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案谜解之5：盗匪偷运东陵宝 黑货难过津海关

　　记者 张博/城市快报

　　……箱子里面用棉花、稻草和废纸包住了一个大物件，检查的人将废纸打开后，里面竟然是一个瓦麒麟。……“继续开箱。”军法处处长下令，35个箱子一箱箱地打开了，里面除了瓦佛像、瓦魁星就是描龙彩釉漆器、陶具。有的一看就是刚刚出土的，有的与普通的古玩一样。

　　1928年8月14日，清东陵被盗的部分珍宝在天津海关被查获了。

　　接到密报严盘问

　　海关查获东陵宝

　　1928年8月14日下午，位于海河上的津海关检查站一片忙碌，许多货船要从这里运货，码头旁的货栈上，码头工人正在往船上搬运货物。从北京运来的一批货物共35箱，工人们搬运的时候，货主在一旁监督着，生怕有半点闪失，嘴里不住地吆喝着：“小心点儿，这里的东西怕磕。”码头工人大汗淋漓地往船上搬运。下午4点钟左右，海关监督来到这艘船上检查，令人感到有些异样的是，警备司令部军法处的人也跟了过来，“开箱，开箱。”海关监督让货主把箱子开开，“呦，老总，您来了，这些东西都是些普通的物品，这些在报关单上都写着了。”说着，货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钱袋，“兄弟们都辛苦了，这些给弟兄们打些酒喝。”“少废话，开箱！”海关监督用手将钱袋推了回去，货主见状不好，乘机溜在了一边。

　　此时，海关监督和警备司令部军法处的人已经命人开箱，“看，这是什么？”海关上的人大叫了一声，海关监督公署科科长和军法处曾主任闻声走上前去。只见箱子里面用棉花、稻草和废纸包住了一个大物件，检查的人将废纸打开后，里面竟然是一个瓦麒麟。“这是什么，哎，货主呢？”“跑了。”货主见情况不妙，偷偷地溜了。“继续开箱。”军法处处长下令，35个箱子一箱箱地打开了，里面除了瓦佛像、瓦魁星就是描龙彩釉漆器、陶具。有的一看就是刚刚出土的，有的与普通的古玩一样。

　　“这就是东陵被盗的那批珍宝的一部分，看来这两天在这里侦察没白费劲儿。”军法处曾主任得意地说。原来，天津警备司令部军法处已经得到密报，知道有一批珍宝要从北京运到天津出口，他们这两天就在货栈一带转悠、侦察，当他们确定东陵珍宝已经从北京运到了天津，就下令行动，并引发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这批珍宝是北京吉贞宦古玩店报运出关的，目的地是法国。其报价才2.2万，并上了3000多元的杂税。由于货主没有在场，军法处通知津海关暂行查封，并通过北平(当时北京叫北平)公安局询问吉贞宦老板，查清货物来源。

　　在天津档案馆，记者翻阅了津海关缉私档案，试图查询这批珍宝的最终去向和对贩卖珍宝人的处理情况，但不巧的是，1928年津海关缉私档案已经残缺不全，由于档案资料的缺乏和当事人大都已经作古，目前还不清楚天津查获的这批东陵珍宝的下落。

　　报纸揭发盗宝案

　　被盗珍珠被贱卖

　　东陵盗宝的当天夜里，当陵墓被炸开后，孙殿英命令旅团营长们到墓地里将大量珍宝取出，天亮以后，一些士兵们也到了墓中，一个叫张岐厚的士兵在墓中拾到了36颗珍珠，盗墓以后，孙殿英的部队向热河方向开拔，到了杨各庄，张岐厚逃了出来，到天津后，卖掉了10颗珍珠，用那些钱买了金戒指和手表，还剩下1200多块钱。他从天津乘坐轮船到青岛，准备从那里倒船到上海，再由上海回到老家安徽。谁料，在前往青岛的途中，有一位旅客发现张岐厚和同行的人像暴富的人，有点儿奇怪，当轮船抵达青岛后，那位旅客告诉了在青岛警察厅侦探队工作的哥哥，张岐厚很快就被逮住了。在青岛，他将自己盗宝和逃跑的经过说了出来，并被当时的《大公报》刊载了审讯的过程和供词。很快地，《大公报》就以《孙殿英是盗陵主犯》一题，将这个案子报道了出来。一时间，东陵盗宝的案件成了街头巷尾谈论的话题。

