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根香港南亚裔(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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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8月10日09:00 青年参考 | |||||||||
散入寻常主流校少数族裔祸福难知 通常,一个族群在职业生涯上发展得不乐观,在教育上都能找到原因。受教育的机会不是香港特首的施予,而是公民 的权利。全港有800多所小学和近500所中学,根据教统局的建议,“适合”香港8000名6至15岁南亚裔学子报读 的却只有7所小学和9所中学。今年9月1日,小学招生的派位机制将得以修改,全港约700名南亚裔的孩童终于可以突破 这7所学校
平等≠公平 大坑李升学校10年前是所“夕阳小学”,由于逐渐招收了少数族裔的学童,才保持了学生的人数。今年,少数族裔 的学生已占全校学生总数的三分之一,校方采取了新措施:按科把学生分为不同的语文组别,裁撤中文课程;每位老师重点辅 导几个学生,协助他们打好中文基础。 “好多非华裔的家长都希望子女学好中文,因为他们不是来香港游玩,而是要落地生根。”这所学校的校务主任叶小 丽说。 按照修改后的小学入学派位法,从9月1日起,香港少数族裔的学生会遍布香港,一所学校可能会有两三名,对于香 港的小学能否都为少数族裔的学童细心打算,叶主任表示怀疑。 “政府从没咨询过我们,只是怕有人提出种族歧视的指控,所以才会提供‘平等的入学机会’。实际上,因为欠缺公 平的学习平台,所以这种做法同样是歧视——几个少数族裔的学生进入一所主流学校,学校会为这几个学生特别投放什么资源 ?结果就是,他们被‘透明’化,被埋没,只能自生自灭。” 撇开富裕的极少数,绝大部分南亚裔的学生无法负担国际学校昂贵的学费,只能入读政府建议的那7所以英语教学的 小学。而对于可以入读的9所中学,除了嘉道理官立中学和地利亚修女纪念中学以“种族共融”为教育定位,其余的都是传统 名校,竞争激烈,南亚裔学生只有“望门兴叹”。事实是,98%的南亚裔学生到中学毕业便止步,像出身于普通家庭的印度 裔学生Karamjit那样升读本地大学的,绝对是凤毛麟角。 学校不鼓励学习中文 在香港土生土长的Karamjit读小学时,已习惯跟其他香港本地的学生在一起。“不过,他们上中文课时,我 们几个南亚裔的学生就自己做功课。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需要学中文。”读中学时,因为不懂中文,她只好在教署提供的学校 中“选”了地利亚,只学习英文和法文。还好,她是跟本地的朋友“玩”大的,所以听、说、读中文都没问题,只是不会写。 中学毕业后,Karamjit做了两年接待员。“看见身边的人,25岁就要嫁人,我不想走这条路。”于是她修 读了预科的晚间课程,考入了香港浸会大学社会学系,并完成了硕士课程。毕业后,她没有从事少数族裔的主流工作——进入 少数族裔的公司工作,而是将留在香港理工大学任研究助理。 Karamjit说自己是个幸运儿,在香港的生活比较愉快,可能是广东话流利的缘故。她确实看见身边许许多多 的南亚裔命运坎坷,总在失业、贫穷中打转,于是便创立了少数族裔的自助组织SCI(SocietyforCultur alIntergration)。“我认为Intergration是自然产生的,语言是第一步。”所以她积极鼓励“ 自己人”努力读书,冲破语言障碍。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香港融乐会总干事王惠芬(Fermi)相信公平。她不收分文去帮助少数族裔,最大的回报就是他们的快乐。