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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之后他们依然惧怕黑夜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19日18:11 南方新闻网
成年之后他们依然惧怕黑夜

1976年9月7日,专送孤儿的列车上,孩子们啃着苹果,暂时忘却了失去双亲的伤痛。 资料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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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之后他们依然惧怕黑夜

唐山孤儿王育新躺在病床上做透析,30年后,死亡再次向她逼近。 本报记者 龙志 摄


  几乎每个唐山孤儿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一层自卑阴影。成年之后,他们依旧害怕天黑,害怕雨夜。

  许多年过后,王育新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孤儿。

  那时,她会倚在门口说:“啊,原来我是孤独的,怎么以前一直没有察觉到呢?”

  地震过去了9年,1985年2月,唐山孤儿王育新的女儿出生了。那天,一个皱皱的粉嫩的女婴蜷在她身边。这个丑丑的小生命啼哭的时候,疲惫的母亲朝门口望去,屋子左上角还残留着去年年末婚礼时的窗花,右侧是公公和婆婆的住房,中间隔着一个狭小的客厅,但家里空无一人,显得特别空旷。

  “如果父母还在……”隐藏在心头整整十年的生离死别,不期而至,重重砸在产妇的胸口。王育新突然感觉到了冰冷。她张开嘴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终于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她无依无靠了。

  但生活,以及生活带来的希望,仍在继续。

  每个从地震废墟里爬出来的人都把破碎的梦想延伸在下一代身上。王育新的女儿已经21岁了,在唐山师范学院读大二。这个青春俏丽的姑娘不时在母亲面前流露出对家境的不满,抱怨父母没钱买新房子。王育新说,“我能给你的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家,你要知足,一切都要靠自己”。

  她认为,这是生活留给4204名唐山孤儿,仅有的财富。即便还不为女儿这代人所体会。但只要看到身边这个个子已经过了她、正茁壮成长的女孩,王育新的心情又转为舒缓。她知道,劫难过去了。

  然而,现在,她再一次听到死亡的脚步。上周六,她去医院透析时,医生告诉她,她的尿毒症已经到了晚期。“不马上换肾,只有等待死亡。”

  这时,她的身边围了很多人。她的女儿、她曾抱怨过的丈夫和小姑子、以及越来越多闻讯赶来的唐山孤儿——这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却骨肉情深的群体。“我们不会让谁离开谁。”王育新在育红学校的同学王丽娟说。唐山孤儿们准备发起一场抢救姐妹的运动。

  地震对于王育新而言,是一场恍如光影的噩梦,来不及思索。如今,她已经43岁了。在一个恬静的午后,她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试着开始回忆。“我再也想不起父母的样子,我只记得,母亲很漂亮。”她说。

  爸妈还压在下面

  韩城离唐山西郊30多里地。小崔庄在韩城的西南部。王育新记得,她家门口秃立着一根电线杆。

  1976年7月28日,唐山发生了地震。凌晨3点半过后,唐山钢铁厂工人王富喜一家7口正在熟睡之中。摊开屋子的平面图,你可以看到,在正门的堂屋中,扣着一个纹丝不动的铜脸盆,上面放了一只空酒瓶——在地震频发的唐山,王家凭经验自制了预测工具——地壳运动时,铜盆发出的“嗵嗵”声将引发空酒瓶的共鸣,从而让主人警觉。王育新姐弟俩和奶奶睡在西屋,东屋睡着王富喜夫妇和两个小儿子,最小的才7岁。

  最先惊醒的是60多岁的老人,突然之间,天地颤栗,她惊恐地叫喊了三声,“快起来,快起来,地震了!”她试图拽起孙女。王育新从奶奶的叫喊声中醒来,同时也听到了屋外面山羊的狂躁尖叫。来不及有任何想法,她赶紧拉灯,一看,弟弟还在炕上躺着,她跳下床,伸手向他抓去,手指刚刚触及弟弟的脑袋,男孩的脑袋刚一抬起,眼前突然一黑,屋顶砸下来了。房子塌了,一家人7口压在底下。

  就在这一瞬间,30里外的唐山,痛苦呻吟不断从地底冒出来。位于地震外围的韩城,灾情相对不太严重。屋子倒塌后,王育新还能在有限的空间里挪动,她听到地上面叔叔召唤人的叫喊声。很快,她就被邻居扒了出来。她又听到奶奶喊叫,“快喊你爸你妈,他们还压在里面”。

  母亲被扒出来的时候,7岁的小孩已经闷死在怀里,她自己也在昏厥中。父亲被人发现是死在炕上,脑袋被横梁砸扁了,血流了一地。这令王育新很不理解,“难道地震来时,他竟没有警觉?”

