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位告酒厂未标警示语消费者:新标准不完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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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25日18:52 央视《新闻会客厅》 | |||||||||
王英做客会客厅 王英查阅资料 王英整理资料 主持人李小萌 央视新闻频道《新闻会客厅》9月25日播出节目《王英:我为什么要打酒官司》,以下为节目内容: 李小萌:您好观众朋友,欢迎走进《新闻会客厅》。从10月1号开始,我们有可能在酒的外包装上看到过量饮酒有害健康这样的字样,这是国家质检总局刚刚发布的一个相关的规定,建议制酒的企业在酒包装上写上这样的劝告语,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讲,这可能是生活
国家质检总局日前发布了最新的《预包装饮料酒标签通则》,该通则从今年10月1日起正式实施,通则中建议全国酒厂,在预包装饮料酒的标签上标示出“过度饮酒,有害健康”之类的劝说语。随着该通则的公布,河南许昌广播电视大学的一名普通教师王英,也随即成为许多媒体竞相报道的对象。作为一名大学教师,之所以会和《预包装饮料酒标签通则》连带上关系,是因为她是第一个为了要求酒厂在标签上标注“喝酒有害健康”这类标语,而向法院提起诉讼的消费者。 李小萌:今天我们请到的就是王英,欢迎您。 王 英:您好。 李小萌:这样的一个规定出台以后,您知道了以后,应该很高兴吧? 王 英:我是非常高兴。 李小萌:您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王 英:我也是在媒体上看到的。 李小萌:自己在报纸上看到的,没有人专程通知你一声? 王 英:也有记者跟我说,告诉我,有记者告诉我,我才知道。 李小萌:您高兴是百分之百的吗? 王 英:高兴还是一部分吧,首先我觉得终于政府的观念开始转变了,这是一个可喜的事情,另外,与我设想的还有一定的距离,因为这个标准还是写得不完整,危害没有全部写出来,不能完全起到警示的作用。 李小萌:您觉得过度饮酒有害健康表达还不准确,应该是只要饮酒,就有害健康? 王 英:对,就像吸烟一样,不是说过度吸烟才有害健康,而是吸烟有害健康,喝酒也这样,喝酒有害健康。 王英的诉讼从1998年开始,她要求自己家乡的一家酒厂,在酒瓶上标注“喝酒有害健康”的警告语,同时她还在法律诉讼书中建议法院设立法规,将这种做法在全国酒厂进行推广。这个官司在全国尚属首例。 采访法官:“这个就是第一次,我拿到这个案件以后我就考虑,我说这一类的案件就我所看到的材料里头,不管杂志也好案例也好,是第一例。” 为了打赢这个“没有先例”的官司,王英下了很大的苦功。 采访法官:王英在诉讼过程中提供了大量的资料,我受理这个案件,我接手这个案件以后,我是主审人,她每天给我,开始来两封信,后来每天一封信,而且提供那个资料摆到这桌子上,两摞,这么厚,哪方面的都有,古今中外,还有有关的法律法规、事实案例。 然而由于国家并没有明文规定,要求酒厂必须在酒瓶打上“喝酒有害健康”此类标语,所以,王英的官司败诉了。 执拗的王英在此后八年时间里,陆续向各级人民法院提起过诉讼,甚至向最高人民法院、国家质检总局都寄过大量的材料,终于这个问题慢慢地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 采访国家质检总局负责人:警示用语以后要不要考虑这个问题,我们再做研究。 在最新公布的《预包装饮料酒标签通则》中,国家质检总局明确建议全国酒厂,在预包装饮料酒的外包装上,打上“过度喝酒、有害健康”的标语,这不能不说,是和王英的努力分不开的。 李小萌:您觉得这样的一个标准出来,和您这多年的努力有没有关系? 王 英:我觉得有一定的关系。 