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法治在线》：带字的线索

带字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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赃物

　　2005年12月16日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法治在线》播出《带字的线索》节目,以下为节目实录:

　　片名：带字的线索

　　光泽是一个位于福建省北部山区的小城，2005年10月17日晚上，这里的一个即将竣工

的楼房的施工现场发生了一起命案，一名男子被杀死在一楼楼梯下方的拐角处。他被人割断了颈动脉。

　　光泽县公安局刑事技术大队 吴海涛：

　　触目惊心，很惨啊，脖子上的开口就象杀鸡一样，口子非常大。

　　死者叫黄进才，他一直在经营一家金器商店。

　　光泽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 官开磷：

　　我们立即联想到是不是针对金行的一起杀人抢劫案件，所以立即赶往，西侧东侧两个柜台，里面的金器全没了

　　警方认为这是一起抢劫杀人案，凶手先在工地杀死了死者，然后又抢劫了他的金店，金店里价值近30万元的金器饰品已经被洗劫一空。不过，在金店里警察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大队长：

　　应该是一起有计划，有预谋，有一定犯罪成员的集团犯罪。

　　在杀人案的案发现场，警察在附近展开搜索，而法医仔细地检查了尸体。(尸体)头底下垫了一只编织袋，死者口袋外翻，说明他身上已经被人搜过了。现场搜索的警察很快也有了收获，他们发现了一只塑料袋。

　　光泽县公安局刑事技术大队 吴海涛：

　　在距离商住楼167米的路上，有一只薄膜袋，很长的，上面带者血。

　　警察发现塑料袋上面的血是死者留下的，他们把那只塑料袋带回痕迹物证部门进行检验，也许，实验室的技术人员能在上面发现些什么。接着，他们继续寻找，就在发现塑料袋的相距不到两米的地方，他们又发现了一个手机电池后盖，上面也带着血。血同样是死者的。他们把手机后盖翻了过来，结果，他们在上面看到了一个女人的照片。

　　光泽县公安局刑事技术大队 吴海涛：

　　是一个20岁左右女孩子的大头像。

　　现在，他们要仔细地研究这张照片了，尽管照片已经磨损得很厉害了，但是照片主人的模样还是清晰可见。

　　通过群众辨认确定这是死者的女友，通过死者的关系，将女朋友介绍到他金行对面一个服装店也当雇工。

　　就在这时，在案发现场勘查的警察突然发现有一个中年女子走到了警戒线旁，她说她是负责看守工地的，后来看见死人了就报了警，因为有些害怕就躲到附近没敢出来。警察连忙问她看见死人的时间，她说大概是晚上七点半钟的样子。“那你还看见了什么？”警察问道。这个中年妇女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对，还有个人。”

　　那么，这个看工地的人到底还看见谁了呢？

　　现在，警方要听听这个看工地的妇女到底在案发现场看到了谁。

　　光泽县城关派出所所长：

　　她说可能是女性。因为当时灯光比较昏暗，只能看见人影，发现扎着一个辫子，辫子不长，20公分。

　　看工地的妇女告诉警方，她在案发现场看到了个20出头的年轻女子。最重要的是，她说，她是先看见这个女子，然后才发现死者的。而且，那个年轻女子当时还拿着个塑料袋遮住了脸。

　　目击证人与她(嫌疑人)侧面相遇，她侧着身拿着塑料戴遮住面部，过了路口扔掉塑料布逃离了现场。

　　塑料袋？目击者说的那个塑料袋会不会就是之前警察在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个带血的塑料袋呢？他们请目击者辨认了那个塑料袋，她说，“没错，就是这种塑料袋”。

　　现在，警方怀疑的重点是一个20出头的年轻女子，她可能就是杀人凶手，至少是其中一员。既然凶手能知道死者金店的位置，那她一定和死者比较熟悉。现在，警察就从与死者来往密切的女性中寻找犯罪嫌疑人。首先，就是那个死者的女友李某，她不是就在那家被抢的金店对面的服装店里当雇工吗。

　　警方连夜赶到了那家服装店，不过，因为时间已经太晚了，服装店已经关了门。看来，只能等第二天再来找她了。

　　案发第二天一早，警察在服装店里找到了她，看她的样子，她已经知道了死者的死讯。她伤心地告诉警方，她和死者本来准备明天就到双方家里定亲的。

　　不过，警方还是需要确认她是否有作案时间，因为她毕竟是与死者关系最密切的年轻女子。他们从法医那里了解了死者死于案发当晚七点半左右，这个时间正好和那个看工地的目击者说的一样。

　　那么，现在警方就看看，这个时间里死者的女友李某在做什么。

　　所长：

　　他的女友在案发时间从7点30到我们出警，她一直在店里，死者的家属也在场，直接证实。

　　接着，警方又发现了第二个与死者有交往的年轻女子，她是死者女友的同学，姓顾。不过，顾某的房东作证说，他记得案发时间七点半左右，他在顾某的房子里看到过她。看来，这个顾某也有不在场的证据。