  后来弟弟小勇告诉她,地震发生后,父亲已经从窗户里跳出去了,他看到妻子和儿子在屋子里不知所措,又赶紧跳了回来。当他试图将妻儿推出窗外时,整个屋子都压下来了。

  到了傍晚,母亲终于没有醒过来。王育新和她两个弟弟成了孤儿。

  孤儿王育新那时13岁,初一刚念半年。她被从废墟里扒出来后,天蒙蒙亮,她碰到班上的男同学,说“今天你上课去吗?给我请假,我不上课了”。“你还上啥呢?都这样了。”男生说。

  王育新当时在想,为什么别人家没事,而唯独是她家遭殃呢?她不知道,这场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灾难中,有4204名孩子跟她一样,沦为孤儿。其中唐山市孤儿2652人,占总人数的63.1%。

  离开这里

  在路南区——地震的中心地带。一夜间成为孤儿的,还有王育新后来在育红学校的同班同学胡桂敏,以及王莲茹和韩晓平等人。和王育新相比,这些孤儿显得惊恐得多——至今仍有大部分人患有精神上的疾病。

  胡桂敏和姐姐坐在废墟上,边上是父母的尸体,以及从四面八方飘过来的尸体气味。她看不到任何一栋直立的房屋,天地苍茫,空旷如野,顿时没有了方向感。胡桂敏害怕极了,她跟姐姐说:“咱走吧!离开这里!”姐姐不同意,她认为,父母的尸体还没处理,并且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但14岁的胡桂敏没管那么多,她爬上了一辆运载伤病的车辆到了空军机场,3天后,被人发现又送了回来。

  在她离开的3天里,姐姐一面要看护父母尸体,一面还要拼命寻找丢失的妹妹,几乎每天都在废墟上嚎啕大哭。当看到妹妹安然无恙后,姐姐猛扑上来,抱着她痛哭不止,抬头骂道:“你跑哪去了?我担心死了。”姐妹俩更担心,父母死了,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就在胡桂敏姐妹抱头痛哭那天上午,父母所在的单位,唐山市园林局的领导找到了她们。根据政府的决定,所有唐山孤儿,15岁以下的送到石家庄、邢台等地的育红学校读书,年满15岁及以上的马上参军,或者安排工作。

  也是在这一天,王育新看到父亲的两个同事在一旁跟奶奶交谈了老久才出来。此后这段时间里,奶奶老是一个人哭。王育新问:“你哭的是啥啊?”“不咋地,谁知道以后是啥呢?”老太太抹泪说。

  1976年9月7日。唐山钢铁厂派人来接王家姐弟仨。所有亲戚和邻居都来送行,他们都哭了,王育新一见这架势,也赶紧哭了起来。他们说:“走了千万要来信。”王育新在想,“我又不去干嘛,写什么信啊?”

  最后,奶奶终于跟她说“你爸单位说了,政府要把你们送到上海去,坐飞机去。”

  “去那干吗?”“全是你们这样没爹没妈的,有人管你们吃、住、还有读书,你们去吗?”“去!”王育新说,她早就想离开这个地方。

  “小丫头心野了,不姓王了。”一个亲戚见她回答得这般坚决,嘀咕说。就这样,孤儿王育新和她两个弟弟离开了家乡。

  孤儿学校

  政府集中了这批孤儿,组织他们去石家庄和邢台的育红学校——一个专门为唐山孤儿建立的福利学校。在那里,他们除了可以享受到免费教育,还可以在生活及工作分配上优先照顾。

  列车到达石家庄时,从火车站到学校,一路上,两边都站满了自发赶来的群众。他们激动而伤感,有的人在啕啕大哭。甚至在入学一个月后,育红学校门口还站了很多人,等着领养孩子。

  王育新牵着两个弟弟的手走在众人中间。快到学校时,一些事先安排好的小学生,穿戴整齐,高举花环夹道欢迎。与那些鲜艳的校服相比,王育新看到自己夹杂在一群破衣烂衫、满脸污垢、还有的没穿鞋子的“小叫花子”队伍中间,她顿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在学校,除了有学习老师,每个班级还配备了生活老师。孤儿们安排好宿舍后,被生活老师领去洗澡。在吃晚饭前,他们又被喊去依次量了身材——第二天醒来,每个人床边都放着一套崭新的衣服。

  多年后,王育新记得,那天正好是农历八月十五日,中秋节。

  大约在入学一个月后,一栋全新的三层的教学大楼建好了。学生们进入正常的学习状态中。但在如今已是70岁的班主任聂秀鸾老师记忆里,这些学生由于受到巨大的惊吓,学习能力明显低于正常的同龄人。作为老师,跟教学同样重要甚至高于教学目的的,便是如何安抚孤儿们受伤的心。

