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足石刻被盗案仍未侦破 文物保护存在严重隐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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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09日12:17 经济半小时 | ||||||||
  大足石刻被盗案仍未侦破 重庆的大足石刻，想必很多人都听说过，它的名气和敦煌石窟、龙门石窟、云岗石窟，不相上下，号称“北敦煌、南大足”。而大足石刻里面，有这样两尊宋代的雕像，在全国都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的，一尊叫杨柳观音，一尊叫五通大帝，然而，一年前的一个夜晚，这两尊塑像出事了。 2004年2月10日深夜，世界文化遗产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大足县石门山摩崖石刻
两尊石刻头像被盗，震惊了整个文物界。要知道，石门山摩崖石刻是大足石刻当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早在1996年就被定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99年又登上了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也就是说，这次被盗的两尊头像，堪称全人类的瑰宝。它们被偷走，这损失可就太大了。 国家文物局安全保卫处处长刘起富：被盗的是石门山的杨柳观音和五通大帝的头像。 国家文物局安全保卫处处长刘起富在案发后的第二天，就接受国家文物局的派遣，作为调查组组长，奔赴大足石门山参与调查此案。 处长刘起富：盗窃分子是采取用撬杠橇的方式把佛像盗走的，估计作案是一个团伙作案。 杨柳观音和独脚五通大帝是石门山摩崖造像群中最重要的雕像石刻。杨柳观音是南宋时期石刻造像的代表作之一，以手持杨柳而得名，佛像头戴花冠，面形端庄丰满，神态悲天悯人。独脚五通大帝头部束发冠，额头宽广，眼睛深陷，口大唇厚，独脚站在飞轮上，袍带飞扬，有来去如风之势。那么这两尊被盗的佛头文物价值究竟有多高呢？ 国家文物研究所高级工程师王金华：被盗的是国宝级的文物，特别是五通大帝是全国独一无二的。 在石门山石窟艺术中，杨柳观音和五通大帝同十圣观音窟、三皇洞等石刻画卷构成了我国南宋时期最具特色的佛教道教合一的造像文化艺术。那么它们被盗以后会造成怎么样的影响呢？ 王金华：大足石刻的完整性遭到了破坏，另外对于大足石刻将来的研究肯定有不可估量的损失。 刚才我们了解了，两尊国宝价值到底有多高。这似乎应验了那句老话，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那谁应该来保护它们？当然是当地的文物部门。可就在文物部门的眼皮底下，塑像却被斩首了。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现在，我们只能在照片里，才能看到大足石刻两尊雕像完整的样子。相信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很多人都会像我一样，有个疑问。如此宝贵的文物，世界文化遗产，怎么会轻易被盗走呢？ 当我们的记者带着同样的问题，来到石门山的时候，却遇到了这样的情形。 记者来到距大足县城20公里的石门山摩崖石刻造像处，想了解两佛头被盗的情况，遭到了工作人员的拒绝。 记者：我们进去看一眼好吧！ 工作人员：那不行。 记者：为什么？ 工作人员：因为刚才保卫科打来电话了、就说外面的人不管是任何部门来采访没有他们的电话一律不开门。 石门山摩崖石刻的重点保护范围仅1公顷，在这里记者见到，被保护的范围用一道围墙圈起来，记者沿着围墙走了一圈，发现围墙并不高，最低的地方仅有一米二左右。 村民：我估计可能是翻围墙，因为两道大门的锁都没有被撬。 家住石门山摩崖石刻围墙下的村民郑英海，在佛头被盗的第二天，作为周围的村民被有关部门召集去调查了解情况，并请他们去看了佛头被盗的现场。 记者：你当时进去看是什么样的情景？ 村民：任何痕迹都没有，就是在孔雀佛菩萨那个位置把佛头在那个位置放了一下，就是这个痕迹。 据村民郑英海介绍，两个佛头加起来大概有300来斤重，如果要把佛头搬走，必须翻过两堵围墙，那么，犯罪份子是如何把佛头搬出去的呢？ 刘起富：用绳子拉出，墙不高。 谈起用于保护如此重要的世界文物的围墙，就连这里的管理人员也不得不承认围墙很容易翻过去。 工作人员：你看这个墙，本身的安全防范措施就很差。 记者：里面不是还有墙吗？ 工作人员：这个锁不住的。墙太矮了。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不仅围墙太矮防不胜防，而且在围墙的有一些地方更容易进去。 小孩：这里能翻得过去。 记者：你们是不是经常从这里翻过去玩？ 