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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会客厅:十一系列节目之向菲篇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02日19:02 新闻会客厅

  会客厅:各位好,欢迎收看今天的《新闻会客厅》。对于一个畏罪在逃的杀人犯来说,是自首还是继续潜逃,这是一个决定终生的选择,他们往往逃亡多年,用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的时间来做权衡和判断,但是从今年2月份起,连续有三位在逃犯却因为一个广播节目和一个主持人,而做出了他们的选择。

  2005年9月18号,中秋节,本是一个团圆的日子,但是,一位因过失杀人而在逃6年
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坐火车千里迢迢来到北京,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大门前,等待神州夜航栏目的节目主持人向菲陪伴他,去北京西城公安分局自首,而对向菲来说,这已经是她在今年遇到的第三位在逃犯自首了。

  在此之前,2005年2月4日23点38分,逃亡12年的杀人犯罪嫌疑人辜海军给向菲发来求助短信,经过13天的千里连线,2月17日,向菲带他到北京西城区公安分局自首。

  2005年3月24日23:34分,向菲在电台直播间收到逃亡4年的杀人犯罪嫌疑人袁炳涛的求助短信,经过7天的通话,4月1日,陪同他到北京西城公安分局自首。

  最新自首的这个人叫余昭明,今年36岁,1999年7月的一天,因为和妻子发生口角,失手将妻子杀死,之后便四处逃亡,在6年的逃往生涯中,他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在今年4月的时候,在浙江卫视的一个谈话节目中,余昭明第一次在电视上见到了向菲,而这期节目的主题刚好就是向菲讲述的劝解前面两名在逃犯自首的故事。

  看完这期节目后经过再三思量,余昭明通过短信联系了向菲,并和向菲有了13天的通话 ,随后,和前两位自首者一样,他也终于来到北京,在向菲的陪伴下向警方自首。

  前不久,向菲来到北京市昌平区的一处看守所,看望了暂时羁押在这里的余昭明。

  会客厅:今天我们请到的节目中的就是向菲,您好,刚刚从昌平回来,那儿羁押着在看守所的余昭明,他的状态怎么样?

  向 菲:状态非常好,原先他睡觉的时候,一般到晚上八九点钟就开始睡,到了12点就自然醒,就开始坐等到凌晨3点到4点。因为按照他的潜逃经验,觉得警察一般查暂住证或者是去夜查的时候都是在凌晨12点到3点、4点之间,所以他这段时间是不睡觉的,六年都是如此。现在他睡得非常踏实,他说一觉到天亮,我说那还做梦吗?没记起来做梦。我问他,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吗?9月18号,他的概念当中,9月18号这个日子他记得特别清楚。

  会客厅:有很多人也很担心,这三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去自首,会不会是一种很短暂的心理效应,等他们终于结束逃亡生活,面对着警察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后悔跟你联系,你担心吗?

  向 菲:我觉得时间应该不算短暂,比如说第一个辜海军,他从2月17号投案自首到现在将近七个多月的时间。我9月5号去成都出差,当时见到他的时候,他的那种状态给我了一个非常好的答案,其实也是让我再次坚定了原来就固有的一个概念,他没有后悔,走到很远那个铁门一打开,老远就叫“向菲姐姐”,他原来都是叫我向菲姐,因为我去得特别突然,他说我以为是家里面人给我送钱来了,他说没想到是你过来了。当时我就问他怎么样,在这七个月的时间,他说他没有后悔过。

  会客厅:这七个月的时间有三个在逃的凶犯通过你的节目自首,有人会想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中,而且是连续性的发生呢?

  向 菲:我自己认为有点像多米诺骨牌效应,其实所有的一切应该开始于第一个辜海军,辜海军潜逃了12年,做出了他正确的选择,当时我是把他的经历做了一期特别节目叫《抉择》,之后这期节目播出,打动了同样是我们听众袁炳涛,就是第二个犯罪嫌疑人,这两件事情大家知道了之后,于是就串出了第三个,让我们感到非常高兴的是,这是一种好的影响。

  2005年2月4号23点38分,正要上直播间做节目的向菲收到了这样的一条短信:“向菲姐,你好,我是一名罪犯,因过失伤人,正四处逃亡,现在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望提醒……”。

  而这个时候,离向菲的直播还有20分钟。

  会客厅:辜海军当初跟你联系的时候,收到这条短信,当时第一反应是什么?

