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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忠德:文化管得过死就不好了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16日14:22 南方人物周刊

  文化管得过死就不好了

  人物周刊:您平时经常上网吗?

  刘忠德:有时候上,有时候不上。主要上新浪、搜狐、网易,收集、储存一些资料。

  人物周刊:您了解信息的主要渠道是什么?

  刘忠德:报纸、文件,恩格斯说,“面对纷繁的世界,我们不仅需要眼睛和耳朵,更需要批判的头脑。”要经过自己的大脑想一想,小报太多了,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

  人物周刊:晚上看电视吗?

  刘忠德:看。喜欢看革命题材,最近演的《陈赓大将》,我就觉得不错。

  人物周刊:看不看娱乐节目,或者韩剧?

  刘忠德:韩剧不看,韩剧婆婆妈妈的,一个事能弄两三个晚上。体会它的儒学的思想道德就行了。

  人物周刊:为什么最近韩剧这么热?

  刘忠德:他是通俗的,毕竟是老百姓喜欢的。看韩剧的多是家庭妇女,女同志特多,因为那些礼仪、道德是有用的。韩剧,不需要在屏幕上占那么多篇幅,但是人家也有人家的道理,市场运作也做得不错,学它好的地方,有缺点就一概否定也不对。我不看,不反对适当演一点,但不能像现在播得太多了一些,这不对,咱们中华民族优秀作品多的是。像《雷雨》就不错呀,为什么不演演这些东西。

  人物周刊:最近看了什么电影?

  刘忠德:最近没有,我们政协几个同志最近跟我说,有个电影《疯狂的石头》太不像话,我准备去看一下。不看没发言权。

  人物周刊:您的那些政协的同事,对《疯狂的石头》的批评主要是什么呢?

  刘忠德:(他们说)过于追求市场、迎合市场,某些落后的东西可能多一点。市场和政治思想性也不是绝对矛盾。我也不认为有好市场就没有好的思想艺术性,我们提倡的,思想内容正确,是既有好的市场,又有思想艺术性。雅俗共赏才是最高境界。

  人物周刊:冯小刚的电影您看吗?

  刘忠德:《手机》不是他导的吗?《手机》就不是太好。但像第五代导演一样,也有他的优点,思想比较敏捷。但是缺点也是很明显。我们应该肯定他的艺术性,不能完全地依附市场,不能违背思想性和艺术性的要求。

  他讲的故事不是有猎奇性吗?反映社会现实要有典型性,就是代表性,要能代表整个社会的生活方式和内容。多少人都有手机,每个人都像《手机》里的那样吗?那就完蛋了。他把不是社会全貌的东西当作社会全貌来反映,就是所谓的典型性和代表性不对。

  就像毛主席说的,优秀作品的标准是,艺术性和思想性的完美结合,并为人们所喜闻乐见。作品的好坏不是现在谁说了就是好就是坏,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人物周刊:文化部最近出台规定建立全国统一的卡拉OK曲库您怎么看?你平时唱卡拉OK吗?

  刘忠德:我从来不唱卡拉OK。我在宣传部的时候,是提倡卡拉OK的,但现在看,问题也很多。你看他们的画面。歌曲是健康的,但画面不健康,而且画面和歌词是脱离的。

  但统一曲库是不行的。只要是健康的,都是应该允许有,不能说宣传部、文化部规定大家唱什么,大家就只能唱什么。那是不行的。把文化管理死了,那就不好了。我不主张这种做法。

  人物周刊:对文化而言,健康这两个字,到底蕴涵了什么样的意思呢?

  刘忠德:健康不健康,社会肯定有个标准。父母担心自己的孩子看了这个电视节目受到坏的影响,那这个节目就是不健康的。娱乐是需要的,但娱乐的过程中,要有思想艺术情操的陶冶。你看韩剧,它为什么会有生命力?那些婆婆妈妈的娱乐小事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人生、东方文化的哲理。

  公共政策的决策与制定

  人物周刊:据说您在文化部长任上,花了些时间,研究带有纲领性的可以操作的各种艺术门类的政策?例如,对音乐要提倡民族的、高雅的,不反对通俗的,反对重金属,有限度发展轻金属和轻摇滚?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的?