她曾 介绍一个巴裔青年做教学助理,那青年十分激动:“我好像在做梦,我们这种人‘应该’搬货、跟车、做保安,没想到竟然可 以做这种工作。”Fermi回忆着那个青年的喜悦,自己也感到高兴。 集中教育弊端丛生 Fermi认为,Karamjit是少数族裔青年中的神话,而绝大多数南亚裔的学生都在相似的困局中走下去。 “少数族裔的家长通常不掌握信息,亲友的子女上了某所学校,就送自己的子女去那所学校。如果向教署求助,就会 被指派去那7所学校,结果就是,少数族裔的学生高度集中。”Fermi看到了这背后的严重问题。首先,少数族裔的学生 在一起就说家乡话,有碍发展种族融合和社会联系。“有些中学生问我:香港回归之后,董建华是不是受欢迎?很明显,他们 与本地社会脱节,这就是少数族裔学生‘集中’的弊端。” Fermi还发现,部分少数族裔学生聚集的学校“得过且过”,因为生源充足,便不求教学质量,漠视对学生进行 中文教育。这些学校的学习气氛普遍消极,学生认为无论怎么努力,最终都是白费。“师兄师姐还不是去地利亚?将来还不是 要做地盘工?”Fermi目睹了很多学生太早便放弃了努力,有的无心学习,有的打架,有的吸毒……“4个月以来,我就 有3个学生因为吸毒逝去,一个17岁,两个15岁,好可惜!” 制度保证公平教育 在西方,消弭种族歧视,社会公平接纳少数族裔新移民有3个指针:新移民能否进入当地的主流教育;他们是否能够 掌握当地的主流语言;居留期的长短。“很多少数族裔在香港已是第三四代,仍在贫困线上挣扎,为什么?”社工出身的Fe rmi6年前开始服务少数族裔时就这样问自己。她的结论是,不谙中文就难以融入香港的主流社会。 “中文不止是日常用语的说和听,还有学术层面的读和写,因为中文是了解香港文化和信息的工具。”而对于语言学 习,教育制度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2001年Fermi创立了香港融乐会,就是为了替少数族裔争取公平的教育机会。今年,教统局终于有了反应。 对此,Fermi说:“看起来好像很公平,从长远来看应该是这样,但最初的几年要有特殊的配套措施。” Fermi认为,如果学校和老师准备不足,学生最终要受苦。少数族裔学生的中文程度不比华裔的学生。“这些学 生在文化、语言和知识上的个别差异实在太大,老师怎样教?”Fermi认为,一般的教师缺乏这方面的培训,教统局应该 提供一套系统的教学方法,让老师有所依循。 Fermi曾向一所油尖旺区的主流学校推荐少数族裔的学生。那所小学本来招生不足,然而校长就是不肯收少数族 裔的学生。这位校长有着“隐性歧视”,对此Fermi很担忧,即使将来少数族裔的学生经派位进了那所学校,前途也会很 成问题。 Fermi说,她欢迎对于派位机制的改革:“所有人都惟有忍受‘阵痛’。” 我也有个梦 2000年,16岁的Sandipa从尼泊尔移居香港,现在在地利亚中学读中学三年级。近年来,学校开设了中 文课,但学来学去都是些极“皮毛”的知识,例如食物、交通工具的名称和数字。Sandipa努力地学说广东话,努力学 写汉字,可是拿起笔,想了好久,才写了个“小”字,她伸伸舌头说,不知道这个字是什么,只记得它的形状。她只有用英文 发愿:“我想多学些中文,看中文报纸,用广东话跟人沟通,因为将来我要做商人。” 17岁的Saqib祖籍巴基斯坦,是Sandipa的同学。他说:“我在香港出生,当然会讲广东话。我给自己 取了个中文名,叫‘沙爹’,就像我现在的名字‘Saqib’。我听、说中文完全没有问题,读和写就很有限了,只认识几 个字。不过,我在香港本地人的圈子中长大,相信学好也不难。我爸爸已经过世了,妈妈是家庭主妇,大哥跟货车,二哥帮人 停车,可我不想做这些工作,希望将来能做建筑师。我知道Maths和Science很重要,我的成绩也OK,但还要更 努力。” (据香港《经济日报》) 相关专题:青年参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