  向 菲: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条短信肯定跟参与节目的其它的短信是不一样的。因为他非常大方,非常明确地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一名罪犯,最关键的是望提醒一下。他让我们提醒什么呢?作为一个直播节目主持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至少是现在传递的信息是他不想逃跑了。

  会客厅:但是这样一条短信,没有上文没有下款,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一个恶作剧呢?

  向 菲:绝对有可能是恶作剧,听众喜欢一个节目或者喜欢一个节目主持人,想方设法得到他的一些私人的交往方式,比如说电话号码,绝对是有可能的。但我是这么想的,如果说这条短信是假的,我所受到的损失顶多就是听众给我多打几个电话,告诉我说我失恋了,我怎么办。如果这条短信是真的,很可能这个人所提的这个问题,他所需要得到的帮助,对他这一生都是非常重要的。

  会客厅:如果他看到这个短信中说自己是一个罪犯,而且在逃,他的第一反应可能会是,这个人也许是凶恶的、危险的,我需要避开他,你有这个念头吗?哪怕是一瞬间的。

  向 菲:那一瞬间没有这个念头,我觉得可能源于这个短信的前面几个字。向菲姐,您好。有这个称呼在前面,首先我想到的,他是我的听众,而且接下来他是我的固定听众,再接下来他是我们非常忠实的老听众。

  会客厅:对于一个主持人来说,也许这条短信只意味着一个听众,但是对于一个公民来说,也许会有人觉得你有这样的义务,在发现这样的线索之后向警方去举报,你自己做过这个判断吗?

  向 菲:刚才您也说了,这当中有很多的不确定性,再或许他是精神妄想,再或许他是善意的开玩笑,再或者他是恶意的开玩笑,很多的不确定的因素,我觉得以主持人的身份,我和听众之间有节目的构架在这里,我去跟他沟通,去解开这一层层谜团,或者说去确定他的真伪,我这个时候去做会更合适一些。

  向菲让导播把电话打过去……

  会客厅:你的用意是什么?

  向 菲:按照正常的心理,如果说我是一名罪犯,也在逃亡,也许他是在投石问路。但是他的这个投石问路,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他相信我是没有错的,我会从他的角度考虑。

  会客厅:那你有没有在当天的节目当中提起这个短信?你明明知道他此时此刻就在收音机旁边,为什么不直截了当跟他说话呢?

  向 菲:我觉得首先一点是这个短信的真实性还没有判断出来。我只是在节目最后结尾的时候,刻意说了一句一语双关的话,我说向菲希望能够做所有航友们的好朋友,也请你们相信我,如果你们在生活当中碰到了不可选择的,难以选择的事情,把我当成你们的朋友,相信我。

  会客厅:这句话听上去很普通,但是你想传达给他什么?

  向 菲:你信任我,谢谢,也请你相信我,我希望能够帮助你。

  会客厅:在事后你在跟他的沟通当中,他确实听到这句话了吗?

  向 菲:对,而且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如果说我当时在节目一开始就把这条短信念出去,在节目当中把我想帮助他的想法说出去,他可能第二天不会给我打电话。

  会客厅:他给你打电话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他心中这么多年来的困惑、苦恼、判断、选择,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开的,您也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

  向 菲:我觉得这个相反倒还有一个好处,我觉得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点一点治,但是我觉得他是急症,他所有的痛苦也好,矛盾也好,焦虑也好,压抑也好,孤独也好,最后都已经积压到他不能够承受,不能够忍受的状态下。我觉得他能发出这条短信,肯定已经到了没有办法再继续生活下去的关头了。

  会客厅:但是等你确知了他的真实身份之后,你的目的是想劝他自首吗?

