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昆明军区司令员张铚秀:忍受饥饿守护红军粮食

张铚秀将军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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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在纪念谭震林同志诞辰100周年座谈会上，胡锦涛同志亲切会见张铚秀将军（左）

1985年2月，张铚秀（左）和李德生将军在昆明

　　本报特派记者张黎明

　　身材高大、满头白发、精神矍铄，如今，92岁高龄的开国将军张铚秀言行举止中依然透着军人特质。

　　2006年5月16日下午，记者再次走进位于北京市万寿路的将军府，静静坐在张老的身

边，聆听他讲述那坎坎坷坷的人生、轰轰烈烈的事业、浓浓淡淡的记忆……

　　70多年前的战火硝烟早已散去，但留在张铚秀将军心中的是永不褪色的往事和对党对人民永无止息的责任。

　　军号齐鸣敌人投降

　　记者：张老，听说你们红六军团在田心坪遭遇黔军，敌人利用隘口构筑碉堡阻止红军前进，是您奉命带领部队穿插到敌后，借助军号打了一个胜仗。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

　　张铚秀：我们红16师作为军团先行部队当时正向江口转移。我在47团1营当营长，部队奉命快速向田心坪方向运动。不料，在距目的地10多公里的一隘口处，黔军新8师一个营用构筑的碉堡阻挡了我们的去路，师部命令我团立即攻克这个碉堡，不得有误！

　　可是，敌人利用有利地形和坚固工事拼命抵抗，我们与之较量几次后都没有成功。团首长马上调整了部署，1营、3营左右穿插迂回，2营正面强攻碉堡，将敌人的一个营全部包围起来。

　　战斗打响之前，我把营部的司号长和司号员都集中起来，要求各连司号员听营部的号令：营部吹什么号，各连就吹什么号，有多少号就组织多少人，听到号音后，全营向敌人发起攻击。

　　不一会儿，各连已到达指定位置，我就从勤务员手中拿过一只号，对着田心坪方向吹起了冲锋号。顷刻，无数支号角从四面八方吹响。接着枪声、喊杀声连成一片，震耳欲聋。

　　敌人不知道来了多少红军，吓得晕头转向，除了几处敌人稍作抵抗外，绝大部分守敌都走出了工事举枪投降。这一仗打得干净利索，整个战斗还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帮“扩红”新兵戒毒

　　记者：张老，红二、六军团进入贵州后，各部队都制订了“扩红计划”，广泛动员青壮年参加红军。据我所知，在“扩红”的新兵中有不少人在家就染上了吸食鸦片的恶习，你们是怎样帮助他们戒毒的？

　　张铚秀：黔大毕地处高寒山区，适宜种植鸦片。当时，一些军阀、地主都想从鸦片买卖上发横财，他们强迫当地山民种鸦片，弄得大家不仅衣食无着，而且还有许多人染上了吸鸦片的恶习。

　　我们红16师在毕节地区补充了1000多名新兵，其中有不少人都吸食鸦片。新兵在训练时，只要烟瘾一发，满脸眼泪、鼻涕，哈欠不断，严重影响了红军部队的战斗力。

　　为了给这些新兵戒毒，负责“扩红”的我们师46团副政委旷伏兆想了不少办法，他采用湘西戒烟的经验，把吸食鸦片的新兵集中起来，先作动员讲清道理，使他们自己有决心戒毒，然后，限时限量发放鸦片，逐步递次减少，直至不发。

　　同时，他又与后勤部门商量，用打土豪分得的猪牛羊肉改善新兵们的伙食，使大家吃得好一些，增加些营养。时间不长，绝大部分同志都戒掉了这个恶习，受到了军团首长的表扬。

　　开会研究青稞吃法

　　记者：听说你们部队在云南翻越哈巴雪山后到小中甸的藏民区宿营时，那里只留下了一些老人，青壮年都离家出走了，可后来藏民群众又自发给你们送油送粮，这是怎么回事？

　　张铚秀：当时，云、贵、川的一些地方军阀对我们红军进行丑化宣传，还污蔑我们是“共匪”，所以一些藏民听说红军来了都吓跑了。

　　我们部队宿营后，了解到这一情况，立即通过懂藏语的向导做宣传工作，说明我们红军是穷人的队伍。同时，部队严格遵守纪律，执行民族政策，使藏族同胞很快消除了误解，回到村寨。不少藏民还给我们送来酥油、青稞、牛羊肉等食品。

　　一开始，部队由于刚进入藏民区不会吃青稞，吃下去的是青稞，拉出来的还是青稞。后面部队上来看见了，收集起来洗一洗又煮着吃。

　　发现这一情况后，军团政委王震专门召开会议，研究青稞的食用方法，最后决定学藏民的方法，把青稞炒熟磨成面，用酥油、盐开水冲兑后做成糌粑。开始大家都不习惯，因为羊膻味太重，可是部队没有别的东西可吃，慢慢地大家也就习惯了。

　　枪杀战马全营分享

　　记者：您在长征途中还受领了一项特殊任务——率部到曲玛河边去接收红四方面军交给你们红二方面军的近千头牛羊，能讲讲这个故事吗？

　　张铚秀：一天黄昏，部队行军后正准备宿营。张辉师长亲自给我下达了接收守护牛羊的任务。他说：这近千头牛羊是我们部队的救命粮，千万不能出差错。前几天，有个部队在守护这批牛羊时遭到藏兵袭击，抢走了不少，那个营长被撤职了，你要小心。我立即回答：请师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第二天清早，我率领全营到达目的地，连忙看地形布置任务。我们用一个多连的兵力，以班为单位在牛羊四周筑起12个阵地，主力分成2个突击队，随时准备待命出击。我营在曲玛河边守护了4个昼夜，藏兵来袭扰过2次，均被我们击退，圆满完成了任务。

　　当我们如数把这批牛羊移交给兄弟部队时，自己却一点粮食都没有了，大家把身上能吃的牛皮草鞋、牛皮带都充了饥。再也找不到食物了，于是我决定把我的战马杀了给大家充饥。战士们听说杀我的马，谁都不愿下手，我只好忍痛朝自己的马开了一枪，在场的许多人都流下了眼泪。

　　这匹马供我们全营200多人吃了好几天，每人分到一小砣，除了马粪和毛不要，连骨头都没有丢掉。大家把骨头放在火上烤，烤成火炭放进嘴里咬，还是有点咸味道的。

　　十多份建议述民情

　　张铚秀，这位1928年投身革命的开国将军，1985年奉命从昆明军区司令员的岗位上退下来。他说：“职务可以退休，但党员不能退休，作风不能退休。”

　　张铚秀将军在中顾委工作期间，深入调研，反映民情，先后向中央提交了十多份有建设性的书面建议，受到中央和地方党委的高度重视。

　　张老打了大半辈子的仗，如今，他最偏爱的是那套戎装，他最喜欢讲的是打仗的故事，他最愿意去的是当年战斗过的地方……

　　张铚秀将军简历

　　张铚秀，1915年出生于江西省永新县。1928年参加革命。1930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3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次年转入中国共产党。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任红六军团某部副连长、连长、营长。参加了长征。

　　建国后，任志愿军副军长、济南军区副司令员、昆明军区司令员等职。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是中共第十一、十二届中央委员，十三届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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