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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调查:医生走穴成职业潜规则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21日05:13 北京晨报

  关于走穴,新《现代汉语词典》中的解释是:“指演员为了捞外快而私自外出演出。”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许多医生也开始加入“走穴大军”,利用休息时间私自外出诊治病人。

  北京市海淀区一家大医院的麻醉科主任说:“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各大医院就开始有高水平的医生到外院或者外地走穴,而且已经形成了约定俗成的价目表,只是这个话题始
终不愿拿到桌面上明谈。”

  医生自白:一月收入一万元 一次手术三千元

  广西南宁市一家医院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外科医生,经常作为得力助手跟随科室主任出去走穴。他透露说:主任从医院每月领到的各项工资奖金也就一万元左右。但是每周只要出去接一两个手术,按每次手术3000元的“正常的报价”计算,灰色报酬就远远超过医院的阳光收入。

  这位医生说,一般能从省会城市大医院请得起外科主任亲自操刀做手术的,都是当地有钱有权的人。手术做完后,看病人没有大碍,家属马上会把准备好的红包作为心意奉上。这个红包塞过来,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心知肚明的事。碰上手术难度大或知名度高的医生,基层医院还常常会邀请主刀医生给本院的医生讲一堂课。当然,这堂课医院是要付讲课费的。

  “从某种程度上讲,名利双收的走穴,已成为衡量医术高低的民间标准。医生之间互相交流业务时,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哪家大医院请我去做手术了,哪个名人请我去会诊了。”这位外科医生还透露,现在许多基层医院都与省会城市大医院的医生保持密切联系。走穴多了,许多有名的教授只做关键部位的手术,其他的手术环节就放手让当地协助手术的基层医生做,这也相当于给基层医生以名师现场指导的机会。名教授养精蓄锐了,基层医生放手锻炼了,双方皆大欢喜。下次还愿意请这些教授,走穴就形成了“良性”循环链条。

  医院态度:为留人才医院不愿多干预 明文处罚难敌潜规则诱惑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四川省卫生厅厅长谢明道坦言:“在医疗机构中,不具备独立执业资格的人员独立执业,医生走穴甚至当橱窗专家,医疗文书记录不全等现象比较普遍。”

  在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宣传部门给记者出示了一份《缺陷管理条例》,《条例》规定:“个人未经医院、医教处或医院总值班室同意,未办理有关手续外出体检、会诊、讲学、鉴定、手术、办班或从事其他对外服务等,除追回个人所得外,扣发当事人3至12个月奖酬金。由此所发生的纠纷医院不予受理。再次违规者停止现职工作1至2年。”

  这家医院的负责人说:“这几年管理严格了,医生外出接手术一旦被医院查处,将直接影响到工资奖金,甚至关系到职称评定,处罚是相当严厉的。所以近几年我们还没有查处过医生走穴的情况。”

  但另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医生告诉记者,其实不管上头有没有制定严格的处罚措施,医生走穴现象一直没有停过,只不过,管得严点,一些水平不高的医生就不敢随便去外面接手术了。因为不通过医院批准接手术,一旦出了医疗事故,医院是不负任何责任的。所以,现在只有有实力的主任、教授敢走穴,因为他拿得下手术,这个钱是吃稳了的。

  据了解,许多医院对医生走穴,都是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因为现在医院之间竞争激烈,如果对医生限制太多,很可能把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人才流失掉。医院知道靠现行的收入,不可能给医生提供特别优厚的待遇,所以,医生靠自己的能力在外头赚点外快,只要不是太过分,医院也不愿多干预。

  职业忧患: 忙于外地走穴 无暇顾及病人

  病人安全 无法保证

  四川省社科院专家胡光伟表示:“医生不可能用8小时以内、8小时以外来区分,只要你医治的病人病情发生了变化,医生就有义务随时返院进行处理。假如一有时间就忙着走穴,甚至动不动就跑去外地,怎么能确保处于不同地点的病人的安全都能得到保障呢?”

  一位外科医生认为,“造成医患关系紧张的重要原因是体制问题。”他说,许多病人交的高额医药费转来转去,最后变成了药贩子的回扣和器械供应商的提成。我们在自己的医院做一个手术站十几小时才拿三四十元钱,如果自己的价值在医院的工作中得到充分认可,又何必遮遮掩掩四处走穴呢?

  改革期待:

  责权利明确体现 高精尖有效发挥

  医疗资源 合理配置

  成都德瑞心血管病医院院长李正国说:“医生走穴反映出的,恰恰是目前医疗资源极不平衡的问题。在许多发达国家,医生是彻底的自由职业者。而在我国,那些经过长时间培养、深造出来的拔尖医生,他们的价值其实并没有得到真正有效的体现,甚至在日常工作中,许多人都不得不把相当多的时间花在完成一些琐事、杂事上。”

  李正国认为,实际上,在一个有限的区域范围内,某一单病种的发病率总是有限的,完全没有必要在各级各类医疗机构中培养那么多相同专业、水平不一的医生。最为合理的配置应该是,加大各个领域全科医生的培养,同时集中培养较少数量的专科顶尖人才,并允许他们流动。新华社记者 周俏春 李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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