  向 菲:最终的结果应该是这样的结果,抱着这样的目的去的。

  会客厅:但你主动跟他提过吗?

  向 菲:没有。

  会客厅:那你隔着千里迢迢,一根电话线你能做什么呢?

  向 菲:我只能靠声音和语言。还有一个方式、方法和内容的问题,他当时那种焦虑的状态或者说情绪低落的状态,首先要想办法让他鼓起生活的勇气,不要放弃生命。当时正好是春节前夕,跟他一起工作的工友们都回家团圆了,他一个人守着一个空空的厂房,这是他心灵最脆弱的时候,肯定要从他最希望跟别人交流的内容开始说起,所以那个时候我们俩就跟拉家常似的,不谈自首,不谈犯罪,不谈你怎么躲避警察,我谈四川的气候,谈家乡的土地好不好,种出来的庄稼收成怎么样。

  会客厅:听上去这些话有的人觉得无关痛痒,为什么要跟他谈这些呢?

  向 菲:这些其实都是过日子的话,只有让他知道这日子过得多好,你还有好日子可以过的,只有通过这种方式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值得他留恋的东西还非常多,他的生命还是可以有价值保留下来的,这些东西都是属于你的,关键就是你愿不愿意把他们再重新拢到自己的怀中,我的目的就是这个。

  会客厅:你们用这样的方式聊了多久?

  向 菲:13天。正好跨越一个春节长假。

  会客厅:但你对他来说原先只是电波里一个非常遥远的声音,就算你跟他通电话,你对他来讲也非常模糊,也许一开始他会对你抱以期望,但是你能真的赢得他的信任吗?

  向 菲:刚开始的信任是有限度的信任,包括我对他的信任也是有限度的信任,双方都有自己坚守的一个底线。他坚守的一个底线就是,我不会主动告诉你我的家乡的地址,我的真实姓名。但是我不会问,你不说我就不问,我决不去触碰只有警察特别关心的信息,因为我不是警察。我关心的是,你什么时候能放弃自杀的念头,我关心的是你什么时候能知道,你面前的这条路是什么样的一条路,告诉我,是什么路,你想走什么路,然后我告诉你,这是对还是不对。

  会客厅:什么时候你觉得他真正信任你了?

  向 菲:他打算自首的那时候。当时我在逛地坛庙会,记得特别清楚,电话打通,接听了之后,他说向菲姐,我要自首。我当时拿着电话,我觉得他没有犹豫,然后我停顿了一两秒钟,我说你再跟我说一遍,他说向菲姐,我决定了,我要自首。我当时就觉得特别欣慰,非常欣慰,而且很奇怪的是,他说了这句话之后,我没有想到说,他想把这个话再收回去。接下来就说到关于自首地点的问题。

  会客厅:你听到他要自首的消息之后觉得很欣慰,这种欣慰你是觉得自己的成就感吗?你是觉得终于在你的说服下,这个人愿意自首了吗?

  向 菲:没有,我觉得这种欣慰是能够让这么多人松一口气了。

  之后的3月24号,向菲又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短信……袁炳涛……

  会客厅:第二个跟你联系的袁炳涛跟辜海军的不同是什么?

  向 菲:我觉得他跟辜海军有一个很明显的不同就是,他自首的念头是跟我联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需要我再做更多的引导,而他需要的是什么呢?就像是一个人在做决定的时候,其实他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但是还不踏实,我还是想问一个人,你说我这么做好吗?他是这样的心理。

  会客厅:按理说这样应该更简单一些,为什么还是花了那么长时间交流?

  向 菲:他们都有一个相通之处,就是还是有犹豫的,如果没有犹豫,事情会变得更简单,他也不会跑四年,更何况他也知道,自己所做下的事情的严重后果。

  会客厅:但是这个袁炳涛跟辜海军完全不同,你用什么打动他呢?

