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官大检察官受命于危难之际空降湘赣

　　记者 程刚 何磊

　　本报北京3月11日电

　　“特殊时期，压力特别大。”全国人大代表、江西省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孙谦婉拒了很多媒体的采访。

　　2004年6月26日，时任最高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的孙谦突然接到通知：有关部门要找他谈话。两天后，孙谦悄然到了江西省南昌市。“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只带了几套换洗衣服和一箱子书。”孙谦说。

　　当天下午16时30分，“中国江西网”上发布了一条不起眼的消息：江西省十届人大常委会第十次会议任命孙谦为江西省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代理检察长。

　　2004年7月4日，江西省委正式通报原江西省检察院检察长丁鑫发已被中纪委立案审查。丁鑫发被纪检部门初步认定为“徇私枉法、以权谋私、包庇儿子的违法活动”。丁是中国第一个被立案审查的省级检察长。二级大检察官孙谦从北京赶到江西，被人称为“受命于危难之际”。

　　同样，2004年5月，原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吴振汉因严重违法被“双规”的消息不胫而走。5月25日，正在中央党校学习的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长、二级大法官江必新被有关部门找去紧急谈话。次日早晨，即赶赴湖南省长沙市。

　　“特别突然，事先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江必新回忆，他甚至来不及与家人话别。2004年6月1日，湖南省人大常委会任命江必新为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代院长。

　　今年2月1日，湖南省十届人大三次会议上，江必新所作高院工作报告获得全票通过。通过湖南省高院院长的任命时，他赢得了人大代表们99.02%的支持率。

　　以往，省高院院长、省检察院检察长人选多从本省产生。将最高院、最高检的大法官、大检察官直接调往地方，并接替“出了问题”的高级干部，极为少见。但2004年9月，最高人民法院刑二庭庭长南英、最高人民检察院公诉厅厅长姜伟同时任职黑龙江省高院和高检，分别接替“出了问题”的前任一把手。

　　“各级法院干警的思想受到极大震动。领导班子面临着空前的思想和工作压力，法院工作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严峻局面。”湖南高院一位工作人员用“遍体鳞伤”来形容吴振汉等11人因涉嫌受贿先后被“双规”、逮捕给高院造成的沉重打击。

　　湖南高院提交省人大审议的工作报告坦言，各级法院仍然存在队伍不廉的问题。少数法官接受当事人请吃请玩，办“关系案”、“人情案”、“金钱案”的现象时有发生。

　　省高院机关的情况更为严峻。截至去年5月，大约有近600件案件积压，久拖不结，超审限情况大量存在。法官和工作人员作风散漫，开会迟到，会还未开完人已溜走大半。个别人上“自由班”，经常上着班就溜出去打麻将。

　　江必新是个爱较真儿的人，整改首先从整肃纪律开始。过去被当成“晾衣绳”的禁令和错案追究制度真正变成了“高压线”。法官如接受当事人一方的请吃请玩或财物，或因办案与当事人有不正当接触，一经查实，一律先免职，再视情况追究其他责任。

　　在大半年的整改期内，高院共立案近百件，涉及近百人(与吴振汉案无涉)，分别给予了刑事、党纪、政纪和其他处分，其余13人正在审查之中。法院内部很快就感到了强烈的震动。

　　来自江西的全国人大代表虞中一对孙谦面临的压力表示理解：“孙谦面临的难题就是如何用人，还有雷厉风行地整肃队伍，恢复检察机关的声誉和权威。”

　　虞中一代表说，孙谦正派、稳重、思路敏捷，具有深厚的专业背景，在任职最高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之前，孙谦还担过国家检察官学院院长等职。

　　相反，前任检察长丁鑫发“到检察院工作前，未受过法律专业训练，缺乏必要的法律精神，喜欢‘一言堂’、‘任人惟亲’。”虞中一说。

　　今年1月26日，在江西省十届人大三次会议上，孙谦说，要认真开展警示教育，加强对各级检察院领导干部特别是检察长的监督，实行“诫免谈话”制度。加强纪律和廉政建设，重申“五个严禁”。

　　孙谦报告说，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全省检察队伍建设和业务工作正朝着积极、健康的方向发展。

　　江必新说：“我们拿出了刮骨疗毒的勇气。”他意识到，整肃纪律只能在一定程度上重新恢复法院的形象，要重树法官和法院在公众心目中的权威，还需要从提高每一件案件的审判质量做起。

　　湖南省高院为此聘请130名资深法官作为评查员，对三级法院的1026件案件逐件审查，自查了自1998年以来的各类减刑、假释案件12万余件，对存有问题的90件进行了纠正。在再审改判、发回重审的案件中，属法官主观过错的，移送纪检监察部门追究责任。

　　“勤政、廉正、务实”，这是全国人大代表、中南大学商学院教授刘冬荣对高院新班子的评价。而她曾是省高院工作的激烈批评者之一。

　　刘冬荣告诉记者，在湖南省人代会上，当江必新讲到要以“刮骨疗毒”的勇气整肃法院时，全体代表和列席人员爆发出了持久而热烈的掌声。

　　相关专题：2005年全国两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