小孩：对。我爸爸打牌也是这样翻围墙过去。 记者：那这个地方很好翻吗？ 小孩：没多高。 记者在这两个小孩的带领下去做了一次亲身体验。 陈艳波：这个位置还能跳过来是，真是没想到，这里还能穿过去，太容易了。 围墙是不设防的围墙，使盗窃份子很容易就能进出保护区。但是，当时这里安排有两个人24小时看管这些珍贵文物，案发那天晚上盗贼作案时间不低于1小时，这里的管理人员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刘起富：下小雨。 据刘起富介绍，看管石门山摩崖石刻的两位工作人员，是博物馆在当地聘请的临时人员，其中一位是石门村村支书，案发的那天晚上，村支书值班，而另一名管理人员去了重庆。 刚才我们回顾了大足石刻被盗的经过。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们真是不敢相信，如此重要的文物，保护它的，竟然只有一道一米多高的围墙。难怪国宝会被盗贼盯上。那现在时间过去了一年，石门山摩崖石刻造像区的保护状况有没有改善？其他的国宝是否安全了呢？ 村民：进不去了，现在已经关门了。 在石门山摩崖石刻造像处旁边的一个小学里记者了解到，过去学校的老师经常带学生到那里去参观写作文，但自从两尊佛头被盗以后石门山就再也没有向游客开放过。 小学老师：当时影响很大，听说市公安局也来人了。 记者：这个案子破了吗？ 小学老师：没有。 在石门山摩崖石刻造像处记者见到，摩崖造像处的两扇大门紧闭，不见一位游客。管理人员告诉记者，石门山摩崖石刻现在已经不再对游人开放了。当记者提起石门山佛头被盗的事情时，他却这样回答记者。 杨绪全：不晓得是在石门山还是在其他哪个地方，我们不清楚，我们也不敢胡说。 记者：您不是在这里看管的吗？ 杨绪全：我们才来不久，因为当时请的那两个人已经处分下去了。 记者：那当时丢佛头的时候你在吗？ 杨绪全：我不在。 记者：你什么时候来的。 杨绪全：我们是出了事情以后我们才来。 这位管理人员告诉记者，到现在为止佛头被盗案件还没有破案，而当初的两位管理员已经被开除，那么两位管理人员真的被开除了吗？ 记者：当时看管的人是谁？ 知情人：就是那个杨绪全，我们村的支部书记。 记者：是不是现在还在上面看管？ 知情人：对对，还是他。 记者：还有谁呢？ 知情人：现在仍然还是他们两人在看管。 记者：不是他们已经回家了吗？ 知情人：没有，只是被扣了工资，一个人扣了200元工资。 记者在调查中了解到，过去的两位管理人员并没有被开除，现在仍然是他们在这里看管文物。同时记者还看到，保护文物的围墙仍然是那么的破旧和低矮，并没有采取任何的加固防范措施。那么现在他们保护文物的手段和去年相比是不是有些改变呢？ 杨绪全：有两条狼狗，我们人一直在这里守着 。 记者：那你们有没有警报器啊！ 杨绪全：没有，我们只有人为的防范。 记者：怎么防范？ 杨绪全：白天晚上24小时不离人。 我们看到，虽然发生了如此严重的文物盗窃案，但现在保护石门山石刻的，依然还是当年那堵老墙，看管大门的，依然还是被盗时的那两位管理人员，所谓的措施，也只不过是加了两条狼狗。为什么丢了国宝之后，石门山的防线还是如此薄弱呢？ 看了石门山石刻的保护现状，更加让人担心这些国宝的安全了。而在大足，除了石门山这个地方，还有北山、石篆山、宝顶、南山等四个摩崖石刻区都入选世界文化遗产。那么，那些地方的文物保护情况又怎么样呢？ 记者来到大足石刻的核心区——宝顶山摩崖石刻造像区,在这里记者随处都能见到安装在树上、岩壁上和铁护栏上的监视器和报警器。据了解，自从石门山石刻的两尊佛头被盗以后，由国家文物局和大足县共同投资了一百六十万元资金，在整个宝顶石刻区安装了一套电子监控系统，对石刻实行24小时全方位不间断的监控。 宝顶石刻区工作人员：安装完了以后，有一个中心控制室，24小时进行值班，发现情况报警以后呢值班的人员到现场进行检查。 在大足县，共有宝顶山、石门山、北山、南山、石篆山等5处摩崖石刻被纳入世界文化遗产。目前宝顶山安装了高科技的安全防护系统，那么其他的地方有没有安装？这些地方都采取的是什么样的措施进行防护呢？记者来到北山摩崖石刻区，见到这里的石刻用铁护栏包围成全封闭的状态，但是并没有看到其他的监控措施。 安全保卫魏忠文：现在没有监控，只有人与狗。人防、犬防、铁栏防，死看硬守，白天3人巡逻，晚上人防、犬防交叉进行。 负责安全保卫工作已经6年的魏忠文告诉记者，几年来他们就是这样采取最原始的方式看管着这些世界级的珍贵文物。虽然现在北山摩崖石刻区全部用这样的铁栅栏给围护起来，白天向游人开放后，晚上几扇铁门锁上，由两个人、两条狗在里面交叉巡逻，但是，这种防备的方式还是让他提心吊胆，他说他时时都感到有一种巨大的压力。 安全保卫魏忠文：压力大，明轻暗重。世界遗产出了问题不好说。 据记者调查了解，除宝顶山以外，目前这些世界级的文物遗产都是采用非常原始的人、狗防范的措施，有些地方的管理人员都是临时聘请的当地村民来看管。 刘起富：大足石刻中有3处聘用的是临时工作人员，临时工作人员工资低。 据了解，大足石刻博物馆有工作人员200来人，而其中从当地农村招聘的临时人员就有80多人。 刘起富：保护组织报酬低，责任心相对差一些。 