  向 菲:他的孩子。他的突破口就在孩子身上,当时我就问他,你当时在杀人的时候,孩子在哪儿,他说在旁边看着,我说孩子多大,他说4岁,男孩女孩,是个小女孩,说娃哭得很惨,吓坏了。我没有特别和颜悦色地跟他说,对辜海军我可能更多的是和风细雨,慢慢地跟他一点点捋,我当时就说,袁炳涛,你也是三十几岁的大人,为人儿子,做人丈夫,现在是人家的父亲,一个父亲当着自己4岁女儿的面做出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你不配做一个男人,更不配当你女儿的父亲。

  会客厅:你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你不担心他就此消失、退缩?

  向 菲:他当时在电话的那头有好几分钟没有说话,后来他说,你骂得对,我现在之所以想自首,我最痛苦的就是,每到天黑的时候,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我的耳朵旁边想的就是我女儿的哭声,我这一辈子就是这样的,但是我绝对不能够让女儿看不起我,我得做一件让她觉得当爸爸做对的事儿。

  会客厅:等袁炳涛真的来了北京,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看到他是什么样子?

  向 菲:当时特别逗,我们俩因为都没见过面,他不知道我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我说那我们两个怎么见面呀,他说,我到你们那个传达室,我把我的手机举起来,你看见一个举手机的人,那就是我,如果你要是觉得这还找不到我,你打一下我的手机,举着手机,手机响的那个人就是我。当时我是跟台里的一些领导就走到铁门外面,老远就看见他在马路对面,穿着浅灰色的半长大衣,背个牛仔包,就是一个特别朴实的农民形象,我也不知道他是就是国栋,他也不知道我就是向菲,反正感觉那可能就是他。

  会客厅:他见到你的时候,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向 菲:他就往我后边看,警察呢?我说你是来自首的,我干嘛带着警察呀,自首应该你找警察才对。他说你就不怕我荆柯刺秦王。我说我是想要为你好的人,要帮助你的人,你要是伤害我,还有谁能帮你?

  会客厅:他们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呢?

  向 菲:就像一个朋友,通了很长时间话的一个朋友,而通话的内容是我们已经做了很多深层次的思想交流的这样一个朋友,也许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但是他能够把他生命当中最为隐秘的东西告诉我,性命攸关的东西告诉我,他还有什么样的理由来伤害我呢?

  会客厅:你用什么来交换的这种信赖呢?

  向 菲:我觉得是用我对他们的真诚和我能够承得起他们对我的信任所做的一切。

  会客厅:在他们看来你是一个强者,你的社会地位也好,你的个人角色也好,都比他们更为强势,你用什么来传达你的真诚?

  向 菲:我只有靠我的声音,也只有声音。

  会客厅:等到余昭明跟您联系的时候,你已经因为以前这两个事件变得很知名了,那个时候你会不会有一个顾虑,假如这次失败了,你会有很大的压力,干脆这件事情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向 菲:我觉得真的是挺累的,尤其是第三个余昭明,按照原先第一个、第二个那种方式行不通了,他是反反复复在变。前后至少两三次,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到后来我跟他生气也好,跟他发脾气也好,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特别累?就是都是全情的,是真的在生气,我说你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当然肯定不是这种语气,我是叉着腰,在家里,拿着手机,我说老余你给我听着,你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你为了你自己,你这辈子这样也就完了,你将来会害了你三个孩子,你对得起你老婆吗?你现在往四周看一看,你老婆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呢。就是用这种方式,可能口气比这还要再恶劣一点。

  会客厅:他跟你联系频繁吗?

  向 菲:何止是频繁,简直就是按他自己今天的话说,反正一天闲着没事儿,我想起来我就给你打电话,睡醒了我就给你打电话,睡不着我也给你打电话,凌晨两点、三点、四点、五点每五分钟一个电话,有的时候我接一次说完了,挂掉了,可能就睡过去了,再一睁眼四点钟一看,未接电话两三个,有的时候打电话就是,我在家里面准备节目,最长的一次大概三个半小时多。

  会客厅:这三个人在半年的时间里连续通过节目的方式去自首,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广播?现在传媒很发达,但是我们听到的更多的是广播当中所传递的故事。

  向 菲:这三个人可能都有一个共性,就是他们的文化水平都不是特别高,看报纸基本上看不太懂。另外一个,他们都是逃亡的,背着电视跑,这种可能性也比较小,我觉得更主要的是什么呢?更主要的是往往夜深人静的时候是他们思绪最乱的时候,也是各种想法最复杂的时候,而这种广播尤其是夜谈节目这种一对一的交流方式让他认可。

  会客厅:但是全国的广播节目,像这样的夜谈节目很多,为什么这几个人会选择你的节目?

