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泉　韩茂才　宋吉庆

　　1933年1月，日本侵略军侵占与俄海参崴隔海相望的黑龙江省东宁县。1935年，日本关东军最高司令官南次郎视察东宁，同年大量增兵，军力由刚侵占东宁时的一个连队不足千人，猛增至3个师团和一个国境守备队，总兵力达13万多人。日本侵略军此时开始实施“对苏作战”战略，在东宁县境内修筑了十余处大型地下军事要塞，修建了大批地面军事设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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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勤保障仓库、弹药库、医院、电厂、水厂、油库、飞机场等。为修建这些军事设施，强征中国战俘和劳工一百多人，与时同时，他们也从朝鲜、韩国和日本国内强征了一批“慰安妇”

　　据东宁要塞调查组和东北烈士纪念馆长达四年多的调查，日军在东宁县的东宁镇、三岔口镇、绥阳镇、大肚川镇、老黑山镇、南天门乡等9处军事要地配置了39个随军慰安所，朝鲜、韩国、日本三国慰安妇总人数近千人，平均一个慰安妇要接待130多名日本军官兵，其中朝鲜、韩国慰安妇达800人左右，另外200人左右为日本妇女。

　　1945年8月的一天，日军情报部门获悉苏军即将进攻东宁的情报，匆忙把大批文件、档案和慰安妇提前运走，企图把这一秘密掩藏起来。在大部分慰安妇已被运走的时候，大肚川镇石门子村的4个慰安所里的100多名慰安妇，由于当天运人的汽车已装满，汽车只把她们的行李和随身物品带走，而她们被计划于第二天撤离。当晚，苏联红军分三路对东宁发起猛烈进攻，日军顾不上慰安妇的死活，匆忙逃离。这100多名慰安妇在炮火中四处躲藏，由于语言不通，在慰安所又被日本兵看得死死的，从不和当地百姓打交道，她们在四处躲藏中九死一生，其中大部分人至今下落不明。

　　日前，东宁要塞调查组费尽周折，终于寻找到了当年石门子慰安所的4名慰安妇，听到了她们声泪俱下的控诉。

　　经常被折腾得昏死过去

　　在东宁镇郊，一座普普通通的民房里，80岁的金淑兰老人正在用剪子剪着芦荟叶，她要把这一小盆芦荟拌上蜂蜜，给老伴治气管炎。老伴的气管炎是老毛病了，金淑兰天天惦记着给他讨药方治病。看到记者来了，金淑兰老人热情地伸出双手欢迎，因为腿脚不太好使，她没有下炕，这是当年当慰安妇时落下的毛病。金淑兰老人染了黑发，气色很好，从她的面容上，我们推断她当年肯定是个标致的姑娘。

　　她的儿子也同样热情地与我们打着招呼。谈起母亲，他十分理解和同情：“那毕竟是历史造成的痛苦，我们作子女的理解母亲，她也是受害者。我是刚出生就被母亲抱养过来的，三十多年来，她对我倾注了全部的爱，她和左邻右舍的关系也处得很好，我们很爱她。”

　　金淑兰说，她是在朝鲜平壤出生的，家里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两个弟弟由于从小家庭生活困难，她曾被卖过五次。

　　从小她就给富人家看孩子做饭，后来她被卖到了新一州。过了几年，她挣钱还债后自己回到平壤的家里，这时只有哥哥嫂子还有姐姐三口人在家。哥哥是天生的残疾，不能干活，姐姐在金淑兰15岁时就嫁人了。金淑兰在家里呆了十几天，又被家里卖到奉天，在一个饭店当服务员，干一些杂活，一个月能挣三十多元钱，还要往家里邮一些，由于她不会说汉语，日子过得很难。在奉天呆了两年后，金淑兰已经十六、七岁了，她又独自回到了平壤家里，这时家里只剩下妈妈和两个小妹妹了。因为当时家里欠地主钱，没法还债，家人只好又把她抵押给地主家。到了地主家后，地主又把她卖给了附近村子的有钱人。五个月后，这家老板又把她卖到离村八里地的一户人家，老板特别狠毒，非打即骂，过了一年多，又把她以300元的价格卖到了东宁县日本人开的慰安所里，当时金淑兰年仅20岁。呆了一段时间，她受不了这里非人的摧残和折磨。她想跑，但是遭到的是一顿毒打，越跑越打，最后她只好认命了。

　　金淑兰每天要接待多少个日本兵，连她自己也数不清楚，其中休息日最多，一天至少要接待20多人，甚至更多，她经常被折磨得昏死过去。当时她所在的日军慰安所有个规定，每天接待十人以上才给饭吃，达不到规定数额就不给饭吃。一天又一天，在接待完日本兵以后，她经常捧着难以下咽的高梁米饭泪流满面。

　　后来，她被送到石门子。没想到到哪里都一样，仍然经常被残忍的日本军人折磨得屡屡休克昏死。

　　那时，金淑兰每天想到的只有两个字：逃跑。可是想跑是跑不了的，除了抓回来后被狠狠地毒打一顿外，日本兵还往她的鼻子里灌辣椒水，折磨得死去活来，苏醒后还得继续接客。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石门子慰安所当时就有三个慰安妇被折磨死了。看到女伴们的惨状，金淑兰敢怒不敢言，想到以后的路，她更是黯然神伤。今天回忆起来，她仍然痛苦地说：“那真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啊！”

　　日军战败投降后，金淑兰跑了出来。当时25岁的她嫁给了当地的一个汉人，但一直没有生育。

　　东宁又现日军慰安所遗址

　　据侵华日军东宁要塞调查组近4年的调查，侵华日军在黑龙江东宁县境内9处军事要地共设置了39个慰安所，慰安妇近千名，但多数慰安所遗址已成一片废墟。3月15日，经见证人指认及详细考证，调查组在黑龙江省东宁县大肚川镇新城沟村北山坡发现一处至今仍然保存较好的慰安所遗址。

　　当地村民把这片遗址称为“北大楼”。此处原有一幢楼房和一座平房，至今楼房已被村民拆除，平房的门窗和部分房瓦也被拆掉。剩余平房为砖瓦结构，平房长50米，宽6米，贴北墙有一条走廊，南面是一溜6个房间，墙面用白灰水泥抹墙，棚顶用高粱秸吊棚后抹上白灰水泥，地面为水泥。同东宁要塞已发现的数十栋日军遗留房屋相比较，这处平房的装修在当时算是比较高级的。

　　此处慰安所的见证人是东宁县大肚川镇新城沟村原党支部书记肖秀云老人，今年83岁。据肖秀云老人讲，当年他被日本人所逼赶马车给日军拉活，曾经从东宁县城的“酒保”拉大米、蔬菜向北大楼送过多次，但他只能送到院里，不让进屋。他看见北大楼里有十几个妇女，都挺年轻，是日本人还是朝鲜人认不清，但穿的都是腰后背袋子的衣服(日本和服)。到北大楼的都是骑马的日本军官，里面有妓院、电影院、澡塘子和食堂，反正都是日本军官吃喝玩乐的地方，中国人、朝鲜人和日本兵都不让进，门口有站岗的俩日本兵，还扛着枪。

　　据要塞调查组查证：新城沟村原是侵华日军第十二师团司令部驻地，最高指挥官是昭西多稼藏中将。同时，新城沟村附近还是日军第三陆军医院和十二师团军马医院所在地，昭西多稼藏中将的战马曾死于此地，至今他亲手为战马题词的“马魂碑”仍保留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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