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并没有童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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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6月07日14:42 新民周刊 | |||||||||
BY Antigone 从这本书的英文名“The Great Cat Massacre and Other Episodes in French Cultural History”就可以很容易知道:此书的6个章节其实是相对独立的,作为书名的“屠猫记”不过是其中一章。它们能够组成一本书,另有共同点:它们探讨的都是18世纪法国的思考方式;讲述的都是用人类学观察入微的方法所看到的历史。
历史已经过去,进行 “田野调查”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作者罗伯特·达恩顿采用的是“文本分析”的方法。他能得出什么结论?用他自己的话说:“在文件最隐晦之处挑三拣四,或许能够解开闻所未闻的意义系统。这样的线索甚至能够引出令人啧啧称奇的世界观。”这里的关键不在于文本和档案的特别,而在于眼光的不一样。 从文本看,我被吊足了阅读的胃口:《小红帽》的原始版本;猫大屠杀的一则记载;描述一个城市的一段奇文;一名警探所保存的令人称奇的档案;启蒙运动最重要文本《百科全书》的《序论》;同时代读者对卢梭作品的评论。从边远农村的农民到城市中的技工和资产阶级;社会阶梯在上升,场景终于转到了中心巴黎,这里,有知识分子的世界。看来我之前说得不对,对文本的选择不也显示了眼光的不一样?这些文本并非什么绝密,却是第一次被选中,放在这样一个有着深刻解释力的显微镜下被观察。 达恩顿先生在他的书中很明确地告诉了我们一个近代法国农村社会的事实:“没有人会把孩子当作一派纯真的受造物,也没有人会把儿童本身当作跟青少年、青年与成人判然有别,可以根据特殊的服装与行为风格加以区别的一个明确的人生阶段。”因为,在那个我们如今几乎无法想象的世界里,生命短暂的人们过着脏乱又粗野的生活,没有那份奢侈让儿童过一个漫长的童年。儿童一旦能够走路,就跟在父母身边一起劳动,到了十来岁,就和成人一样参与劳力工作。 达恩顿追根溯源,讲述了一个又一个我们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的原初法国农民版本。于是他要展现的心灵史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在这些农民讲述的故事中,不断重复的是残酷的生存现实,在这个世界中要存活下来,靠童话中被赞美而且最后总能获胜的美德是可笑而愚蠢的。在法国农民的故事中,被推崇的是智慧或者说诡计。于是,小人物智取大人物,从危险中逃脱,在生命之旅上继续走下去。 所以在多数法国版本中,小红帽就是被狼吃掉了,根本没有猎人来解救,而且她的外婆被狼做成了肉饼,根本无法复生;在另几个版本中,她倒是逃脱了,依靠的正是骗术和诡计。她说,“外婆,我得去方便一下。”狼允许了,但是在她身上绑了绳子。女孩把绳子系在树上,逃之夭夭了。 那么,最后的美好结局呢?可绝不是什么“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美好生活”。“主人公们也想象城堡和公主,但大多数时候他们的愿望固着于日常世界的寻常物件。一旦拥有魔杖、魔戒和超自然的助手,农民主角的第一个念头总是食物。他许的愿向来没有什么想象力。因为说故事的农夫对美食一无所知,他只能往主人公的餐盘里堆积;如果要豪华一下,他就加上一句‘甚至还有餐巾’。” 从法国农民围在火炉边讲述的故事到如今父母们讲给临睡前孩子听的童话,时间过去并不算太久,但是大部人早已忘记:原来,原来并没有童话。 相关专题:新民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