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GH粉族踏上天堂末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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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6月26日06:22 天府早报 | |||||||||
你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有相当一部分青少年正在追逐一种“骨头发软”的感觉———high粉。“high粉不会上瘾,还可以减肥”,这是他们的观点;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下,“high粉真的很爽”,这是他们心甘情愿被“K粉”征服的理由。为了找钱high粉,他们又在别人的引诱下“卖人”———介绍同龄人去坐台,赚取“介绍费”,然后让更多人成了“high粉一族”。青春和生命已被他们遗忘,他们迷恋的是一时的快感。我们该拿他们怎么办?他们该让我们怎么办?
太妹·诡异·恐惧 场景:身着吊带裙的少女当面调戏路过的两名妇女。 下午4时,细雨。记者在线人的帮助下依约来到成都八里小区,等待15岁的辍学少女程瑶(化名)。这个小女孩声称自己high“K粉”,甚至为吸食而“卖人”:两次将年龄与她相近的女孩介绍去卖淫。 在雨中苦等了近一个小时,仍不见程瑶的踪影,电话也无法接通。正待离开,程瑶突然打来电话:“我在十里店××乡×村,你们到这里来找我吧。”在路人指点下,我们一行3个年轻的女记者沿着正在修建中的道路去寻找程瑶。天色渐暗,路面泥泞不堪,每一抬脚,都要用力将鞋从地面拽起,衣角裤底皆是泥浆。穿过一片片老屋,跨过一段段铁路,来到东郊一城乡结合处。在这交通不便的地方,每打一次电话,程瑶就变换一次见面地点。 6时30分许,记者终于在铁路边一个小菜市里见到了身着吊带裙的程瑶。小女孩个子不高,长一张圆乎乎的苹果脸,一颦一笑间皆有少女特有的稚气。线人刚叫了声:“瑶姐。”程瑶瞬间红了脸:“别这么喊我哈,你比我大那么多。”一名年约17岁的少年将她半拥在怀里,身边还站着另一名长得眉清目秀的男孩,3个人嬉笑着打量我们:“原来记者就长得这个样子,总算看清楚了。” 突然,程瑶挡住从身前经过的两名妇女:“阿姨,我好冷哦,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穿一下嘛。”两名妇名相顾失色,加快脚步匆匆离去,剩下程瑶站在原地拍掌大笑…… (旁白:看着眼前的一幕,我们感觉遭遇了小“太妹”的戏弄。这些陷入社会某种怪圈的孩子,为什么愿意接受采访?如果出自真心,他们又为何要引得我们满城乱转?他们究竟有何目的?我们在僻静的铁路旁相互打量。为了完成采访,我们最大限度抑制内心的莫名恐惧,同事间相互拉了拉手。) 香烟·“货”·坐台 场景:她接了一个电话,很兴奋:“他们说要先看货,货好就给我们3000元。” 程瑶指着那名17岁的少年,轻描淡写冒出一句让我们背心发麻的话:“我男人,张伟(化名)。”张伟却反驳了一句:“哪个认识你?”程瑶毫不在意反手搂住另一名男孩,脸色未有丝毫变化:“这是李欣(化名)。”由于我们坚持不肯去他们住的地方采访(说实话,我们真 怕一不小心被他们下药———记者注),争执许久,程瑶等人才同意另找地方。 在寻找采访场所的过程中,3个孩子在路边小摊上不停地买小吃:凉拌土豆丝、卤鸭头、烧饼……程瑶先后两次在我们面前大声娇嗔:“姐姐!没烟了,弄点烟来!”我们不得不“懂事”地为其购买了4包不同品牌的香烟,3个孩子这才相互调笑着,叼上烟卷带着我们来到二仙场一家设有包房的歌城中。 走在大街,3个孩子泰然将烟叼在口中,程瑶和李欣勾肩搭背领路。车流声中,程瑶接了个电话后,兴奋的声音传进记者耳中:“他们说要先看货,货好就给我们3000元。”张伟说,所谓“货”,就是准备“坐台”的女子。此时,程瑶两指快乐地一弹,烟蒂在空中画了道耀眼的弧线,跌落在路边水坑中瞬间熄灭…… (旁白:有了香烟的缭绕,世界仿佛在这3个孩子眼中朦胧起来。看着他们娴熟的手势和喷吐,一种隐约的内疚在内心翻腾:我们是否在帮助这群孩子生活得更加不正常?) 演示·果盘·炙烤 场景:粉末被卡片分隔成一排一排的细线:“吸的时候要一路一路吸,这样感觉才最爽,吸得也最彻底。” 进入包房,3个孩子熟练地点播了节奏极强的DISCO,震得满屋似有灰尘起落。他们对吃喝显然没有一点兴趣,只点了普通的茶水。李欣直接让服务生送来玻璃果盘和吸管,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你们不用怕,他们都懂,而且有时候还会帮我们看门不让人进来。”一直沉默寡言的张伟已经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在震耳的音乐声中贴近记者的耳朵:“采访完了你们去哪儿?能不能给我们点钱去上网。”见记者点头应允,张伟同意现场演示high药的全过程。 只见张伟将矿泉水倒进玻璃果盘中,细细荡漾之后才倒掉。接着,用纸巾一寸一寸抹去盘里的水珠,并掏出打火机仔细地炙烤盘底:“要把水彻底烤干,这样才能做到最卫生。”水珠蒸发了,张伟掏出一个小纸包,倒出一些如味精颗粒般大小的白色物体,朝记者要了张商场打折卡,小心翼翼地对白色颗粒进行挤压,渐渐颗粒变成了粉末,粉末又被卡片分隔成一排一排的细线:“吸的时候要一路一路吸,这样感觉才最爽,吸得也最彻底。”