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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立像之争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09日17:43 时代人物周报

  -本报记者 林爱国

  在燕园未名湖畔的林荫深处,蔡元培先生的铜像静静地注视着来往的学子,李大钊的雕像则座落在北大俄文楼前,此 外,北大校内还有严复、马寅初等人的雕像。北大为他们立像都有充足的理由:蔡元培造就了北大的辉煌;李大钊曾经是北大 教授、图书馆馆长,并且是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严复和马寅初都曾担任北大校长,且皆成就斐然。

  2月上旬,作家李敖在他主持的电视节目《李敖有话说》中建议,北大应为胡适树立一尊雕像,他还准备将1385 280元新台币(折合人民币346320元)捐赠给北大,作为给胡适制作铜像的专项基金。

  李敖的提议在网上引起了强烈反响,有人认为,为胡适立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中国历史的纪念和尊重,也有观点 认为,胡适的文章和精神是中华文明的组成部分,是北大精神的传承和延续。当然,也有部分网民表示反对。

  校方反应平平

  与蔡元培、李大钊等人不同,胡适是个充满争议的人物。新中国成立后,内地的学术界对他有组织的批判持续几十年 。1954年,中国科学院和全国作协总结了胡适了九项罪状,包括了哲学思想、历史观点、文学思想等,认为胡适这个“资 产阶级学者”的“流毒”,非铲除不可。那段时期,学者们生产的对胡适的批判文字以百万计。

  胡适笑纳了这些批评,并认为这是对他的“表扬”,说明自己在这些方面是有成绩的,称自己为“九项全能”。

  即使抛开政治立场,对他的贡献也褒贬不一。李敖在他的代表作《胡适评传》前言中总结说,“我遍读有关胡适的一 切著作,深觉不过是两类而已:一类是近于酷评的;一类是过度颂扬的……,旌旗开处,胡适一出场,喊打与叫好之声此起彼 落。”

  如今,胡适的著作可以在内地出版了,对他的评价也不再是一边倒地批判,变得更加全面和客观。但在北大立像绝不 是简单的学术讨论问题。

  《时代人物周报》就此事采访了北大相关部门。北大教育基金会称,并不知道李敖有此提议,而且也没有收到李敖的 捐款。北大对外宣传部一位姓孙的工作人员声称知道李敖的提议,但没有得到校方的指示,不便评价。校长办公室的工作人员 则称领导并不知道此事。

  学者表示支持

  与校方相比,学者们的态度则要明确得多。北大中文系教授谢冕认为,胡适对北大建设是有贡献的,对中国新文学建 设也是有贡献的。他很赞成给胡适立铜像的建议,连声说了三遍:“我完全同意!”

  知名学者陈平原对胡适也很推崇:“他是20世纪中国文化史上最重要的人物之一。”钱理群教授也持相同看法:“ 胡适是五四运动的主力,对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蔡元培先生虽然在北大立有铜像,可是坟茔却不在北大,而在香港。

  钱理群认为:“如果给胡适立像,蔡先生的墓地也应该迁来北大。而且北大历史上有许多重要的人物,比如严复以及 很多的校长,他们也都应该立。”

  “他说的很对!”原北大中文系办公室主任张兴根老师很赞同钱理群教授的分析。对于是否给胡适立像,张老师有自 己的看法:历史的老帐不要算,对历史人物的评价应该一分为二。胡适对于中国近代文化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给他立像也符 合“兼容并包”的精神。

  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的李强教授谨慎地表示支持,他认为是否给胡适立像不是有了资金就可以了,学校会有多方面 的考虑。

  李强教授在上大学的时候,曾任是北大学生会的副主席,参与了蔡元培和李大钊雕像的筹建过程。北大1977、1 978两个年级的学生捐钱建了两座雕像,中间经历了很多波折和阻力。对此,李老师不愿提及,只是说“折腾一年多,非常 不容易”。

  “应通盘考虑”

  在所有关于新文化运动的评论中,有一点是无庸置疑的:胡适是新文化运动的主将之一。但和胡适一样对中国的思想 解放、文学革命做出过贡献的不止胡适一人。比如陈独秀,比如鲁迅。如果给胡适立像了,那么这些人是否也要立呢?

  北大教授钱理群认为“应该通盘考虑”:“北大的传统是多元化的,这里面包含了蔡元培的精神传统,也包括胡适的 、鲁迅的,当然也包括李大钊的。如果我们割裂了其中的一个,那就不是完整的北大精神,如果只凸显了某一个人也不完整。 ”

  在1950年代中期,美国《观察杂志》把胡适评为“当代100名最有影响人物”之一。而直到1980年代,大 陆才出现相对中肯的评价。陈平原教授分析:“以前是不谈胡适的,在1998年以后才多了起来。”

  事实上,胡适的老家安徽绩溪早在1986年就把胡适故居列为文物保护单位,并作为景点供游人参观,可是在胡适 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北大,校园里却连他的一点痕迹都没留,这不能不说是个遗憾。张兴根老师认为,给胡适立像的好 处不仅仅有利于巩固爱国统一战线,更说明国家文化教育事业进步多了,对培养下一代也有益。

  “名满天下,谤亦随之”,胡适毁誉交加的人生,在某种程度上考验着人们的良知与宽容。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北大 学子可以在祭奠完蔡元培后,再手捧鲜花,献给鲁迅,献给胡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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