  恐惧至今都无法消除,对黑夜的恐惧,尤其是对雷电交加的雨夜。只要一听到“下雨了”,孤儿们“砰”的一声从床上弹起,顾不上穿衣裤和鞋子,撒腿往外面跑。老师们也都不敢回屋子,守在门口,出来一个抱一个。“没事的,没事的。”她们安慰受惊吓的孩子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特定环境引发了悲痛,在一般情况下,他们仍表现出孩子的天性和顽皮。也就是在这时,王育新认识了胡桂敏、王孟如、王丽君等人。这段情谊,注定给她们后面的人生带来非同寻常的经历。

  王育新发育成一个成熟的姑娘,生性活泼,还是长跑运动员。这给同班同学胡桂敏留下了深刻印象。在育红学校,学生是不准外出的。于是孩子们下课后,趴在铁门栏杆上,望着街上人来人往。

  当地一群调皮的孩子从大街上走过,看到她们,挑衅地喊着:“唐山小孩,没爹没娘,国家包养。”“去你妈妈的!”王育新用唐山方言回骂。当地人听不懂,认认真真地问“你说嘛?”

  据统计,从1976年9月中旬建立起育红学校到1984年学校解散,大约有761名孤儿在育红学校接受教育。之后,他们或参军入伍,或考上大学,或被安排工作。

  挥不去的阴影

  从育红学校出来后,这批唐山孤儿,像撒豆一样落于各处。按照“父母有单位的安排到原单位上班,没单位的择优安排工作”的政策,王育新和两个弟弟回到了父亲所在的单位,唐山钢铁厂。但是,由于缺少正常家庭生活,社会对孤儿的帮助很难从根本上治愈他们失去正常家庭的心理创伤。很大一部分孤儿过早结婚。1996年,在一份对736个谈过恋爱的孤儿做的调查中,早恋孤儿占42.1%,最早的是15岁。女孤儿19-20岁结婚的有65人,男孤儿21-23岁结婚的100人,总共165人,早婚人数占已婚孤儿675人的24.4%。

  王育新在21岁时,嫁给了比她大7岁的丈夫。像很多孤儿一样,她极度渴望一种安全感。但生活对她并不眷顾。缺乏沟通,性格怪僻,失落感和孤独感很快在生活的琐碎中体现出来。在第二年生下女儿后,她对生活近乎绝望,“婆媳关系恶化,丈夫的不理解,以及婴儿的吵闹”。也是在这个时候,她越来越强烈地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她无依无靠了。

  最令王育新不能容忍的是,丈夫对待她的孤儿同学的态度。这个时候,离唐山地震已经10多年了,唐山孤儿从学校毕业后,各自都有了工作和家庭,生活逐步稳定下来。因着共同经历,她们之间的友谊似乎超越了一般的同学情谊。

  1995年1月7日,在胡桂敏的操持下,唐山孤儿在巴黎大酒店举行了第一次大规模聚会。由于没有借助媒体,她们口头相传,那天来了两个班,28个人。从午饭时间喝到酒店接待晚餐客人,她们仍嫌不尽兴,又到唐钢宾馆,开了两间房,一直到晚上9点。

  但这一切,都不为丈夫所理解。他认为,妻子没日没夜跟同学聚会就是不顾家。他们经常吵架,有一年甚至闹上了法庭。“后来因为女儿,才没有离婚。”王育新说。

  接下来的几年,唐山街头的私家车日渐增多,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人情似乎也越来越淡。按照政府对唐山孤儿的帮扶政策:对物质上的帮助直到她们找到工作,在精神方面,帮助她们结婚成家。

  孤儿中出现了下岗者。2001年,王孟如最先从唐山华新纺织厂下岗,接着是周冬梅、韩晓平、刘秀冬……“下岗了,那老孟(王孟如)怎么办?”王育新问同在一个厂的弟媳。

  “回家呗!”弟媳说。王育新不理解,这些孤儿的命运够惨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

  老孟现在在唐山一家新开的超市当熟食售货员,面容苍老,连说话的时间似乎都是挤出来的。她说:“刚开始是想不通,但后来没办法,生活是这样,只有自己咬着牙去闯了。”在这短短4年里,她干过加工厂的电焊工、餐厅服务员、街头小贩。几乎没有一天休息过,因为她的儿子还在读书。

  当老孟在街头寻找工作生计时,王育新因为尿毒症住进了医院,病情日渐恶化。同学王莲茹记得,去年五一看她时,每个礼拜只要透析2次,现在是3次了。

  “我想,死对我来讲,已经无所谓了。”王育新说。这时,她想起了奶奶,这位苦难但坚强的老人。距离1997年5月2日,80多岁的老人病逝快10年了。每次回韩城老家,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她都觉得亲人们还没死去,只是出门了,很快还会回来。

