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辉：把自己曝光到舞台最亮的地方

　　采访-本刊记者 万莹

　　一步、两步、三步……站在后台，哈辉数着，通往舞台中央最亮的那个圆圈她还要再走上十步。

　　主持人报幕，真的该她出场了。

　　追光之下，这个一身蓝色军装的女孩，胸前的军功章颤得厉害，像极了她的心跳。音乐起的那刻，她便忘了自己的故 事，连心跳声都化作了那起伏悠扬的旋律。接着，掌声响起，追光散去，整个舞台又变得通亮无比。她回神，旋即又深深地躬 下身去，眼泪就要落下来。

　　权且用这泪献给所有知晓她故事的人们吧。

　　不肯屈就平凡的命运，把她吹到了悬崖边

　　这场演出是在2002年“第十届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的比赛现场。这个夜晚，恰似她人生的一缕温暖的阳光 。

　　在这半年以前的日子，哈辉的生活轨迹很简单。高中毕业，她被部队文工团看中，从此走上了军旅生涯。1996年 7月，她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解放军艺术学院音乐系本科班，师从著名声乐教授孟玲。大学毕业后，她顺利地分配到空政 歌舞团。这一掐指，便是十来年波澜不惊的军旅生涯。学校和部队，学习和唱歌，简单而纯净，人生的轨迹似乎早已圈定。

　　但命运似乎又喜欢和毫无准备的人开玩笑。工作后，她交朋友、恋爱，像在学校里那样“傻乎乎”地说话；今天才跟 人说的小秘密，第二天院子里就有人指指点点；人家客气地向她征求意见，她却一点客气都不讲，实话实说得让人耳根都发红 ；工作压力大，她不知道自己到了这高手云集的地方，还有没有自己的舞台……反正，这些“失落感”像蚂蚁搬家一样，渐渐 地搬掉了她的快乐。

　　2001年的夏天，一场爱情的误会像一颗悄然变质的炸弹，“轰”地一声，吓坏了所有人。

　　白天，她躲在屋子里，用被子蒙着头；偶尔照照镜子，眼睛里像蒙了一层灰雾，世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晚上 ，就这么坐着，月光下的她依然是个“灰姑娘”；偶尔躺下了，半夜就惊醒，睁着眼睛，不知所措地等着天亮。

　　领导安排演出，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她本能地想站在舞台上，可心却不答应。所有人都能发现她的变化，议论四起。 “精神病，都吃药了，过两天就得住进去……”“她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觉得自己不红，给气的吧？”……

　　其时，她思维一点都不曾混乱。听到这些的时候，她暗想20几岁的小女孩又能有怎样深不可测的企图心？医生在病 历上这样写着：情绪低落、自我封闭、缺乏安全感，

　　坐在静静的咖啡厅里，哈辉端着杯子，轻轻地说着这些。升腾的热气，一时模糊了她的双眼。这个一路立功、受奖、 入党的好苗子还是被这无常的命运吹到了悬崖边。

　　来路如此，去路又将如何，彼时，似乎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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