  向 菲:我觉得应该感谢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这是一个国家级的媒体,它的公信度,它在公众当中的公信度无疑会提升主持人的公信度,并不是说相信我向菲,正是因为是一个国家级的媒体,它所发出的所有的声音对于他们来讲是可信的,是真实的,这个应该是一个前提,就会增加主持人的公信度。

  向菲,曾经在福建人民广播电台做过6年的情感类夜间谈话节目,长期的与人进行谈心的职业经历,使得她比一般人更多了一份对他人心理的观察和理解。后来,来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在2005年初,开始主持一挡互动谈话节目《神州夜航》,而这个栏目的主题就是“人生即选择”,在节目中,她讲述别人做选择的故事,也帮助听众做选择,亲切的主持风格,使她很快成为了听众的知心朋友。

  会客厅:你说你在电波当中只是别人的朋友,你并不是一个心理医生或者是一个指导者,你怎么去帮助别人做选择?

  向 菲:每一个人都不可能是万能的,他不可能是一个全才,当我需要给他们提供法律方面的知识和信息的时候,我会去求助法律的朋友,我能够教他们的是为人处事的态度,对生活的态度和思考问题的方式,这是我可以给他们的。

  会客厅:但是你也有弱点,你也是一个普通人,你怎么知道自己在帮助别人做选择的时候不会犯错误?

  向 菲:大的方向应该是有的,比如说这件事情铁定就是错的,肯定是有的,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是不是千条万条思绪都是正确的,我倒没有,但是一个人的力量真的有的时候会觉得比较薄弱,而且也有自己考虑比较欠缺的时候,比如说像老余的事情,刚开始我就发现我对他一贯的耐心和温柔,最后变成他有很强的依赖性,就是每当他烦闷苦恼的时候,就找你说一说,就是心理咨询师,你给他松懈下来之后,他会觉得,我可以接着逃了,就变成他的一个加油站了,这种状态我就有点困惑。这个时候我们单位的领导会给我一些指示,因为这时候旁观者就清了,会告诉我,你要注意,不要让他有这种依赖性,如果有这种依赖性,整个事件就不会按照我们所想的有一个推进。后来我发现的确如此,其实我可能让大家觉得我在帮助别人,其实我背后还有好多人在帮助我。

  会客厅:但是你是一个最直接接受所有这些情绪的人,你把自己放入当中,你感受到的都是特别真实的感情,愤怒也好,沮丧也好,绝望也好,你都要接受到这些负面的情绪,你怎么消化它?

  向 菲:比如说我的家庭是幸福的,我的父母亲是健康的,我有非常多的朋友,他们有非常幸福的婚姻生活,也有蒸蒸日上的事业,再加上外在的体育锻炼,要有一种自己缓解压力的方式。

  会客厅:你举个最直接的例子,如果你在节目当中听到的故事让你感到烦恼或者痛苦的时候,你第一个跟谁说?

  向 菲:回家,跟家里面人说。听着,我今天又听到一段奇闻轶事,说完之后我会说,其实这个人挺可怜的,就是在叙述的过程当中。

  会客厅:你觉得好点了,你老公感觉怎么样?

  向 菲:他可能再去找其他人说。但是生活当中我还是非常阳光的一个人,非常活泼的一个人,如果说你自己不是一个很阳光的人,很积极向上的一个人,你是没有能力去照亮别人的,只有你自己是阳光的,你才可以去照亮所谓的一些暂时黑暗的东西。

  会客厅:有人听你的故事,他们会有这样一个疑问,你劝导的这三个人都是已经发生了这种悲剧,无可挽回了,也许最终自首了,这个帮助别人做出选择的节目,你们能做得更多、更早一些吗?

