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牧场养好牛 鲜奶端上津人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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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 黄卫/城市快报

　　豆浆、油条、茶鸡蛋，这是过去的天津人习惯已久的传统早点。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牛奶开始走上人

　　们的早餐餐桌。

　　曾为本市奶品行业协会高级畜牧师的杜洪祥先生，对于喝牛奶的好处讲得头头是道，最后又给记者抖出

　　一个意想不到的“包袱”：“从1929年起，我们家早餐开始喝牛奶。而且，我们喝的是咱中国人开办的

　　第一个进口良种奶牛牧场出产的鲜奶。这个牧场就是后来有名的‘大华牧场’。牧场的主人不是别人，

　　就是我的父亲杜永康！”

　　佟楼一圈黄金地

　　本是杜家大牧场

　　走在围堤道佟楼一段(马场道至友谊路之间)，两旁高楼林立，马路上车流如织，新建的各式高层建筑

　　与周围繁华的街景构成了美丽的城市图画。但从杜洪祥先生保存的一张老照片上，记者看到了另一番景

　　象：在注释为围堤道旧貌的照片上，一群奶牛悠闲地散步在草地林间，远处的水坑里，几个孩子正在追

　　逐戏水，两个放牛人手持小木棍，不紧不慢地走在牛群身旁。“这就是大华牧场最早的样子，1927年我

　　父亲购买了这几百亩空地，办起了畜牧场。如今繁华的围堤道这一段，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除了工厂

　　化的牛舍和几排普通平民的住宅，这广阔的几百亩土地，全都是奶牛自由活动的空间。”杜洪祥先生介

　　绍说。

　　杜洪祥告诉记者：“我们家祖籍是浙江宁波。1893年，我的父亲杜永康出生在宁波慈溪县骆驼桥乡

　　。父亲10岁的时候，随祖父迁来天津居住。第二次直奉战争开始后，父亲辞去了京奉铁路线上站长的工

　　作，辗转逃回天津。回到天津后，看到佟楼的这片土地空着，于是产生了投资的念头，并在1927年将它

　　全部买下，建设成了牧场用地和几排平民住宅。在牧场建成之初，天津还没有中国人开办的专业牧场。

　　”

　　引进两头荷兰牛

　　撑起大华奶牛厂

　　对于老天津人来说，大华牧场是个永远抹不去的印象，许多七八十岁的老人，当年喝的国产牛奶中，大

　　部分产自大华牧场。在大华牧场发展的高峰时，曾经拥有110头纯种的荷兰黑白花(荷斯坦)奶牛，是天

　　津最大的国人自办奶牛厂。但是，现在的人恐怕不会想到，大华牧场竟然是从很小的奶牛数量起步。杜

　　洪祥先生介绍说：“1929年，我父亲从大连的‘满洲牧场’购得两头进口荷兰黑白花奶牛，正式开办的

　　牧场。而当时这两头牛每天的产奶量，只有五六十斤。”

　　两头牛？五、六十斤的日产量？这么少的数量对于一个牧场有什么意义呢？“实际上，我父亲开办养牛

　　场，也是和外国人争一口气。在父亲开办的牧场上，有一些外国人兴办的奶牛厂，他们主要饲养荷兰黑

　　白花奶牛。当时，中国人还很少喝牛奶，大部分牛奶和奶制品全都由住在天津的外国人消费。不过，我

　　父亲早就认识到牛奶对于人身体的好处，想办个牛奶厂让国人了解牛奶的价值。但当父亲向他们提出购

　　买奶牛时，没有一家愿意卖给我父亲。在他们看来，喝牛奶是外国人的专利，普通中国人还要喝什么奶

　　？他们的态度让我父亲十分生气，于是四处打听，终于和远在大连的‘满洲牧场’谈妥，购得两头纯种

　　的荷兰奶牛。”

　　在颜色陈旧的老照片上，杜永康先生踌躇满志地站在码头上，在他的身后，是一头正待装船的荷兰

　　奶牛。身着西服的杜永康眼神中充满了自信，仿佛打了胜仗的将军准备凯旋。

　　面向白领做宣传

　　打开鲜奶销售路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杜永康带着希望回到了自己的牧场，而他远道请来的“贵客”，让那些洋人们

　　着实吃惊不小。“我父亲本以为推广牛奶很容易，但开始就遇到了困难———很少有中国人对牛奶感兴

　　趣。”

　　为了推广牛奶，也为了不让外国人看笑话，杜永康开始了自己的推销生涯。在一番调查之后，杜永

　　康发现，如果从中下层收入的群体入手，推广牛奶将会十分困难，价格略显昂贵的牛奶肯定没有豆浆来

　　得实惠。于是，杜永康开始把目光瞄准白领阶层———医生、教员以及文化界、青年会、同乡会的朋友

　　、熟人，逢人便讲喝牛奶的好处。在奶牛购进以后，杜永康在自己的牧场内盖了最先进的双排对尾钟楼

　　式牛舍、储奶间、料库、草棚、水泥地面、排水沟、运动场样样俱全，并从1公里以外引进电力和自来水

　　，一个崭新的牧场展现在人们眼前。

　　每到风和日丽的日子，杜永康总要请上这些白领来到自己的牧场参观，从奶牛挤奶到放牧、从牛奶灌装

　　到奶制品制作，都要对来宾一一介绍。介绍完毕，再将新鲜的牛奶和奶制品呈现给来宾品尝。杜洪祥介

　　绍说：“通过父亲这些工作，很多天津的名流都认识到了喝牛奶的好处，于是开始接受大华牧场的牛奶

　　。在开始的那段时期，由于产量不多，销售的数量也就有限。我父亲干脆以推广宣传为主，以很少的价

　　钱送给愿意订奶的人士，只是象征性地收点钱。天津的朱宪彝教授、金显宅教授，都是大华牧场第一批

　　订奶客户。”

