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老兵朱亚民:被日军悬赏十万军票买人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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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04日23:15 人民网-江南时报 | |||||||||
老兵档案:朱亚民,1916年生于江苏常州,曾用名朱永林、朱复、诸亚民。1938年在香港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参与了领导香港印刷工人大罢工,1940年率“抗日服务团”回上海参加抗日,1942年奉命组建浦东抗日游击队,发动敌后游击战争50多起,共打死、俘虏日寇及汉奸1500余人,策反伪军部队100多次。解放后曾任松江军分区副司令、松江警备司令部司令、江苏省轻工业厅厅长、苏州市市长等职,1982年退休后在苏州定居。
“廖承志授命于我” 位于苏州市带城桥弄43号的一座不起眼的两层小楼里,记者见到了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抗日英雄。朱老虽已瘫痪在床,但折发白须的老人仍思路清晰,声音宏亮。63年前,他率领12名热血男儿秘密潜了日军控制区,在敌人眼皮底下展开游击战争,他们神出鬼没,令鬼子、汉奸闻风丧胆,时至今日,在上海浦东一带,还流传着大量“诸亚民部队”英勇杀敌的故事。在抗日战争胜利五十周年,时任国防部长的迟浩田亲笔题写了一幅对联赠他:威震敌胆真英雄,峥嵘岁月汗马功。 1940年,24岁的朱亚民正在中华印刷厂香港分厂工作。国民党政府为了打击抗日力量,竟把来自上海的1400多名工人全部解雇。在中共香港党组织的领导下,工人们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解雇斗争。作为这次工人运动组织者之一的朱亚民渐露头角,引起了党组织的注意。 一个傍晚,朱亚民接上级通知,让他到一家酒店里,廖承志要见他。“他抬眼看了我一下,问:‘你是中华厂的朱复同志吗?’”朱老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不禁又激动起来,“我说:‘是的,廖先生’。他当时的身份是八路军驻港代表,也是党的华南局领导人之一。他中等的身材,目光很犀利。我们在一个小房间的圆桌边坐下。他给我介绍了抗日形势。大意说,蒋介石的反共气焰很嚣张,日本准备扩大海外侵略战争。制止国民党顽固派的投降活动,唯一办法是发展我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力量。党准备组织一个‘抗日服务团’,决定由你任团长,对外讲是被资本家解雇回上海找工作的。” 十二条好汉浦东成立“短枪队” 1942年8月的一个夜晚,一船小般从浙东古窑浦秘密出发了,船上坐的是12个平民装束的粗壮汉子,领头的年青人正是朱亚民,此前由于日军实行大规模的“清乡”,他跟随大部队撤退到浙东。此时的朱亚民心情十分激动,不断回忆起前一天与浙东区委书记谭启龙会面的情景。谭启龙告诉他,现组织决定派他带一部分人重回浦东,深入到日军的心脏地区开展游击战争。而这也正是朱亚民梦寐以求的。 朱亚民等12个人登陆时,鬼子正到处砍竹子,在海边打篱笆墙,日军的兵力也迅速增加到了3000多人,除了野战部队、守备部队、宪兵队,还有临时凑起来的讨伐队等,加上伪军,共有六七千兵力,把浦东围了个严严实实。大小城镇甚至较大的村庄都设上了据点,“清乡”区四周团团围起了篱笆墙,进出都要检查“良民证”。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晚间只好睡在捕蟹渔民临时搭的“蟹棚”里,有时也睡在坟堆边看坟人搭起的小棚里,天已经很冷了,大伙挤在一起谈《三国演义》里的故事,经常唱一首叫做《莫迟延》的歌:“请看安南(今越南)、印度、朝鲜亡国真可怜,为奴为婢做牛马,丧失自由权。我国同样受压迫,身家不安全,要想不做亡国奴,奋起莫迟延......”。 当时,南汇县大团镇是日军的一个大据点,朱亚民得到情报,日军在海边苏家码头建立了一个“检问所”,住着3个鬼子和一个班的伪军,于是“短枪队”来了一次夜间长途奔袭,只花了几发子弹就消灭了那3个鬼子,一个班的伪军也全部缴了械。这一仗虽小,却把敌人的“清乡”部署打乱了。接着,游击队跳跃作战,又连续打了几仗,干掉了不少鬼子和伪军。