个月的收入。天津社会学家李世瑜先生告诉记者，旧时的水铺和水夫也是过节期间不歇班的忙人，一来有初二“进财进水”的讲究，二来市民吃水一天也离不开。

　　天津水源充沛，海河从东门外缓缓流过，但老城内却不见水源。明清天津老城内，文献记载的只有7口井，但到清初顺治十年，已经“城中不见井，俱外汲于河(明史家谈迁著《北游录》)”。城中四角的城隍庙水坑、水月池、黄家潭和碱台子水坑也都无法饮用。李世瑜说，天津人过去讲究喝御河(南运河)水，当年的南运河畔有许多木跳板，都是为水夫挑水准备的。水夫们挑满水后，推着水车走街串巷，挨家挨户送进门去。和水铺不同，送生水的有地域界限，每人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谁也不能越界。在自来水没有普遍进入家庭的年代，家庭用水只有两个途径：从水夫那里买生水，从水铺买开水。卖生水的一般都是世袭。那时送生水也讲究包月，每月底结一次账，平时只在主顾的门口画上送水的桶数，非常方便。即使到了上个世纪的三四十年代，自来水管道铺设渐多，但也不是家家都能安装，水夫就不再去河边打水，而是在安装自来水的“把头”那打水送水。为了挣钱吃饭，安装自来水的“把头”还故意不让自来水公司向所在区域铺设管线，以便造成一家垄断的局面。

　　水铺与送水的不一样，水铺卖的是开水，过去大街小巷遍地都是，用李世瑜先生的话说，那是“便民”的小生意。为什么说便民呢？过去的普通家庭生活并不富裕，自己买燃料烧水造价较高，所以都愿意从水铺买开水供家里饮用，一文钱一壶开水的价格持续了多年，物美价廉让城里人感到了便利，一天也离不开他们的服务。

　　水铺确实是一个投资小赚钱快的好生意，买一口特大号的铁锅，垒上灶台，点起燃料这个生意就算开张了，周围的住户提前买好水牌，月底把账一结，这个月的收入就全有了。李世瑜先生说，过年过节，别的买卖家可以放假休息，但水铺不能歇着，访亲探友的人来人往，茶水消耗的也快，这个时候水铺要是歇了，人家去哪买开水呢？

　　勤劳清洁工 脏累自己担

　　除夕夜不倒垃圾不倒水，过了初一，各家的垃圾就可以随意处置。春节里，哪一天都得运走几十吨的垃圾。过去的天津城，人口没有现在多，环卫工人也少，而且绝大多数是手工操作，辛苦程度可想而知。原河北区环卫局工会主席李忠义的父亲解放前就从事这个职业，1959年，李忠义接了父亲的班，直到现在退休。

　　虽然已过花甲之年，从外表看，李忠义依然健壮有力，“年轻时锻炼出来了。”李忠义说。李忠义参加工作时，工作条件和劳动强度已有所减轻，“我父亲那会儿总说，你们比我们这些人强多了，你什么时候看我过年歇过班。”

　　没错，李忠义的印象中，大年初一天还没亮，父亲就起床上班了，当时父亲负责老城里的几条马路，清扫道路，清运自己负责区域的垃圾都是一个人完成。在李忠义眼里，过年的时候是家里改善生活的惟一机会，清洁夫(过去清洁工的称谓)每月只有几元钱的收入，到了临近天津解放，只能靠发放小米抵作工钱，就这样还有一些人舍不得辞职。过年时，清洁夫没有外快，也没有多少住户给赏钱，一些有钱人家看到清洁夫一年到头给自己的家门口打扫得挺干净，就在过年时送些吃剩的鸡鸭鱼肉，或者给些穿旧的衣服，但这些东西对于平时吃不起肉的全家人，都是难得的改善，所以越到春节，清洁夫越不愿意歇班，都恨不得多给家里带回些吃的和穿的。

　　令李忠义最难忘的，是父亲用的那辆垃圾清运车，木头钉成的车厢、木头制成的车轮，除了车轴由一根粗的铁棍担当，其他的零件都是木头做成的。父亲肩上拉着一条绳子，双手攥住车把，弓着身子吃力向前拉。“我刚参加工作时，还用过这样的木头清运车，不用说装上垃圾，就是光拉车就得有把劲儿。过去冬天都烧煤，经雪水一冻，一个实实在在的大冰砣，别看都是一车，重量可比现在的一车重多了。走在坑凹不平的路上，车轴吱吱嘎嘎作响，不出半里地，就累出一身大汗。”李忠义说。

　　解放前的清洁队属于警察局管辖，清洁队的大队长和小队长都穿警察制服，脚蹬马靴，很是威风。但清洁夫就不同了，除了一件后背标有“夫”字的坎肩外，其他什么也没有。每到年节之前，队目(清洁队小队长称谓)都要召集清洁夫训话，要求他们打起精神，不准偷懒，否则就得脱坎肩。脱坎肩意味着失业，失业全家就得挨饿，尽管工资不多，待遇不高，称呼不好听，但清洁夫们全都任劳任怨，春节时，清洁夫的年只好留在了梦中。本报记者黄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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