说着,张伟将吸管一头放在鼻孔里,一头对准隔出来的白色粉末,在食指压住鼻翼的同时,他开始用力吸气,眨眼间,一排粉 末就从盘中消失。尚在清醒中的张伟脸上有一丝诡异的笑容:“吸完了,才真正high得起来。到那个时候,全身骨头都是软的,走路飘飘荡荡的,非常舒服。” (旁白:3个孩子就这样一个接一个进入了“high状态”,我们看得心惊肉跳。他们都尚未成年,他们真的还只是孩子。程瑶和李欣甚至还在学校上学,他们说:“high粉不会上瘾,还可以减肥。”他们就这样被“K粉”征服,毫无惧色,毫无悔意。) h i g h 药·上网·“卖”人 场景:“他”把记者的手拉往自己的胸前:“你看,其实我是个女的。” 音乐越来越high,记者已经感到无法忍受震耳欲聋的重低音,而3个孩子却似乎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显得越来越兴奋,不停在包间里上蹿下跳。沙发上,桌子上,甚至墙上,都成为他们舞蹈的地方。 一身运动打扮,留着寸头的李欣忽然间瘫软在沙发上,攀上记者的肩头:“姐姐,真的很high!你以后也试试吧。”记者还未回答,手已被拉往这个孩子的胸前:“你看,其实我是个女的。”记者惊得一缩手:接触了近3个小时,我们没有一个人看出她真正的性别!而此时,这个五官细致的女孩眼神也变得迷乱:“像你这种类型的,就适合我这种类型。” 记者正在瞠目结舌间,张伟也贴耳过来:“一般要100多元,甚至200元1克,只有‘卖人’过后,我们才有钱买K粉。然后到那种专业high吧去high,感觉会更刺激。”张伟长得帅气逼人,声称自己一年前认识了一个哥哥,现在是他的头儿:“我是在网吧里认识哥的,他第二次见我,带我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生日会,那是我第一次high粉。不high没面子,high完就狂吐,但感觉还是爽!”通过这个“哥哥”,张伟混得越来越“好”:“有人欺负,给哥一说,他肯定会帮。每次high粉,都是哥帮我找来的。有一回我看到有人带了个女娃娃给他,索要介绍费,我才晓得叫这些女娃娃去坐台,可以有钱拿。” 自从懂得了“卖人”,张伟就开始在自己的网友中物色。偶然间,他发现一个同龄的外地网友急等钱用:“第一次我就赚了,因为她还是个处女,市场价在3000块以上。行规是把‘货’先带给头儿看,头儿觉得货色好(长得漂亮),价钱就高。头儿给钱,介绍得越多给得就越多。头儿再把人带给老板,他得的钱就更多了。那些我们介绍过去的‘货’,一旦成交了,也要给我们钱。有些人还可以‘卖’二道,只要有别的头儿看得上,随便‘卖’。交货地点每次都不同,一般是头儿在网上或者电话中指定。” 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如何肯将自己出卖?张伟一切均了然于心:“混熟了以后,先把她喊过来,让头儿给她做思想工作。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钱,她们最后都会自愿同意。”张伟“卖”的第二个人,被他称为“弯弯”:“乡坝头出来的,瓜得很。她原来在一个苍蝇馆子头打工,我把她骗出来,她拿到点钱高兴得不得了,给了我一大半。” 在沙发上躺了许久的程瑶突然一跃而起,拖住张伟:“男人,跳跳跳!”张伟忽一下跳过木桌,赤着脚和程瑶站在屏幕前相拥狂扭。李欣摇晃着身体加入,一边回头指着记者:“你们说,她这种类型是不是适合我这种类型……” (旁白:网络,这个20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却成了某些人引诱未成年人犯罪的工具。这些孩子,成为“K粉”诱惑下的工具。他们思念那种“骨头发软”的感觉,他们利用网络,将更多的同龄人拉进自己臆想中的“伊甸园”。性、行骗、拐卖……所有的禁果,在一夕之间都已被他们尝遍。) h i g h 曲·要钱·良知 场景:他脸上有明显的不安:你们采访拍的照片,一定要把我们脸遮住,我怕父母看到会气死。 夜深了,3个孩子的眼神渐渐清澈,全身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K粉真的不会上瘾,但一听到high曲,真的会想high药。” 音乐仍然震天响,张伟再一次伸手朝记者要钱:“我们每人到网吧开个卡,10元钱一张。”怕他提出更多要求,记者立刻给了他30元钱。张伟怔了半晌,迟疑地说:“可不可以再给我们10元钱?”要求得到满足后,张伟一再强调:“如果因为你们采访我们出了事,我一定会找你的。”他眼神中的阴沉,让记者有些毛骨悚然。临出门那一瞬间,张伟回过头来,依然稚嫩的脸上有明显的不安:“这些事其实跟程瑶都没有关系,都是我教她的。你们采访拍的照片,一定要把我们脸遮住,我怕父母看到会气死。”17岁的少年,在那一刻将内心不易察觉的痛楚都写在了脸上:“‘卖人’这种事真的很缺德,每次拿到钱我都花得很快,毕竟是不义之财。” (旁白:张伟说,他只有在真正缺钱花时才会回家,他实在很怕伤父母的心。他们都不是无可救药的孩子,但我们不能预知,若干年后,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早报特别报道组 相关专题:国际禁毒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