　　“孙殿英部队在东陵盗宝后，像张岐厚这样偷偷藏匿了一批宝贝后逃离军队的士兵很多，他们大都把珍宝带回各自的故乡，有的人则把珍宝带到距离部队驻屯地点较近的天津销售。”清东陵文管处研究室主任李寅介绍说。

　　民国时期天津的古玩行很繁荣，一些大的古玩店经常能够购买到从故宫里流失出来的国宝，东陵盗宝的消息传出后，他们当然也不会错过发财的机会，有些古玩店想方设法找人购买这批珍宝，也有的古玩行等一些散兵游勇将珍宝低价卖给他们。如在天祥市场附近的美丰金店就从孙殿英部下张岐厚手中用不高的价格购买到了10颗珍珠。当东陵盗宝的事情被媒体报道出来后，全国舆论哗然，特别是当时的军事法庭还煞有介事地开庭审理东陵盗宝的嫌疑人后，一些胆小的人就害怕了。

　　天津搜捕盗宝贼

　　丢失珍宝杳无踪

　　就在此时，一条爆炸性新闻在天津传开了，有人说张宗昌因为东陵盗宝案被逮捕了，尽管过了仅一天，报纸上辟谣说张宗昌被捕的消息是假的，但抓捕盗宝元凶的风声很紧，使得一些购买了东陵珍宝的商家惶恐不安。在《大公报》把张岐厚在青岛被捕的消息披露出来后，购买东陵珍宝的古董商们纷纷把自己购买的珍宝交了出来，美丰金店恐怕受到连累，把从张岐厚处购得的10颗珍珠交给法租界工部局，请该工部局转交给中国政府，希望能够从张岐厚收回钱款。

　　古玩行将珠宝送回就能保得平安，但隐匿在天津租界的孙殿英部下却终日惶恐，他们不敢走出家门半步，尤其是将大量珍宝售给外国人的谭易琴，他通过一个日本人做中介，把许多东陵珍宝卖给了外国人，当日本索要5万元的中介费时，谭易琴不认账，日本将谭卖国宝的事情捅了出来，人们才知道，谭易琴卖给中国古玩店的东陵珍宝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此后，在军事法庭审判东陵盗宝的一些嫌疑人的同时，天津加紧搜捕与东陵盗宝有关人员。京奉铁路局的周惟寅被逮捕后，有消息传出说他是因为涉嫌贩卖东陵珍宝被逮捕的。在那段时间里，凡是与东陵盗宝有关的人员都非常紧张，然而过了一段时间，关于东陵盗宝的事情被压了下来，东陵的珍宝也似乎从人间蒸发了。

　　孙氏旧宅院 销赃东陵宝

　　天津市和平区睦南道24号，这里现在是天津市长芦盐务局所在地。这是一个4层的英国古典式建筑，浅红色的砖墙结构，在正门前有8根白色的柱子，柱头为科林司样式，正门前是墙体造型，两侧为台阶，能够直接到达位于二层的正门，在三层上有一个平台，四楼东西两端各有一个平台。虽然从建筑的外形上看造型典雅，但这里曾经的主人是东陵盗宝的始作俑者孙殿英，20世纪30年代他在这个地方修建了公馆，并成为了他制造毒品和贩卖毒品的基地。

　　“孙殿英在天津不仅贩毒，而且还进行军火生意。其购买军火大都是通过他在天津的宅邸进行的。”李寅介绍说。东陵盗宝案发后，虽然经过审理，但却不了了之，孙殿英见局势稳定下来了，就开始到处销赃。他开始选择到上海卖珍宝，“当年到上海，他派人带去了两箱子珍宝，但他忽略了上海处在青帮的控制下，结果，珍宝没卖出去，却被青帮来了个黑吃黑，孙殿英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当孙殿英看到到上海销赃行不通时，他又把目光悄悄地瞄向了山西，那里当时集中了中国的富商大贾，虽然山西票号的势力不如从前，但富裕人家还不少，没想到，带到山西的两箱珍宝，被中间人给骗走。后来孙殿英在北京虽然谈成了一笔生意，不料走漏了风声，合伙人被逮了起来，经过孙殿英的四处活动才得以释放。