这样一闹,敌人手忙脚乱,慌忙收缩,不多时间,那些三五个鬼子带个把班伪军在乡下设立的小据点,几乎一个都不见了。从此,当地群众也开始知道了这支“诸亚民(当时使用的化或)部队”。当时,汉奸活动很猖獗,游击队的联络站被他们搞垮了好几处,朱亚民一怒之下,率领一支小部队来到南汇的下沙镇,前后不到三十分钟,把该镇的伪镇长、警防团长、情报队长、警长、清乡主任等大小汉奸共13个,全部给收拾了,消息一传开,震动了全浦东。到1945年日本投降时,这支部队已发展到1500多人。 指挥精彩战役写进军史 夜袭苏家码头、袭击青村港、鹤沙除奸、巧打刘铁城部、奇袭钱家桥……游击队不断出击?打得鬼子闻风丧胆。最为著名的是朱家店大捷,“我们根据敌情和伏击的地形确定了作战方案。决定翁阿坤英雄中队的张宝生带一个班,带一挺“九六式”机枪埋伏在五灶港三堍石桥西北,封锁石桥,切断敌人退路。张锡祚中队的一个班带两挺机枪隐蔽在庄稼地南端,正面打击敌人,由张锡祚阵地指挥陈金达带着机枪伏于张家袜厂屋顶,控制制高点......翁阿坤中队在指挥部左侧,准备随时追击逃窜的敌人。在敌人进入伏击圈的田埂上设置了‘土地雷’。把16个手榴弹4个一束捆扎好,打开保险,每隔七八米埋一束,用一根50多米长的青色麻线把四束地雷连接在一起,由战士严海彬操纵。各中队按我们的计划,在中午12点以前隐蔽进入预定位置……后来经过一个小时的激战,打死了34个鬼子(逃掉了13个),缴获了大量武器淄重”。解放后,这一战斗被总参谋部军训部、军事科学院战史部写进了《步兵连战例选编》,作为“进攻部分”的第一个战例供全军学习。 “其实,我是工人出身,开始也不知道怎么打仗”,朱老说:“小时只读过一年书,13岁就到上海当学徒了,后来为了打鬼子,我就通过关系,从上海搞来各种军事书籍。我除了研读毛主席重要的军事论著之外,还读了《孙子兵法》,以及一本日本人注释的《孙子兵法》,此外,还有德国战将克劳塞维茨写的《战争论》,国民党军队的《步兵操典》等等,不只自己琢磨,有空的时候就和大伙讨论,在斗争中逐渐掌握了游击小分队开展袭击战、伏击战的基本要领”。朱亚民最喜欢毛主席的十六字方针:“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他说:“把十六字方针运用到游击战中,效果非常好。” 悬赏十万军票捉拿“诸亚民” 为了消灭浦东游击队,鬼子到处张贴布告,“抓到‘诸亚民’可赏10万元军票”,还多次苦心积虑的派汉奸潜入游击队暗杀朱亚民。“随着反‘清乡’斗争的胜利、局面的逐步打开,来部队找我的人也比较多,鱼龙混杂。为做统战工作,争取各方面的人来抗日,我又都得亲自出面接待。有时留他们吃饭,甚至放胆让他们与我睡在一起。当时我身体壮实,力气大,有三两下‘三脚毛’的拳脚。要是一二个人来搞我,自信还能对付。朱老已记不清遭受过多少次暗算了,“最危险的一次,一个潜伏了好几个月的汉奸朝我‘咣啷’一枪,子弹穿过我的棉袄从左腋下飞出去了。朱老说:“在鬼子心中,似乎只要把我搞掉,他们就太平无事了,其实他们打错了算盘。诸亚民只是革命队伍中的一员,就是我牺牲了,还有诸亚民第二、第三,我们是党领导下的人民武装力量。敌人是失道寡助,我们是得道多助。” 回忆牺牲战友潸然泪下 “其实,我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朱老喃喃道,“在朱家宅战斗中,董金根被子弹打穿腹部,流血不止,最后牺牲了,而他的父亲也是我军战士,早在南汇泥城暴动时就牺牲了。他的妈妈十分悲伤,但仍很坚强。我们问她:‘有什么困难没有?’她平静地说:‘你们部队现在很困难,我没有什么要照顾的’。在当地基本群众的护送下,她默默地带着牺牲的儿子回家了。这样的妈妈是真正革命的妈妈,她与浦东许许多多的革命妈妈一样,为抗日献出了一颗心。”忆起这些往事,朱亚民声音哽咽,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在农户家养伤的朱刚被日寇抓走了。他们先是以‘高官厚禄’收买他,但他毫不动心,鬼子转而使用酷刑,仍无法得到半句口供,丧心病狂的敌人竟残忍地用粗铁丝穿进朱刚的锁骨......后来朱刚落到在墩头战斗中漏网的一个姓刘的匪徒手中,这个匪徒丧心病狂地用棉絮活活地将他塞死了……”。“支队部的小通讯员金文华同志,他才年仅16岁,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被伪军击中牺牲了……”。时至今日,朱老仍能清楚的忆起每个战友的音容笑貌,仍能清楚地回忆起每个战友牺牲的具体情节。 相关专题: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