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两名女大学生调查湖北艾滋病村纪实(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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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0月19日12:39 都市天地报·城市周刊 | |||||||||
欢欢的妈妈也是艾滋病感染者 文/本报记者郭兰英 李永成 佘超龙 见习记者张永芳 艾滋病,一个365天天天关注的话题,这个话题并不因为我们每一天的关注而变得轻松,相反,却一天比一天更沉重。 今年7月20日,兰大两名20岁的女大学生带着一颗恐惧却又很善良的心走进了湖北省随
10月11日,两位女大学生接受了《城市周刊》的专访,她们希望通过我们让更多的人了解艾滋病人的生活,消除带有歧视的隔膜。同时,给这些弱势群体一点点的关爱和帮助…… 一、恐惧 家乡竟有这么多艾滋患者 2005年5月的某一天,丁玲的生活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上课——吃饭——休息——上自习。这种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自从她2004年8月进入兰大后就开始了。前几天,班长让同学们报暑假社会实践的项目。这天下午,丁玲想去校图书馆看一看,找些资料。翻了许多报刊杂志都没有线索,干脆明天再来找吧。就在丁玲收拾杂志准备走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湖北随州几个字,那不是自己的家乡吗?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仔细一看,让丁玲顿时感到眼冒金星,坐都坐不稳了——原来那本杂志上说,湖北随州市均川镇有个全国惟一的乡镇级的“温馨家园”,这个“家园”为该镇几百名艾滋病感染者和患者提供检查和救治等医疗服务。在这段看似很平淡的话中,丁玲被“几百名艾滋病感染者和患者”几个字刺痛了,“在我的家乡竟然有几百名艾滋病患者,我竟然不知道。太可怕了!”丁玲怀揣着恐惧和害怕仔细地看完了这篇文章后,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图书馆。那天她打破了自己的生活规律,走出图书馆后便回了宿舍,而后默默地躺在床上思索着,害怕着。直到睡觉时,都没想起来吃饭的环节。 第二天一早,心绪仍难平静的丁玲就去找同在兰大的随州老乡周望说这事。这个同样很不了解社会的女孩子也被惊呆了。她不相信很遥远的艾滋病会突然离自己这么近,近到连艾滋病人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两位女大学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这件事,让丁玲和她的同学们久久难以平静,也成了他们在一起经常讨论的话题。随着讨论的深入,他们恐惧心理减轻了,一种新的想法却又在脑子里升腾了起来:既然艾滋病人离我们那么近,何不利用暑假时间去实地探访、调查一下呢?这一想法立即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有了初步统一的想法,丁玲和几个同学开始准备了。6月份,学校申报暑期社会调查实践项目的活动开始了。学校一共收到了各个学院申报的200多个实践项目,但大多都是一些暑期下乡支教的实践活动,没有太多的新鲜感。相比之下,丁玲他们的“去湖北随州市均川镇调查艾滋病人生活”的实践项目显得那么另类和大胆。但由于前期准备充分,计划书做得非常详尽,经过校团委的严格审批,他们的立项申请得到了批准。得到这个消息,丁玲激动得好几天没睡好觉,一个“伟大”的计划就要付诸实施了。兴奋过后,丁玲又回到了现实中,项目是批准了,可具体怎么实施,需要多少钱,如何在调查中保护自己的安全和健康等等,许多问题又摆在了丁玲面前。 钱的问题解决了,艾滋病知识了解了,也该出发了。出发前,许多同学还自发捐赠了衣物,这让她们的行程更加充实了。 但是光靠丁玲和周望两个女同学搞这样一次调查,未免显得有些势单力薄,毕竟要去的地方很特殊。为了壮大调查队伍,丁玲又联系了几个在武汉上学的同学。在武汉,一家商场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后,主动捐赠了3000元的物品。“我希望能借报纸将所有支持我们、给我们提供帮助的人感谢一下,正是由于他们的支持,我们才顺利地完成了这次调查。”言语间,丁玲不时流露出这种感激之情。 到了要去均川镇的日子了,丁玲反而变得不安起来。她想了很多假如,假如见不到艾滋病人该怎么办,假如艾滋病人不接受采访该怎么办,假如一不小心……该怎么办,假如……这么多假如让丁玲坐卧不宁。