　　孙殿英当年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需要大批的军火，由于天津有许多外国租界，孙殿英在租界里购买了这处寓所，并在这里进行了多笔交易，主要用来购买军火。就这样，天津的租界成了孙殿英销赃的场所。实际上，许多东陵珍宝后来面世的很少。据李寅介绍，后来有人说在武汉的某所别墅的地下室中藏着大量的东陵珍宝，新中国成立后，文物工作者曾经到那里考察多次，但最终没有什么结果。

　　“目前我们还没有更多关于东陵珍宝的下落，孙殿英被逮捕后，在他随身的物品中，查到了为数不多的珍宝。我们目前也正在关注着东陵珍宝的线索。”李寅不无遗憾地说。

　　战场败退驻蓟县 两声巨响炸东陵

　　孙殿英何许人也？怎么敢明目张胆地盗东陵呢？后来这些珍宝的下落又是如何呢？为此，本报记者采访了清东陵文管处研究室主任李寅副研究员。据他介绍，孙殿英从给人当马弁开始起家，仅仅过了10年的时间，就成为一股地方势力，在第二次直奉大战期间，他趁豫西直军开赴前线的机会，率领部下哗变，在河南一带沿途抢劫，聚集了数千人，并自称“河南自治军”总司令。1925年春，孙殿英先后投靠过国民军和张宗昌，成为直鲁联军中的一名悍将。在蒋介石、冯玉祥军队的强大攻势下，直鲁联军节节败退，1928年5月，孙殿英率部退至蓟县和遵化一带，在这里，他又放弃了自己的旧主子，开始投靠蒋介石，并被委任为第六军团第十二军军长。在这里，他开始谋划了一场罪恶的东陵盗宝活动。

　　当时，刚刚接受整编的孙殿英面临着军饷的问题，向蒋介石索要，几次未能奏效，如果军饷再发不出来，孙殿英的部队就可能发生士兵哗变。这时，孙殿英已经在天津蓟县一带驻扎，他把目光瞄向了距离蓟县不远的遵化县清东陵，那里肯定埋藏着不少的宝贝。打定主意后，孙殿英在1928年7月将部队开往东陵附近，打着军事演习的旗号，将东陵附近的30里全部戒严，当时孙殿英派了两个旅直奔东陵，“从一些资料的记载上看，东陵盗宝共用了7天7夜的时间，但只有前两天有人听到了爆炸声。”李寅告诉记者，“应该说那两天是在炸陵墓，而后的几天是在搬运珍宝。”在抵达东陵后的一天夜里，孙殿英命令该部工兵营长、辎重营长将慈禧陵和乾隆陵用地雷炸开，经过7个昼夜的罪恶活动，将乾隆和慈禧两座陵墓内的珍宝洗劫一空。据说藏在清东陵慈禧和乾隆墓内的夜明珠、翡翠西瓜、翡翠白菜、万年灯等珍贵殉葬品无数。“当时孙殿英从蓟县将自己的车队调到清东陵，共有30辆车，当年从东陵盗走的珍宝满满地装在这些车上，被孙殿英运走了。”

　　东陵盗宝案案发后，引起全国舆论的一片哗然，要求严惩盗墓人，孙殿英后来用了大量珍宝贿赂自己的顶头上司，并通过关系找到戴笠等人，希望能够代为通融，李寅介绍：“从目前所了解的情况，仅那批行贿的珍宝就包括夜明珠、九龙剑、朱红朝珠等稀有珍品。当年也曾召开军事法庭审理此案，但孙殿英矢口否认，也许是因为已经行贿了，轰动全国的东陵盗宝案最后不了了之。据说，在戴笠乘坐飞机失事后，人们从飞机残骸中，找到了那把孙殿英行贿给国民党高层人物的九龙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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