　　再后来，他们又找到了第三个与死者有来往的一个姓乔的女子。乔某说，她和死者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并没有过多的往来。同样，有几个人为她作证说，在案发时间里她正在和他们打

　　她当时对自己案发当天情况，从整个晚饭后，一直到半夜过程干了什么，都有人证。

　　这时，警方发现好像已经没路可走了，因为，与死者有交往的年轻女子也就这三个人了。

　　大队长：

　　死者平时比较忠厚，老实，社会交往面也不是很广，接触的人也是有限的。

　　这时，法医提供了关于尸体检验的最新报告。尸检表明，死者在被害前几乎没有作过任何反抗。凶手作案手段凶残，而且又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这样的凶杀会是一个女子单独实施的吗？也许，这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年轻女子只是帮凶，而杀人的是个男的；或者，那个看工地的目击者因为天黑没看清楚，她看到的那个所谓的年轻女子本来就是个男的。

　　光泽县公安局刑事技术大队 吴海涛：

　　我们怀疑是不是那个女的(目击者)看错了，为什么，因为现在很多男的也留着长头发，一个女的完成这个事情是完全不可能的。

　　现在，警方决定改变他们的方向，调查所有与死者有密切往来的男子。不过，他们发现，调查范围仍旧很窄，因为，与死者有联系的男子只有三个人。而且，很快，这三个男子也因为没有作案时间而被逐个地排除掉了。警方意识到，他们已经彻底陷入了困境。

　　所长：

　　基本上都被排除在外，工作就陷入了僵局，到了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走

　　这时，他们想到了从案发现场提取的东西，那个塑料袋，还有那个手机后盖，好像没有别的了。因为那是一个工地，散布在死者尸体旁的东西太多了，不能一一提取保存，不过，他们封锁了现场，以备随时复查。那么，线索会不会是藏在那些没带回来的东西里面了。对了，不是还有一条编织袋压在死者头下吗？

　　所长：

　　我想现场应该还有一些东西，可查的东西。

　　一组警察被派回案发现场进行复查，而在后方的警察也在焦急地等着他们的消息。他们能有发现吗？到底什么是破案的突破口呢？它会藏在哪里呢？突然，在现场勘查的警察给后方的同伴打来了电话，电话里说，“找到了，上面还有字呢”！

　　那么，在案发现场的警察到底发现了什么呢？

　　带字的线索 全家福中的可疑人物

　　现在，在案发现场进行复查的警察找来了那个工地的负责人，请他帮辩认一下散落在案发现场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比如说，不是工地上的东西。

　　警方:在尸体旁还有一些东西，沙漏、圆筒、铁管，是我们的东西只有这么几样，这个编织袋不是我们的

　　编制袋，那个垫在死者下面的编织袋竟然不是工地上的东西。更大的意外还在后面，他们在编制袋上隐约地发现了一些手写的字迹。

　　很难辨认，我们想尽办法把那些字给他读懂。

　　一个写着字的编制袋，这就是警方的重要和意外的发现。它会是破案的突破口吗？

　　经过技术处理，警方在编织袋上发现了一些深浅不一的汉字和数字。

　　所长:

　　这么多笔迹，“唐”字是最新鲜的，也就是说是近期写上去的。

　　一个“唐”字，它能说明什么呢？是姓唐吗？看来，警方只有找到编织袋的主人才能找到答案。警方仔细地研究了这个编织袋。

　　这个编织袋比较特殊，比较大，长1米7，宽1米，袋子是谁的，干麻用的

　　警方分析了这个编织袋主人的身份和特征。

　　警方：我们当时的印象是装泡物、辣椒干、衣服这一类比较轻便的东西。

　　也就是说，编织袋的主人很可能从事服装或者是干货类食品的生意。警方立即对可能使用这种编织袋的服装市场、仓库、干货市场进行了走访，很快他们就在一个卖干货的农贸市场发现了相似的编织袋。

　　卖干货老板说，这种编织袋是专门装辣椒干用的。他还为警察解释了编织袋上那些字迹的真正含义。

　　卖干货的老板：他说这个辣椒干都是从异地发货过来，这个袋子他们回收，重复使用，今天我给姓唐的发货我们就写唐，明天我给姓张的发货就写张

　　原来，编织袋上的“唐”字是收货主人的姓氏，那个新近写上的“唐”字说明，这个编织袋最后是被送给一个姓“唐”的人的。

　　不过，警察一连找了好几个干货批发市场，都没有找到有姓唐的干货店老板。难道，是他们找错了方向？

　　这时，负责调查死者关系人的警察说，他获得了一个线索，那个之前调查过的死者女友的同学，也就是那个姓顾的女子身上有很多可疑的伤痕。

　　大队长：

　　我们当时侦察员就把她顾英娟和她另外说的干姐妹一起请到了我们公安机关。

　　这一次询问不同于以往，他们专门找来了一名女警帮助看看，到底这个姓顾的女子身上都有些什么样的伤痕。终于，他们发现，顾某的颈部有不同寻常的痕迹。

　　警方；顾英娟的颈部这个地方有一块红肿，大概一个拇指大小的红肿， 哎，我们马上就对上了，前天晚上，也就是案发时间，怎么会这么凑巧，会不会因为跟死者搏斗过程中遗留下来的