总不能临阵退缩吧,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7月20日,揣着恐惧,丁玲、周望出发了…… 二、忐忑 走进均川镇艾滋村 对于丁玲一行来说,不管能否成功地调查到中国农村艾滋病人的真实生活,但此去随州市的均川镇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挑战。丁玲甚至在心里默默把均川镇和中国艾滋村——河南省上蔡县文楼村相比较,在得知1%的高感染率时,恐怖感油然而生。 没有人能预想到丁玲她们究竟会不会碰到危险,会不会因为这一次调查而不小心感染上艾滋,这一切似乎都是一个未知数。但这种担忧,在丁玲她们的行进中正在一点一点地消除和化解。与此同时,我们也可以随着丁玲一行的镜头,一同去揭开这个艾滋病高发村落感染艾滋病的真实面纱,共同感受想象中“恐怖”的均川镇。 卖血,均川镇艾滋劫难的开始 距离随州市不足20公里的均川镇是一个并不落后的镇子,按当地人的话来讲,尽管是农村但已基本实现了农业机械化,人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太平农耕生活。然而,在这个不足5万人口的小镇上,却有近500人感染艾滋病,目前约有100多人因艾滋而失去生命,而被怀疑为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人还有不少。 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闭塞的镇子上缘何有高达1%的感染率呢?丁玲心里充满了疑惑。 随着丁玲的采访,我们把时间倒退到14年前。 1992年的一天,两个河南人(一对夫妻)来到均川镇,他们慈眉善目地挨家挨户收血,然后再卖到河南去。一场灭顶的灾难正在悄悄降临,而他们却浑然不觉,甚至为卖血换来的钱而沾沾自喜。第一次轻易的卖血尝到了甜头的均川镇人,开始认为这是一个发财置家的门路。随后就有不少人结队去河南卖血,卖血的理由让人听了心酸:盖房子、供孩子上学(比重最大)。 其实,在均川镇,人们的观念还是比较传统的,认为身体是父母给的,一般不会拿来做交易的,但家里遇到像孩子上学、盖新房这样的大事,拿不出更多的钱来,就只好卖血。 看到这里的时候,或许,我们会猜测这群人是怎样被感染的?针头感染是人们最初想到的,但事实恰恰不是,如果是两种不同血型的人,血液在接触后会发生血凝,是抽不到血的。丁玲了解到的情况是:当时,卖血分两种,一种是卖全血,另一种是卖血浆。而正是卖血浆出了问题!凡是卖血的日子里,都会出现这样一组镜头:三间不大的平房里,几个“血头”正在忙碌着,他们不停地从卖血人的身上抽血,又不停地放在一个摇浆机里分离血清和血浆。然后,再把血清回注人体内。这样,假如这些被抽血的人中有一个是艾滋病病毒携带者,那么,使用了这个摇浆机的所有人都会被100%感染。 就这样,均川镇人卖血的时间从1992年一直持续到了1996年。感染艾滋的人也是与日俱增。 最后的结果是,均川镇凡是卖过血浆的人到后期都被感染了,并相继进入集中发病和死亡高峰期。 艾滋病人的“温馨家园” “在我的想象中,均川镇应该是一个很恐怖的小镇子。” 7月20日,丁玲来到均川镇,走进了一家特殊的医疗机构——整洁的诊断检查室内,除了办公桌和一架诊床,并没有其它器械和药品,墙上贴满防治艾滋病的宣传画,而门楣上的四个大字格外醒目:“温馨家园”。这就是随州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组建的为农村患者治疗服务的艾滋病性病防治所,在这里,存储着该镇艾滋病病毒感染者详尽的档案资料和全市艾滋病从发现到应对的完整史料。丁玲见到了“温馨家园”艾滋病主治医师夏治华。 在丁玲的想象中,“温馨家园”应该是把病人集中在一起的一个家庭模样的地方。其实,那只是一个性病、艾滋病咨询治疗的诊所,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治疗。更严重的病人需要到均川镇中心医院治疗。但并不能否认“温馨家园”的作用,它为艾滋病感染者提供了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包括心理咨询、防治知识、探索治疗和生活救助等。 原认为这些病人需要隔离,实际上,这些艾滋病人都是和家人生活在一起的,夫妻生活都是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的。夏医生告诉丁玲,这里的人因为夫妻性生活感染的只有20%,而绝大部分是血液感染的,性器官并没有被损坏。当地人有90%以上使用安全套,但还是有极少数人不使用安全套。他们认为,夫妻这么多年都没有感染,不可能现在就会感染。而事实上,实际感染率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高。 夏医生告诉丁玲:在均川镇的所有艾滋病感染者中,男性占60%,女性占40%,其中又有百分之十几是通过性传播感染的,实际女性因卖血而感染的只占20%。 在“温馨家园”,对于丁玲的采访和拍照,艾滋病患者不约而同地拒绝了,他们不愿意透露更多的信息。“起初,我就觉得均川镇给人的感觉应该是很恐怖的,但现实情况并非如此。”采访时,丁玲回忆起最初见到艾滋患者的印象时这样说。 相关专题:2005年世界艾滋病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