事实上，大足石刻被盗贼盯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1995年夏天，北山就发生过一起佛头被盗案。而专家告诉我们，自从1999年成功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后，大足石刻的文物风险更加大了。为此，他们曾经决定在宝顶、北山、南山、博物馆4个片区安装电子监控装置，那为什么现在除了宝顶一处，其他地方文物保护的手段还是这么落后呢？ 王金华：大足石刻存在的安全问题主要是资金问题，保护力量有限，另外现在安防设施也不到位，所以这就给大足石刻的全保护带来很大的压力。 国家文物研究所高级工程师王金华17年前从大学校门出来后就一直从事大足石刻研究保护工作，他认为大足石刻的安全之所以存在隐患，是因为大足的保护经费严重不足，防范措施不到位。 王金华：点多比较分散，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资金投入。 在宝顶石刻区的千手观音殿记者见到这样一块倡议游客募捐的示意牌，落款上写的时间是2002年，也就是说这块募捐的牌子在这里已经立了3年了。 记者：捐的人多吗？ 工作人员：捐款的人一般。 记者：一年的捐款有多少？ 工作人员：只有几万块钱。 魏云中老人是1999年被招聘到管理区做临时管理人员，他守护千手观音已经6年多了，他告诉记者，早在几年前他们就在筹集千手观音的保护和修护经费，仅这笔费用就需要600多万元。而每年募捐的几万元资金无疑于杯水车薪。记者调查了解到，在北山石刻区也同样存在急待保护和修缮的文物资金短缺的情况。 工作人员：长廊多年改造也没改造，比如说北塔的维修也是说了很多年前就要维修的，一直没有落实。 按照国家文物保护法及有关规定，世界文化遗产的文物保护经费原则上由所在地自主解决，国家给予一定的补助。那么大足的文物保护经费为什么如此紧张呢？ 刘起富处长告诉记者，大足博物馆用于保护维修石刻的经费及人员的工资的等所有的费用都是从门票收入中支出，博物馆没有其他任何收入来源。那么大足石刻的门票收入情况怎么样呢？记者在北山作了一次调查。 工作人员：今天游客不太多，因为现在是我们的旅游淡季。今天有三四千块钱。 记者调查了解到，大足最贵的门票是宝顶山和北山，每张门票价格分别是80元和60元，而石门山等几处石刻游览区门票仅5元一张，2004年大足石刻接待海内外游客100多万人次，门票总收入2000多万元，那么这2000多万元是怎么支配的呢？ 据了解，从1992年开始，大足县财政与博物馆就开始对门票的收入进行分成，每年县财政从门票收入中提走35%，2002年以后，县财政提取门票收入的比例提高到45%，博物馆留下55%，如果超出规定的底数，博物馆才能留60%。而实际上大足石刻的门票收入并没有全部用于文物保护。对于年财政收入不到两亿元的大足县来说，从门票收入中提走45%，这个数字是相当可观的，就2004年的门票收入，县财政就提走了1000多万元。而对于大足博物馆来说，剩下的1000多万元除去人员工资和正常的文物维护费用外，已所剩无几，要投入文物保护安全设施的费用就无从说起了。而大足的五处世界文化遗产都安装上现代化的高科技设施需要多少资金呢？ 刘处长：至少也要1000万以上。 记者进一步调查了解到，1999年大足石刻申请世界文化遗产时，曾向农业银行贷款一千八百万元，每年的利息，加上后来因为发展需要再次贷款，到目前连本带息欠款已达3000万元。大足石刻编号保护的雕像5万多尊，如果把3000万元分摊到每一尊雕像的头上，也就是说每一尊雕像负债高达6000余元。 王金华：本应由地方政府来还贷款。 在大足采访时记者还调查了解到，大足石刻列入文物保护单位的总共有75处，这些石刻基本上都散落在大足县的每一个乡村，保护的难度和资金投入远远大于馆内文物的保护。 王金华：野外困难。 如今，大足石刻被盗案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案子还没有侦破，佛头还没有找回。目前，我国拥有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的数量位居全球第三，申请并入选世界遗产名录的已经有30处。这些遗产怎么才能真正让人放心呢？我们从国家文物局了解到，《世界文化遗产保护管理条例》目前正在制定当中。这部条例将对世界文化遗产的保护范围、措施，以及相关的惩处作出详细规定。而且，国家正在建立世界文化遗产保护监测巡视制度，对世界文化遗产的保护状况，定期进行周密的专业检查、审议和评估，对存在的问题和隐患进行预警处理。这些措施，将为世界文化遗产，构筑一道更坚实的防线。我们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感谢收看，再见。 记者：曾晓琳 编辑：向华 中央电视台经济频道《经济半小时》 首播时间：21：30 重播时间：(次日)00：30 12：30 相关专题：央视《经济半小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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