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指责小农户养猪拖川猪后腿是一种冷漠 | |||||||||
---|---|---|---|---|---|---|---|---|---|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05日06:03 中国青年报 | |||||||||
从7月下旬媒体报道四川夺命猪疫情至今,四川的猪肉销售一直不顺。 四川省商贸厅称,省内市场猪肉销量下降,疫区周边下降了20%~30%,最多的地区猪肉销量下降了40%。同时,猪肉价格下降了10%左右。四川猪肉的外销也受阻,重庆、北京、香港等地纷纷暂停进货。
官方一直在做区分的工作,就是通过媒体告诉公众,在自家搭个窝棚不讲卫生养上几头猪的人家,才会出现这种病猪,专门修个大场地把一大群猪喂得白白净净的企业没有问题。股市喜欢把股票少的人称为“散户”,把股票多的人称为“大户”,借用这种说法来形容养猪,前者是散户,后者是大户。 但是市场对区分工作的反应有些“迟钝”,不管啥户的猪,在市场的眼里都是“川猪”,也就是来自四川的猪,就是不让卖。 比如处于疫区资阳市的四海集团,是个养猪大户,它近期发到广州的货被一律就地封存,急得广州的几家冷冻仓库大叫:我装不下了。 散户拖住了大户,在疫情面前,一个也跑不掉。这,给了川猪产业一闷棍。 川猪产业是四川农村经济的传统优势产业。上个世纪70年代末至90年代初,川猪取得14年持续增长的好成绩,外销、外调的猪肉占省际间外销、外调总量的1/4至1/3,曾有“川猪安天下”之誉。 然而,随着市场经济发展,各省纷纷建起商品猪基地,川猪的市场竞争力下降了,饲养过度分散的毛病变得刺眼,说白了就是散户太多。 川猪产业的优势是劳动力价格低廉,但这既是优势,也是劣势。看似低廉的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使养猪业在“千家万户一齐上”的低水平上徘徊。 相当多的农户沿袭传统的养殖方式,不仅耗费大量的劳动力,也浪费了大量饲料,生猪出栏时间较长,猪肉质量不高,很难卖出好价钱。 于是四川近年来很注意培养川猪产业的大户,扶持了一批猪肉加工龙头企业。这些企业改善猪的生活条件,引进国际先进技术和设备加工猪肉,针对市场需求对猪肉进行深加工,提高了川猪的竞争力。 记者获得了一组数据:上世纪90年代中期,川猪年出口规模曾达7000万美元;随后川猪出口急剧萎缩。2000年,全省猪肉出口额降至120万美元;2001年到2004年,川猪出口从“谷底”开始攀升,连年大幅增长,2004年的出口额达到2.24亿美元。 养猪大户正在重振川猪的威望。而散户养出的病猪,让威望变成了疑问。 从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不难看出川猪住进散户家里的猪圈,是容易生病的。闷热、潮湿、脏、臭,是报道中对猪圈的主要批评。 散户为何不改善猪的居住条件?记者7月26日在资阳市,曾与宝台镇拱城村的五六位散户座谈,发现她们养猪无利可图、无心投入。 散户李淑华给记者算了算今年的养猪账:小猪要从市场上买,一头每斤约5.7元、重约70斤的小猪就要花掉她399元。 猪长到170斤就可以卖给大户了,除去内脏后可得约100斤肉,每斤3.9元,她可以收到390元。内脏则被大户无偿拿走。 一买一卖,她亏了9元。 这还不包括她的饲养费用。喂大一头猪,她要从市场上买来300斤玉米,每斤约0.72元,一共216元。 她还要喂4次猪饲料,每次花费20元,共80元。她管猪饲料叫“药”,“吃了药,猪才长得快,可以早点卖,不然我要用掉更多的玉米。” 亏本也要喂猪,是因为她需要猪粪来做农家肥。如果只靠化肥,庄稼长不好。 她家一共1亩8分地,收获的庄稼包括大米、小麦和玉米,后两者只够喂猪,大米只够全家4口人吃半年。 养猪亏、种地亏,资金的这两个缺口,全靠她丈夫打工来填补。她丈夫在资阳城里的建筑工地搬砖挑土,每月收入三四百元。 这种经济状况,使她没有热情去琢磨养猪,家里的猪圈20年一成不变。这次疫情中,她的3头小猪都死了,吃了死猪肉的一位邻居不幸染上了“猪链球菌病”。 其他几位散户的经济状况也大致如此。 表面上看,川猪产业此次遭受波折,是散户拖了大户的腿,究其实,则是农村的贫困问题,一些经济窘迫的农户,他们无力科学生产,这次暴露出的问题是猪,下一次也许是别的家禽。 去指责散户,是一种冷漠。社会需要思考如何去帮助散户。没有散户情况的改善,川猪的此次危机可能会持续更久,下一次危机可能还会发生。 养猪大户需要想一想,如何在自己愉快数钱的同时,让散户的钱包里多些钞票,可不可以把内脏也算钱,可不可以再让出些利润。 政府也需要想一想,在大声为大户辩白的同时,如何通过公共财政的使用,把农村卫生、防疫这类公共事务做得更好,引导散户把猪圈弄得舒服些。 本报记者 闵捷 相关专题:四川出现猪链球菌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