　　现在，警察想听一听顾某如何解释她颈部的伤痕。

　　顾某：她就问她你这个怎么回事，我是前天晚上跟我男朋友开玩笑，他手掐的我太重了，造成的。

　　真的是这么简单吗？不仅顾某的颈部有伤痕，警方在她的肘部、腿部、腰部也发现了多处相似的伤痕。那么，对于这些伤痕，她又该怎么解释呢？

　　她第一个说前天晚上是跟自己的

　　怎么会这么巧呢？警方不能相信她的解释，他们找到了顾某的男友以及和她一同居住的女友。然而让警方感到意外的是，他们提供的证词与顾某的说法一模一样。

　　警方一个一个找证人印证，很快排除了她有作案时间。

　　也许，这真的只是一种巧合。顾某有足够的证人证言证明她是无辜的。看来，警方只能继续寻找他们的证据，或者说，从证据中发现线索。

　　他们继续追查那个写着唐字的编织袋的主人，虽然他们一直在干货市场上一直没找到有姓唐的老板，不过，他们相信一定能找到，也许只有找到他，他们才能解开发生在那个建筑工地上的谋杀案的真相。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艰苦的寻找，终于，警方在一家规模不大的干货市场里找到了一位姓唐的干货店老板，在他的店铺里，他们还发现了许多同样写着“唐”字的编织袋。

　　所长：字迹、笔迹、编织袋的规格完全吻合

　　不过，这个姓唐的老板说根本就不认识死者，也不可能拿着编织袋到那个工地上去。他周围摊位的邻居也证明说，他在案发时间一直在店里干活，没出去过。难道，这么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吗？

　　就在这时，一名警察无意中扫了一眼这个干货店里的一张照片。紧接着，就听他说了一句，“哎，怎么这么眼熟啊”

　　那么，这个警察到底在照片上看到谁了呢？

　　在唐姓老板的干货店里，一名警察看到了他的一张全家福，照片上是这个姓唐的人和他的四个女儿的合影。而引起警察注意的是，其中，他的那个最小的女儿居然就是之前调查过的那个姓乔的女子。

　　警方开始追问这个姓唐的干货店老板，他说，这个最小的女儿叫唐娇君，有个别名叫乔君。对，没错，这个唐娇君就是那个与死者有来往的乔某。

　　警方准备再次对唐娇君进行询问，他们把唐娇君带到了公安局，就在她坐下来的一瞬间，警方发现了一个细节。

　　侦察员：我第一个跟她接触，她一到我们询问的场所，一下子倒在沙发上了。

　　“一下子倒在沙发上”，这说明了什么？这是一个难以察觉的细节，但它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当一个人内心有太多的心理压力无法释放时，往往会通过一些细微的动作表现出来。这个动作说明，唐娇君试图在极力隐藏什么难以告人的秘密。

　　警方依法搜查了唐娇君的家，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物品，不过，当他们走到靠近窗户外侧的护栏时，他们发现了6个花盆，在这些花盆中，他们又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细节。

　　护栏上有木板，木板上有6个花盆，其中有2个没种花的，我们在搜查时发现花盆泥巴上有水，没有种花的花盆为什么有水。

　　聪明的警察意识到，也许，花盆里埋藏了什么秘密。

　　警方拿了一支筷子挑一下，里面有东西，再挑一下不得了了，这一下太高兴了，金戒指出来了

　　在那两个没种花的花盆内，警察发现了大量金货制品，经过辨认这些金货正是死者金店内丢失的金货，一共118件。

　　面对证据，唐娇君已经无法再掩盖什么了，她承认了杀人并抢劫金店的犯罪事实。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些罪恶竟然都是她一人所为。她承认先把死者骗到了工地的五楼楼顶，然后趁其不备把他推了下去，接着她又拿菜刀补上了致命一刀。为了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据，她先去麻将馆打了会麻将，然后才去抢劫了死者的金店。

　　这是一起用贪婪交换人性的罪恶。她杀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抢劫死者的金店，为了抢劫，她还专门从干货店里拿了几条编织袋准备在抢劫时装金器用。不过，她在现场无意中遗落了一条编织袋。也正是这条编织袋，帮助警方追根溯源，还原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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