  刘忠德:对我这样一个学工科的人来讲,这是一个很艰苦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文化管理者,你不懂这些,绝对干不了。稀里糊涂的,那不犯错误吗?你去听一个音乐会,看一个画展,这个节目,这个音乐会,怎么样你得有个态度,你是鼓掌还是不鼓掌,这都是态度。

  我对舞蹈、音乐、美术,一般都是7天。前3天看资料,国外国内的资料;2天征求意见,管理者和专家的意见,找他们谈。第6天和第7天,关门,谁也不见,制定政策。现在很多文化管理者,他们根本不明白什么是重金属,什么是轻金属,连什么是无调性音乐都不知道,你看春节晚会,多少重金属的东西,你去看了,还鼓掌,说明你不学习。

  人物周刊:那美术怎么看待?

  刘忠德:美术,提倡写实的,不反对抽象的;不反对冷抽象和热抽象,反对政治波普,反对行为艺术。现在的行为艺术,把死孩子都拿出来展览,搞得乌烟瘴气。

  人物周刊:您参与制定了很多文艺管理政策,但您的继任者如果不加以延续呢?

  刘忠德:这也是政治原则和组织原则的关系。我不但要考虑自己的政治原则,也要考虑组织原则。什么事该不谈就不谈。

  人物周刊:该建立一个什么样的政府呢,大政府,还是小政府?到底什么是政府该管的,什么是政府不该管的?

  刘忠德:应该是小政府,而不是大政府。但政府转变职能不等于取消职能,现在一说要转变政府职能,就这不管,那不管,没人管了。但意识形态和文化要管,还要加强管理,不管的话,就更乱了,现在已经是这么乱了。

  现在的评选黑得不得了

  人物周刊:您提倡演员要参加考试,您觉得具体应该考些什么呢?

  刘忠德:两年考一次。比如器乐考试,我去文化部之前,去过那些排练场,都是小保姆、小孩子玩耍的地方。一个乐团的所在地,没有琴声,也没歌声,那像什么话,不练。后来改革,要考试,剧团附近的老百姓给我写信,说剧团乐团扰民,这当然不好,但是从另一个方面,也说明了他们积极性紧迫性的提高。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的。

  人物周刊:也考思想品德吗?

  刘忠德:那当然,也一起考。当然首先是业务。

  人物周刊:您认为一个人唱歌好不好听,和他的思想境界高低之间是什么关系?

  刘忠德:业务当然是主要的。你思想再好,唱得不好,也没什么用,我们照样不要你。一个演员要有崇高的理想和高尚的品德。各行各业都应该是这样的,这样的年轻人才能经得起血与火的考验。

  人物周刊 :什么是崇高的、高尚的呢?

  刘忠德:不能只为自己考虑,要有社会责任感,要为了大家考虑,要有忘我的精神。这些说起来很抽象,实际上很具体。一个演员,还没演出,就问出场费多少,我说,赚钱的话,你别来。这就是思想品德问题。有些演员说,我不为钱,要我干啥都行,这就不一样了。他把唱歌当作赚钱的手段,这是不行的。这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很多很多。

  我是谁好我就用谁,你不好,我也不封杀你,但你要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我在的时候,没有这样的现象,唱一首歌,几万几十万,绝对没有这种现象。后来才有这种现象。

  人物周刊:您怎么看现在的这些金鸡、百花奖项的评选呢?

  刘忠德:我对这些评选非常不感兴趣。有些评选黑得不得了,过去是演员拉着板车买小报,因为票在那些小报里,现在是投票机器,几分钟就能投出很多,很多黑幕,黑得不得了。

  精华与糟粕

  人物周刊:您一直强调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您能简单阐释一下什么是精华、什么是糟粕吗?

  刘忠德:对

传统文化,对外来文化,我们就是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是不加分析都吸收,还是恩格斯说的那句话,面对纷繁的世界,我们不仅仅需要耳朵和眼睛,更需要批判的头脑。

  人物周刊:要判断出一首歌、一部电影,或一本书什么是精华、什么是糟粕,这是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刘忠德:很难,也很容易。比如有些歌词,明显就是糟粕,有些明显就是高尚的东西。

  人物周刊:有没有可能现在我们认为是精华的,以后可能是糟粕?

  刘忠德:所以我特别反对什么精品工程。精品能搞工程吗?几个评委说这是精品那不是精品,过几年可能就颠倒过来了,文化产品是最需要时间沉淀的,所以不能随便搞什么精品评选,我是很不愿意搞这些评选的。以前的批林批孔,中庸什么的,现在可能认为中庸也不是什么糟粕的东西。到底什么是精华,什么是糟粕,要动脑筋研究。

  任何艺术作品都离不开政治,但艺术作品不能简单服从于政治。

  人物周刊:文化是多元的,但您认为其指导思想只能是一元的?

