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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亲历上海至新疆旅程:怀疑自己得火车恐惧症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1月24日02:03 东方早报

  早报记者崔致梁 18日从上海坐火车,前往新疆阿克苏。万里行程,原本需要70个小时的行程,他足足花了96个小时———4天4夜。

  这一路,他遇到了上海的雨、北方的雪、西北的冰冻和拥挤的车厢,回到家里,人几乎瘦了一圈。他的遭遇只是许许多多辛酸故事的一个缩影。

  这一路,谁不是辛辛苦苦,颠颠簸簸?

  1月18日下午5点半,上海火车站南广场

  只能在雨中候车

  顶着淅淅沥沥的雨,我赶到了车站,广场上候车的乘客们紧紧依偎着大树或站在车站的房檐下,希望能挡风遮雨。

  由于距离开车不在两个小时内的乘客不能进候车室,我选择到附近的

肯德基吃点东西,并借此机会避避风雨。虽然打着雨伞,短短300米的路上的积水仍然把我的鞋子打湿。走进店里,才发现自己的选择是个错误,里面挤满避雨候车的人。

  

记者亲历上海至新疆旅程:怀疑自己得火车恐惧症

  漫长的候车、拥挤而脏乱的车厢,对于大多数踏上归途的人来说,这一切似乎难以避免。 早报记者 张栋 图

  晚上7点半,我终于可以随着拥挤的人流凭票进候车室了。走着走着,人群就卡在了候车厅外面,两名维持秩序的战士跑了上去,原来检票人员把4名挑着担子的乘客拦了下来,因为他们距离开车时间还有大半天,不能进候车室。

  验票、安检、问讯,我提着3个行李包磕磕碰碰了一路,终于到了6号候车室。检票后,是放羊式的冲刺———所有乘客一窝蜂地向列车涌去。

  寻找车厢、铺位、放行李,“请让让”“我先过去”不绝于耳……

  1月18日晚8点37分,火车驶离上海

  厕所也被挤满了

  坐在车上,有点兴奋,终于可以松口气歇息一下了。

  “由于硬座车厢拥挤,请相互帮助,两个人的座位坐3个人,3个人的座位坐4个人。”广播员还特意提醒乘客要特别照顾一下老人和小孩。乘务员说,硬座车厢的洗漱台上坐满了人,夸张的是个别厕所里挤了三四个乘客———他们在厕所里面上了锁,不让其他乘客上厕所。

  晚上11点30分,车厢内的车灯刚刚熄灭,我就爬到了铺上———早点休息,打算养足精神明天起来看黄土高坡。想着窑洞的模样和羊肠山道上裹着白肚子头巾的放羊老爷爷,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1月19日早上9点,停在开封郊外

  大雪、大雾,滞留河南

   天刚蒙蒙亮,我就赶忙起床。车窗外一片白茫茫的大雪,这么大的雪有很多年没有见到了,着实让人兴奋。洗脸刷牙回来后,花10元钱要了份不怎么热的粥暖了暖肚子。

  “车子怎么停了这么久不见动静?”车厢里的乘客发出疑问,我意识到出了问题。问了问周围的乘客和服务员,终于确定了自己身在的位置———火车停在了出开封20分钟不到的野外。

  “昨天睡觉前,车上的广播说早上6点38分到郑州,现在都9点了怎么还不开车?”车上的乘客等待了两个多小时后,有些着急。

  上午10点左右,车厢内广播称:“由于大雪以及大雾天气,前方路段出现问题,有关人员已前去抢修。”由于长时间没有供水,加上列车停靠后车厢内温度下降,硬座车厢内的热水供应出了问题。广播不得不再次告示乘客:乘务员已经提着水壶前往供应热水。上午12时,我所在车厢的厕所,因为没有水冲洗,已经出现堵塞;而从硬座车厢传来了更坏的消息:个别厕所因堵塞而反涌,不能再用。

  1月19日下午3点31分,抵达郑州

  晚点10个小时

  下午2点左右,等待了近8个小时,火车开始启动;看着车窗外的飞雪,心里十分激动,终于可以走了。然而,不久火车又停了两三次,不过时间都不是太长。3点31分,火车终于在晚点了近10个小时后,抵达了郑州火车站。

  列车进站后,在郑州候车室多待了10个小时的乘客,背着大包小包像潮水般涌向列车。短暂供水后,列车离开了车站,终于算是正常行驶了。

  车上的乘客对于列车能否准时在20日的19点51分到达乌鲁木齐,展开了激烈的争论。然而从乘务员那里得来的消息不容乐观———“不能确定”。

  看着列车以每小时130公里左右的速度行驶,我又开始乐观起来。

  然而,晚上10点,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被判了“死刑”。乘务员说,列车要顺延10个小时到乌鲁木齐,很多乘客开始抱怨。“多10个小时不说,21日凌晨5点多到乌鲁木齐怎么办,住在哪里?”———乌鲁木齐在西北,上海6点天亮的话,乌鲁木齐至少要8点。

  抱怨归抱怨,不少乘客开始给家里打电话,个别需要转乘的乘客还不得不麻烦朋友或者亲戚退掉已经买好的车票。一位乘客说,他买了20号晚上10点的车票,不得不退票换21号的车票,“如果买不到卧铺车票,就要站上12个小时。”

  “我们还不错,可以睡觉。”一些卧铺乘客谈论硬座车厢以及在半路等着上车的乘客,“他们可要硬挨着。”

  1月21日凌晨4点41分,抵达乌鲁木齐

  车门被冻牢了

  知道不能按时抵达乌鲁木齐,心情沮丧极了。本来可以白天看到的黄土高坡的窑洞,达坂城的风车群,由于时间的阴差阳错,我都看不到了。

  车上不少乘客遇到了一个难题,本来按照行程带的干粮不够了。盒饭不热,餐厅的饭菜是热,但没有坐的地方———餐车上坐了很多没有坐票的乘客。

  凌晨4时30分,列车上的灯光亮了,乘客们睁开惺忪的睡眼开始收拾行李,并等待列车进入乌鲁木齐。4时41分列车终于在乌鲁木齐车站停稳。糟糕的事情发生了:火车的车门打不开了。新疆晚上零下15度左右的气温不但把列车连接通道处冻结,而且冻住了车门。乘务员试图打开两端的车门,均没有成功,她不得不求助乘客用脚揣门。

  拖着厚重的行李,走在结冰的站台上,我出了乌鲁木齐车站。

  在宾馆睡了一觉后,晚上8点,我拿着我早已定好的车票走进了乌鲁木齐至阿克苏的候车室。交了5元钱进了贵宾室,10元钱找了个小红帽,让他把我的行李送到车上。

  晚上10点38分,乌鲁木齐至阿克苏的5086次列车启动。我,倒头再睡。

  1月22日下午5点38分,终于到了阿克苏

  得了“火车恐惧症”

  戈壁、河流、山脉……一片银装素裹。由于列车时间一直很准时,我也很安心地趴在窗口欣赏车外的风景:旁边开路边的人、看羊群吃草,看农家炊烟……

  下午5点38分,5000多公里的旅程后,终于到了阿克苏。来站台接我的弟弟拖着我的大包小包随着拥挤的人流出了车站。6时16分,我终于回到了我的家,看到了头发已经有点发白的父母。那刻,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如果把上海的等车时间计算在内,我足足用了96个小时才回到了万里之外的家。

  我怀疑自己得了“火车恐惧症”,我再也不想坐这么长时间的火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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