  一起走过来的姐妹

  化疗室在唐山中医医院后面的一座独立小院里。2006年4月22日,王育新推开标有“透析化疗室”的大门。在她身后,阳光透过玻璃,画出两个菱形。

  病房一片死寂。三个老人躺在白被单床上,病床边立着一台柜型仪器,指示灯忽闪忽闪着。自从2004年住院以来,每星期逢双数二、四、六,她都要到这里透析,从中午1点到下午4点。这里的医生已经习惯了病人的吆喝,有时甚至是无理取闹。但因为这些嘈杂,死气沉沉的病房倒也显现出了生机。

  每个病人身边都有一个亲属在照料。像鸟儿一样不停吵闹的王育新显得有些孤寂。她的丈夫,此时正躺在二楼的病房里,“脑血栓,中风到现在,嘴巴还一直咧着”。似乎更离不开照料。此刻,王育新的心思被另外一件事牵绊着。

  上午,她出门时大弟弟问她:“下午3点,在纪念碑广场,有个地震三十周年的集会,你知道吗?”“不知道啊。”王育新说。“你有没有接到电话?”“没有。”

  纪念碑广场离病房不远,此时墙上的钟表正好指在3点。她愣了愣,盯着天花板。医生来到她身边,检查完仪表后,说“还有一个小时,就完事了”。王育新没有回答。

  聚会是为了纪念唐山地震30周年。每年这个时候,她们都要自发赶来,祭奠死去的亲人。现在,她们都已步入不惑之年。

  这天下午,王育新躺在病床上沉思时。王丽君——唐山市通达驾校校长,唐山孤儿中事业有成的佼佼者之一,她和胡桂敏以及10多名同学走进纪念碑广场边上的一家饭店,整个晚餐,她们都在商议怎样挽救姐妹的生命。但最终谁都没拿出一个确定的方案。

  那天,老孟没有去,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口讷之人,说不出什么话。1个月前,她突然给王育新打了个电话,让她在家里等她。

  老孟兴奋地告诉王育新,这个月发财了,刚刚领到200块救助金。“给你100块。”老孟抽出一张说。每次想到老孟兴奋的表情,王育新都要在心里梗塞一回。同样让她感动的是,几乎每天都有同学来看她,她坚信,这就是她的快乐之源。

  在聚会后第二天,也就是当地《唐山晚报》头版刊登出唐山孤儿集会报道的当天,胡桂敏打电话给王育新,约她和王莲茹,刘秀冬等人在全聚德吃午饭。

  十分钟后,王育新赶到了。她穿一件暗红色毛衣,配了一条黑色绣着暗花的布料裙,蹬一双黑色半筒高跟靴,从阳光里走来。“还是老样子,爱漂亮。”王莲茹夸道,“真美!”“你们聚会都不叫我!”她嗔怪伙伴们。“这不是晓得你在透析,怕你不方便嘛。”胡桂敏给她夹了一块鸭肉。

  她们在暖暖的午后阳光里分手。胡桂敏说,过两天会有好多同学来看她,到时大家会为她募捐点经费。王育新听后,爽朗一笑:“都来吧,好久没看到大家了。”

  下午2点,她回到医院病房。似乎还没有从午餐的欢欣里醒来,一脸兴奋。她躺在病床上说:“换肾?哪那么多钱?弟弟要把一个肾给我,但我没答应。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我现在是看淡了,生死有命。”

  她欣慰的是,自从病发后,冰封多年的家庭关系似乎有所融解。躺在病床上的丈夫对女儿说:“一定要听妈吗的话,别惹妈妈生气。”当女儿转告她时,她知道那个男人是要面子的,只有通过女儿来传话了。

  护士开启电源,当针管插进王育新的左手小臂时,又有一节暗红的血液,从体内抽出来,像疲乏的过山车一样,缓慢注入橡胶导管。

  □本报记者 龙志

  1976年唐山大地震波及石家庄市,石家庄市军民全力支援唐山抗震救灾。当年8月24日,中共石家庄市委决定创办“育红学校”,收养抚育唐山地震中失去亲人的孤儿,600名地震孤儿先后转移到育红学校,这些孤儿最小的3个月,最大的15岁。在这里,他们得到了教师们无微不至的关怀和辛勤抚育,也受到了党和政府及社会各界的关心和照顾,度过了他们难忘的童年、少年时代。直到1984年6月,最后一批孩子长大成人离开了学校,育红学校完成特殊使命,受命停办,改建为石家庄市幼儿师范学校。

  1976年9月7日,专送孤儿的列车上,孩子们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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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山孤儿王育新躺在病床上做透析,30年后,死亡再次向她逼近。 本报记者 龙志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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