  向 菲:当然可以,其实大家更多的是通过这三个在逃的犯罪嫌疑人而知道了我们的节目,我们节目日常播出的这些主题只是太多主题当中的三个人,我们平常做的一些节目可能就是解决别人生活上的困惑、婚姻上的困惑。

  会客厅:这样一个夜间节目,当人们真正需要做选择的时候,你们能够提供的究竟是什么?

  向 菲:应该能够告诉他们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这是最主要的。

  会客厅:比如说我们听到余昭明的故事的时候会想,假如在四年前,在发生这起凶案之前,在他内心面临着第一次选择的时候就有机会得到帮助,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了。

  向 菲:第二个叫袁炳涛,我送他去陕西,到了刑警大队的时候,他曾经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四年前他能够听到这样一档节目,如果能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做是对的,我不会走到今天这个结果。这是不止是袁炳涛一个人,太多人现在需要沟通,需要倾听,需要倾诉,而现在我们发现这个渠道不畅通,或者说这种机制还没有建立起来,在机制没有建立起来,渠道不太畅通的情况下,我们如果能为此做出一点事情,作为电台的一名节目主持人,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或者作为一个媒体人,不能推卸这个责任。

  会客厅:但是在真实的生活当中,一个电台节目真的有力量能够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吗?

  向 菲:是。吉林省辽远市有一个人,他跟老婆可能因为相处得不是特别好,老婆就离家出走了,多年不回家,他就到老婆的娘家去要人,他们娘家就是不告诉他,因为他可能平时脾气就不太好,在一个煤矿上面当煤矿工人,后来他就开始处心积虑地要报复,今年的正月十五买了一桶汽油,买了一瓶农药,都准备好了,打算是先放火,把他老婆的娘家人都烧了,自己最后再喝毒药,已经安排好了。在他等待时机的过程中,他得靠捡拾垃圾维持一天的生活,非常凑巧的就是,他在垃圾桶里面捡了一个没有后壳的收音机,安上电池之后还能出声,又非常凑巧的是,2月22号我播出的辜海军的那期特别节目《抉择》,那天是正月十四,其实就是在正月十五的凌晨,他听到了这期节目,听到了这期节目之后,他给我写来了一封信,他说向菲,辜海军所做出的选择是自首,我做出的选择是放弃,放弃杀人。

  会客厅:你的节目中总是说人生就是选择,这句话怎么理解?

  向 菲:其实在策划这档节目的时候我就在想,听众需要的是什么,如果是我,我需要什么,其实每天都是在选择,而往往人的命运的改变都是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好的选择或者是不好的选择,我想用这种方式能够教会大家学会选择,其实人生真的就是一个选择接着一个选择。

  会客厅:这么多年的职业经历,你自己付出你几乎全部的智慧跟经验,去帮助人们做出选择吗?你从中得到的是什么?

  向 菲:我觉得应该是快乐,同时还有一种欣慰,其实你在去帮助别人,在劝导别人的时候,帮别人梳理情绪的时候,首先应该先把自己梳理一遍,这种感受非常深,而且我也相信这么一句话,我们要去帮助别人,就像是点燃一根蜡烛,我们要去照亮别人,但是当我们划开了火柴点蜡烛的时候,大家一定知道,首先照亮的是自己,然后照亮的才是别人。

  会客厅:向菲说人生就是选择,这句话听上去很普通,但是往往在重要关口来到的时候,我们才能明白这句话的分量,每个人都会碰到很艰难的内心选择,在那个时候,我们需要像向菲所说的一只小小的蜡烛擦亮火柴,它的力量虽然微弱,但是它可以照亮一个人全部的内心世界,感谢大家收看今天的《新闻会客厅》。

  10月1日至10月5日播出十一特别节目

  播出时间21:30—22:00

  《新闻会客厅》播出时间:

  每周一至周四晚20:30—21:00

  周五特别节目《决策者说》播出时间:

  周五晚20:20--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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