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界深情缅怀领路人巴金

1995年秋，巴金在杭州西子湖畔。本报资料图片

　　百岁的巴金在这个秋天悄然离去。他曾经是许多作家文学道路上的领路人。昨天，得知巴老去世的消息，王蒙、丛维熙、黄宗江、文洁若等文学界人士悲痛万分，纷纷向巴老致以沉痛的悼念。

　　■王蒙（作家）

　　一颗巨星的陨落

　　王蒙是晚上7点多钟得到巴老去世的消息的。他说，感觉这是一颗巨星陨落了，一面旗帜倒掉了。巴老给我的印象永远是那么诚恳、执著、热情。他非常重视文学对社会的作用，建议文字创作者要多写一些作品。

　　巴金先生从五四时期开始走上文坛，代表了新文学的发展。巴老的《家·春·秋》深深影响了几代人；包括《寒夜》等作品都达到了很高的艺术高度；还有后期的《随想录》除了具有很深远的文学影响，更具有道义影响。

　　巴老晚年一直为病痛所难，虽然个人主张安乐死，但是家人都主张全力医治。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的是，每次和巴老见面时，他都鼓励我多写一点，再多写一点。

　　■丛维熙（作家）

　　“文曲星”升天了

　　得知巴金去世的消息，与巴金交往甚密的丛维熙悲痛万分，他沉痛地说：“今天‘神六’落地了，‘文曲星’巴老却升天了。巴老在病床上躺得太久了，此去对他也许是一种解脱。”丛维熙说。

　　回忆与巴老的交往，丛维熙感慨地说：“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我就与巴老有过几次交往，虽然那都是偶然的瞬间，但却给我留下深刻而难忘的记忆。”据丛维熙回忆，1983年初，巴老让人从上海给他捎来了自己的赠书《真话集》，当时巴老因折断腿骨，正在华东医院住院。“巴老赠我《真话集》的用意我明白，他就是要让我在作品和行为中，都要以说真话为标尺。”丛维熙说。除了在精神上给其鼓励外，巴金在行动上也给予丛维熙支持。“早在1982年的秋天，那时正值我描写劳改生活的悲情中篇小说《远去的白帆》遭到封杀。一天，我将这部中篇小说的遭遇讲给巴老听了，巴老二话没说就将文稿带走了，不久便将其在《收获》上发表。”丛维熙激动地说，当时他捧着《收获》感动得热泪盈眶。

　　■马绍弥（巴金养子）

　　守着巴老直到最后

　　闻知巴老病情紧急，巴金的养子、今年已60多岁的马绍弥几天前就迅速赶到上海华东医院。昨晚，提到巴老，正在华东医院的马绍弥在经历一阵伤痛后，显得格外平静：“1949年，父母在弥留之际，将我和妹妹小弥托付给巴老照顾。与巴老在一起生活的七八年间，巴老对我们无微不至，从来没有打骂过我们。”让马绍弥记忆深刻的是，巴老从小就教育子女为人要诚实，要说真话，最不喜欢小孩子撒谎，“有一次，由于考试没有考好，我生平第一次撒谎，巴老事后知道了，就严厉批评了我”。

　　马绍弥说，虽然他们一家现居北京，但他们每年都会到上海去看望老人。“原计划在杭州为巴老开作品研讨会，可没想到会还没有开，上海那边来电说巴老情况不太妙，我就立即赶到上海，这两天天天守在巴老病房，寸步不离，直到他平静离去……”说到此，刚才还强忍悲痛的他竟再一次声泪俱下了。

　　■黄宗江（剧作家）

　　又少位伟大的编辑家

　　当黄宗江听说巴金已于晚上7点在上海病逝时，心情很平静。他说，巴老已经被疾病折磨了这么长时间，离开我们也在意料之中，悲痛之余我们更应该好好发扬巴老的人格精神。

　　回忆与巴老的交往，著名剧作家黄宗江说：“巴老总是给予年轻人不遗余力地扶植，曹禺的《雷雨》《日出》《原野》三部曲，刘白羽的第一部小说集《草原》，以及我的处女作《大团圆》都是经巴老之手编辑出版的。”据黄老透露，当时巴老编《文学丛刊》，在文坛上已久负盛名，可他还是在百忙中为年轻作者校对书稿。让黄宗江记忆犹新的是，当巴老将刚出版的剧本《大团圆》交给黄宗江时，还再三说“我不懂北京话，改得不好，可能还有错”。可直到今天，黄宗江不知反复阅读多少遍，始终没有从书中找到一处错误，哪怕一个标点符号。“如今巴老去世了，我们又少了位伟大的编辑家。”黄宗江说。

　　■刘心武（作家）

　　一个敢说真话的人走了

　　对于巴老的去世，刘心武的心情也极为沉痛，他说：“巴金在现代文学史上有很特别的地位。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一直坚持着‘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的方向，很多人都没有坚持下来，而他却始终坚持下来了。在他的作品中，尤其是他的《家·春·秋》三部曲，以及后来的《寒夜》，都对这种思想有着充分的体现。”

　　刘心武说，上世纪二三四十年代充满惊涛骇浪、诡秘风云，巴金以积极的参与者、见证者、记录者一路走来。从青年时代开始，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完全病倒，他像一个战士一样，紧握手中的笔，始终写作不辏而对于巴金敢于在任何时候说真话的品质，刘心武认为，现在文坛敢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巴金去后，不知谁能将他的精神发扬光大，并薪火相传。

　　■文洁若（翻译家）

　　《俩老头》为巴老送行

　　得知巴老去世，著名翻译家、萧乾夫人文洁若先生大喊遗憾，原来她于近日出版了一本新书《俩老头———巴金与萧乾》，书中记录了萧乾与巴金的交往，并附有两人的往来书信。“我还说马上就是巴老101岁生日了，自觉送什么都不妥，就打算将新出版的书送给他。前几天，听马绍弥说巴老病情危急，就托他捎了20本过去，没有想到书刚刚送过去，巴老就急匆匆走了。”文洁若沉痛地说：“那就让《俩老头》代我向巴老送最后一程吧，或许他能与萧乾在另一个世界相遇，俩老头一块再一次翻阅着书信，回味着相识时的美好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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