　　清脆铃声丁当响

　　鲜奶准时送到家

　　在大华牧场的几百亩草地上，黑白花的奶牛逐年增加，到1939年时，纯种奶牛增加到110头，大华牛奶的

　　名气逐渐在天津打开。杜洪祥告诉记者：“虽然大华牧场生意开始做大了，但我父亲并没有垄断华人牛

　　奶市场的念头，他的心愿就是让更多的天津老百姓喝上牛奶。他深知，仅凭自己的一家牧场无法做到这

　　一点，所以对于其他愿意兴办奶牛厂的人，总是提供尽可能的帮助。所以，在以后的几年里，先后有石

　　瓒卿、马华声、温承中等人在大华牧场内开办了奶牛厂。”

　　当花费两个铜元(也称大子)可以买一个包子时，半磅牛奶的价格就为一角钱(相当于三四十个大

　　子)，牛奶的价格可谓不低。但是，杜永康在宣传中提出：“本场牛奶价目虽昂，但能使诸君得到安全

　　健康美丽延年益寿。”在没有袋包装的年代，一日三次挤出的鲜牛奶让人欢喜也让人忧。如果达到一定

　　规模，奶牛厂的收益相当可观，这也是为什么杜永康先生号召国人开办奶牛厂的原因之一。但是，由于

　　当时不具备长期保鲜的手段，牛奶的销售至关重要。

　　“为了促销牛奶，我父亲想出了很多办法。他首先给每个送奶工配备了统一的工作服，上面印有大华牧

　　场的电话，工人走到哪里，广告就宣传到哪里。骑着自行车的送奶工打着清脆的铃声穿梭于街巷中，一

　　瓶瓶鲜奶就送到了客户的家中。”

　　在杜洪祥的记忆中，自家牧场的送奶上门有着别样的特色。“当时，送牛奶不是按照牧场的时间给

　　客户送货，而是按照人家要求的时间送上门。如果早上第一次挤奶的时间是5点，而人家要求7点送到，

　　送奶工就要7点前后(前后差距不能超过5分钟)送到；如果人家要求9点，就得在9点前后送到。有时，

　　同一条街的客户订奶时间相差好几个小时，但送奶工也要跑两趟，按订户的要求分别送，而不能图省事

　　跑一趟。长期订户有时因为出门，可以临时取消几天送奶，牧场也要听从客户的要求。”

　　据杜洪祥介绍，牧场还有一个重要的促销环节，那就是“先喝奶后交钱”。订户与牧场签订协议后，送

　　奶工每天就按照订户的要求送奶，到了月底，牧场统计这一个月来订户的消费数量，每天都有一个详细

　　的记录，在转过月的上旬期间，送奶工将收费单交给各个订户，订户核对无误后，再付给上个月消费的

　　牛奶钱。从开始的啤酒瓶盛牛奶到1934年以后广口奶瓶盛装的巴氏消毒奶，大华牧场一直沿用这一方法

　　。每到年终时，牧场还要给每个长期订户送一些乳酪等奶制品，作为对客户的回报。订户最多的时候，

　　全市有几千个家庭在大华订奶。

　　宣传饮奶好处多———

　　“喝奶从我家做起”

　　杜永康先生不但是第一个开办良种奶牛厂的天津人，而且还创办了中国第一份乳品行业报———《大华

　　月刊》，每月一期的《大华月刊》通过宣传健康的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将大华牧场的信息带给了各个

　　订户。至今，杜洪祥先生还保存着前几期的刊物原件。同时，大华牧场还出版了《健康宝鉴》小册子，

　　如同当今商场中散发的商业传单一样，由送奶工定期给订户周围的人群投放。所有这一切的目的，完全

　　是为了宣传饮用牛奶的好处。

　　饮用牛奶的观念在1929年以后，在杜永康先生的家里就形成了“制度”。“当牧场有了自己的奶牛

　　后，每天早上，牧场的送奶工都要给家里送两大瓶牛奶。这两大瓶可不是一般的瓶子，而是过去的那种

　　大酱油瓶，一瓶最少装二三斤牛奶。过去我们还保留着南方吃早餐的习惯，早上吃泡饭、点心和小菜；

　　牧场每天来人送牛奶后，早餐逐渐改成了牛奶、丝糕(奶粉掺玉米面蒸制)和黄油，这些鲜奶和奶制品

　　，都出自我家的牧场。我父亲带头喝牛奶，大姐与我和弟弟妹妹们也开始适应鲜奶。对于我们几个大孩

　　子来说，牛奶还能接受，但我的几个弟弟妹妹不太爱喝牛奶，趁爸爸不注意，扭头就倒掉，有时惹得父

　　亲大发雷霆。回想起来，现在健康的身体，和当年养成的喝牛奶习惯，确实有不少关系。”

　　在大华牧场的带动下，国人兴办的牧场逐渐增多，国人兴办牧场奶牛数量在全市所占比重逐年上升

　　，外国人垄断牛奶市场的局面不复存在。到1949年时，全市奶牛数量接近了1000头。“父亲对牧场的感

　　情也影响了我，从1951年起，我就一直在乳制品行业工作，这也算做是子承父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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