  刘忠德:对,要好好学习马克思主义。不能把精华当成糟粕,把糟粕当成精华。

  人物周刊:您觉得谁来判断精华、糟粕呢?是党的意识形态管理者、政府官员、精英还是大众呢?

  刘忠德:是马克思主义和时间,(这两者)来判断最准确。我认为马克思主义绝对是科学。很多人没读懂马克思主义,甚至没读过马克思主义,就在那发表意见。衡量我们的一切,就是看它是否符合马克思主义。

  人物周刊:为什么不让这些多元的文化自由竞争,然后竞争出一个繁荣的文化?

  刘忠德:现在我们社会的文化内容已经是多元的了,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竞争环境了。不像过去,不允许别的文化内容的存在,和外界隔绝。

  人物周刊:您怎么没开个博客呢,可以把您的很多想法同大众沟通。

  刘忠德:我没有同意。我也不知道博客是怎么回事。

  文化体制改革

  人物周刊:高雅艺术给人的感觉高高在上。您在做文化部长这6年,在高雅艺术走向市场这方面做了哪些工作?

  刘忠德:我那套改革的办法是符合实际的,是有效的。1992年我来文化部,1993年我看到北京(文化市场)很有感触,每天晚上灯都黑黑的,北京音乐厅都是暗暗的灯光,我就在那喝过咖啡,没听过音乐。后来我就说,举办音乐会,音乐厅光喝咖啡哪行?那年他们演了几十场,各演出系统共赚12万元。不容易了,两三天就演一次。算是开始吧,不是改革的效果,是行政命令的效果。

  文化体制改革必须尊重艺术规律和市场规律,光尊重艺术规律不尊重市场规律不行,光尊重市场规律不尊重艺术规律也不行。后来,我们用了什么办法呢?从理论上讲,就是把艺术生产前不可控的投入改变为艺术生产后可控的投入。这是理论基础。具体办法很简单,为实现这样一个理论要求,就是实行演出补贴制,演一场补贴一场。

  我那时候全文化部13个艺术演出团体,平常都不演出,过年过节演出,文化部得给钱,他完全可以不考虑节目质量怎么样,有多少人看,市场效果怎么样。做了节目以后,在国庆前演一场,领导来看了就完成任务,把花那么多钱的道具往仓库里一扔。这叫艺术生产前不可控的收入。演出前不管你,演出后演一场补贴一场。

  改革不是简单的、说一说就有效的,不可能。必须仔细地算。高雅艺术9500元一场,当时,通俗艺术一分钱不给,卖票就行了。以前单位演出无所谓,不演也照样拿工资,照样当团长,谁也不管谁。现在一场9500元,十场,就将近十万,就刺激他演。但要躺在这9500元上,又得赔一点。必须提高艺术质量,多卖点票。刺激他演又刺激他提高质量。

  1997年我们的改革初见成效。那年邓小平同志去世,停了2个月没有文化娱乐活动,他们还演了540场。如果不是2个月停了肯定就600多场,比百老汇演的还多。一年就365天,有些天是不但有夜场还有下午场,各演出院团赚了670万。

  人物周刊:后来改革延续下去了吗?现在一些专业的演出团体是亏本经营的。

  刘忠德:当时我抓了中央的团体。我说中央先做,弄完我就不干了就走了。这有个原因复杂,我在文化部,不管谁讲我都不理睬,但他们不行,习惯绝对服从领导,没这个胆量。我呢,谁不符合实际的,我绝对不接受。你要说一定要中央决定,那可以,那得有文件,要瞎指挥绝对不行。

  人物周刊:那您的自信和魄力来自哪里呢?

  刘忠德:一个人要有作为就要有自信,这自信来自刻苦的学习。我对文化体制改革进行了很慎重和痛苦的思考,最后得出这个结论,绝对相信自己是正确的,就不要动摇。比如我抓了一个团体,抓一个最难的作试点。这个团就60-70人,一开始,开大会,声讨刘忠德,说刘忠德破坏了我们美好的现状,改革我们不理睬。我就这个脾气,你越批判我越要干。结果事实证明,我们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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