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日本电影大师野村芳太郎:一半杀戮一半是悲悯 | ||||||||
---|---|---|---|---|---|---|---|---|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20日17:08 外滩画报 | ||||||||
“人生悲剧的第一幕是从亲子之间的关系一成立起就开始了。”这句出自芥川龙之介《侏儒的语录》的警语被小津安二郎作为其电影《独生子》的开场。黑黑的背景,惨白的字,在大屏幕上痛楚地闪烁着,然后在无声中隐没。 仿佛要验证这等宿命的悲剧,野村芳太郎出现了,他不断反复强调着这样的旋律——压抑,杀戮,抗争,悲悯,正如他电影里屡次出现的黄昏的大海,一次又一次冲击着陆地
1974年,日本影坛“金字塔之作”的《砂器》诞生,该片原作者是日本推理大师松本清张,黑泽明的御用编剧桥本忍,以及大导演山田洋次联合编剧,并由芥川龙之介之子芥川也寸志作曲。野村芳太郎带着日本现实主义推理片从浮世绘的浓艳中走出来,而二战前后日本两代电影人,藉着悬念迭起的侦破情节,将人性和伦理介入生活和社会的本身,从而举起了现实主义批判的大旗。 在野村88部影片里最著名的还是由松本清张小说改编而来的那8部影片,松本几乎成了野村推理电影的灵魂。松本清张早期的生活俨然野村电影里的主角,从13岁起被迫辍学谋生,当过街头小贩、学徒,也做过朝日新闻社驻小仓的西部本社广告制图工。长期在底层受到屈辱的松本,先是通过小说,尔后藉由野村的影像表达逆境中人物的生活道路和失败命运,来展示时代和社会生态。 如果说小津是跪着拍电影,用仰镜来“强迫”观众对普通人崇敬的话,那野村就总是拉远镜,凸现人在命运中的渺小。在《砂器》中,影片中多次出现镜头突然拉远的画面。即以人物为视觉中心,位置保持不变,然后镜头突然拉远。父与子在山间、在沙滩上行走,在人世间、在命运里挣扎,野村的影像造成了迷失的无力感,无时无刻不在心里呐喊,我在哪里,我又将走向哪里…… 然而迷惘和渺小不代表着冷酷,正如在生活中挣扎而制造的血腥和杀戮,有时只是动物的求生本能。野村芳太郎用人性的镜头审视人类在挣扎求生中的无奈,在影片中与残忍、杀戮相对的是温情、乡土味和温暖的记忆。正如影片中火车在急速而过,撒下的片片白布,在山间零落而住,如樱花开落,生死同在,瞬间灿烂。日本文化中最核心价值观,总是时不时地在各个时代的日本导演的作品中异化而后显现,于黑泽明的影像神话中,于小津如同“能”剧般的作品中,亦在野村现实主义的推理片中。 作为日本著名的松竹电影公司的导演,1941年起,野村芳太郎担任川岛雄三和黑泽明的副导,当时拍摄电影《白痴》时,黑泽明曾给予他高度评价。之后,野村芳太郎在受到当时已经是松竹大师小津的影响同时,也影响着新一辈的导演,如今村昌平和山田洋次。不过当年今村昌平对小津的电影根本不以为然,只跟了他3部片子,就主动申请调到野村芳太郎摄制组去了。而山田洋次则说:“如果大家认为我的风格比较接近小津,而不像野村芳太郎,那我感到荣幸之至。” 自此日本的新晋导演已经分为两批,分队站好,准备一决高下。以大岛渚、今村昌平、吉田喜重、增村保造等年轻导演为旗手的“日本电影新浪潮”展开了风起云涌的攻势,成濑巳喜男、木下惠介、小津等一批老导演被尖锐批判甚至被否定打倒。 野村芳太郎颇有些尴尬地在两队之间的缝隙里挣扎着,如樱花般,在绚烂之后,也逐渐凋零,在1985年拍完《危险女人》后,野村芳太郎的身体就彻底垮掉,1990年和1992年连续因大脑出血而倒在片场,随后便停止了拍摄电影。 2005年4月8日凌晨15分,在病榻上苦熬了20年的野村芳太郎在黎明来临前撒手而去。外滩记者 张嫣/文 相关专题:新浪人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