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时报记者:一言不发见巴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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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18日12:19 青年时报 | |||||||||
□时报记者 金毅 诚实地说,我并不能算是很热爱巴老的作品。《家》、《春》、《秋》对我而言,是当时必须去读的书,谈不上喜欢,对那时既文青又愤青的我来说,更让我激动的,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是马尔克斯,是萨特,是卡夫卡,或者是马原,是残雪,当然还有赫尔岑,那个杰出而不安的俄罗斯灵魂用他的《往事随想录》让我迷惘或者愤怒或者兴奋。我不知道是不
我见到巴老的时候也是秋天。那是1997的秋天,冯亦代先生和张抗抗女士回到杭州,那天下午我们在花家山宾馆喝完茶,冯老说要去看看正在西子国宾馆调养的老友巴金,抗抗也去,于是我也有幸同往。 门口执勤的武警战士很负责也很细致,秋日下午博大而明亮的阳光里,我能看到冯老的脸上细细地渗出汗来。巴老住的小楼浸在满园的桂花香里。 巴老患的是帕金森病,他的子女戏说这病应该叫“巴金生病”,那天他已经不能清楚地说话,女儿李小林和保姆能领会他的一些意思。同样,他也不能自己行动,只好坐在轮椅里让人四处推动。 他很温和,像早已在文学史记载的事略所说明的一样温和,像我这个后辈读者想像的一样带着一种温和的执着,虽然不能清楚地说话,可是我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那种温润,像玉一样的温润,像玉一样的坚决。 冯老和他的谈话都是些家长里短,提到一些共同的朋友,一些刚刚辞世的老人的名字,巴老的神色从初见老友的开心慢慢变得凝重起来。故交凋零,那真是扫不尽的秋意。冯老见状赶快岔开了话题。后来冯老谈到了冰心与萧乾的近况,我看到巴老一直艰难闭拢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是与他情谊深重的两位知己。 那时候我正在做一个关于说真话的专题,采访了很多文化人,萧乾、柯灵、冯英子、何满子、邵燕祥、贾平凹等等,我想追问这一代中国知识分子对“真话”的真实理解与阐述。我尤其想采访的是从上世纪70年代中期那个特殊环境里就疾呼要讲真话的巴老,因为在我不完整的记忆中,写完《随想录》后的巴老,似乎又选择了沉默。 这个秋天,当我有幸直面于他,我是多么渴望追问老人关于“真话”的复杂内涵,多么想探究这个像玉一样的温润的长者内心的坚决,可老人已经沉默,病痛已让他沉默。我终究也只能沉默,终究也只能一言不发。 他的沉默是他的病痛,我的沉默是我的尊敬。现在想来,彼此的沉默或许避免了在讨论“真话”时那种欲言又止的尴尬。这样的尴尬我遇见过。 因为怕老人会客时间过长会影响身体,没有多久我们就起身告辞,巴老示意女儿小林一起推轮椅出去散步,出来时天色苍茫,暮霭已似烟雨浸漫湖山…… 学者陈思和1993年一篇在写巴老的文章里说道:“读过《随想录》的人们都说巴金是当代中国活得最痛苦的老人”,我的领会那是说像赫尔岑一样,他同样有一个敏感而不安的灵魂。 1982年文学报对巴老的一次访谈里,巴老这么说到赫尔岑:“我喜欢俄国作家赫尔岑,他的文字带感情,很感动人,我喜欢这种带感情的文字。” 作为巴老的读者,我也一样。 相关专题:巴金逝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