李小萌:什么样的关系? 王 英:就是作为消费者,我向有关部门提出来这个问题,引起他们的重视,而且我第一例打这个官司,让酒厂写上警示语,都有一定的作用。 李小萌:这种之间的关联是您自己感觉到的还是说也有一些相关的部门、相关的工作人员也跟您提到过这一点 王 英:一个是我自己感觉到,一个确实是他们也给我回过信,像质检总局,像全国人大,像最高法院、最高检察院、消费者协会,还有一些媒体,我都给他们呼吁过,都写过材料。 李小萌:当您向法院提出来,要在酒的外包装上写劝告的这些字样,得到了什么样的反馈? 王 英:一直就是败诉。 李小萌:从来没有看到过希望? 王 英:没有 李小萌:这个官司您就一下打了八年,听说您家里面到处摆的都是这些材料。 王 英:是。 一个普通的女教师为了喝酒的事儿打起了官司,王英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正是酒精夺走了王英丈夫的生命。王英原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丈夫张光普是当地一个行政机关的工作人员,八年前突然去世,经医院鉴定证明他死于急性胰腺炎。之所以会得这个病,就是酒精惹的祸。张光普爱喝酒,他从1984年开始每天喝酒到1997年急病去世,中间有十几年的酒龄。虽然“过度喝酒有害健康”的道理,很多人都知道,但王英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身体强壮的丈夫,最后竟为酒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李小萌:您为这件事儿打官司,其实最早还是因为您丈夫饮酒过量去世这件事儿开始的,我们就从这儿说起,最开始的时候您的丈夫怎么开始喝酒的? 王 英:最开始的时候我丈夫身体仅仅是有一点老寒腿,其它方面都非常好,结果他误认为酒厂打的广告都是正确的,再一个,就是说老寒腿我们传统中就是说好像喝酒对它有好处。 李小萌:酒厂打的什么样的广告他觉得对他的老寒腿有帮助? 王 英:就是活血、驱寒,对身体有保健作用,就是这些类似的用语吧。 李小萌:开始的时候喝多少? 王 英:开始的时候喝得少,喝一二两。 李小萌:每天吗? 王 英:每天,开始不一定是每天,后来越来越严重的时候就是每天。 李小萌:开始喝酒以后,对这个老寒腿有帮助吗? 王 英:我觉得就是临时性的有一点感受上好一点,并不是真正的就减轻了病痛。 李小萌:后来怎么就越喝越多了? 王 英:后来这个酒不知道为什么,越喝越多,开始一二两,后来三四两,再后来就是半斤,再后来越喝越多,到最后能喝一两斤,一斤多。后来我才知道,他这个酒上是有耐受性,有这样的性质。 李小萌:到出事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王 英:出事的那天,那是1997年4月2号,中午他跟几个同事加班晚了,就在一块吃饭,大概是他们五个人一共,喝了六瓶酒,结果到下午上班的时候他就不舒服,但他还是坚持上班,后来又肚子疼,同事们都说你赶快回家休息去吧,结果他就回家休息,觉得肚子疼还是不能止住,想多喝一点酒,麻醉一下自己就睡着,结果又喝了。 李小萌:这么相信酒的作用,肚子疼喝酒觉得也能管用。 王 英:他是这么相信,因为他已经是不受那个思想控制了,已经成酒瘾了,回到家又喝一瓶多,结果我下班六点多回到家的时候,他就不舒服,到第二天早晨六点多的时候,就去小诊所去输水治疗,还是疼得非常严重,人家就说,你们要上大医院,结果我们还是不太相信,觉得喝酒哪能那么严重,就非要到大医院,也不好意思,就去另外一个小诊所,另外一个小诊所,医生说,这个比较严重,胃的外边好像有颜色了,发红了,是不是胃穿孔,你们要赶快去大医院。结果就去了大医院,大医院结果一检查,就是说急性出血性坏死性胰腺炎,在医院一直抢救了三天没有抢救过来,就去世了。 李小萌:去世的时候他多大? 王 英:去世的时候就是四十一二岁。 李小萌:正是壮年。 王 英:对。 李小萌:我想在他去世之前,因为喝酒这个事儿,您肯定没少劝过他,你们也没少为这个事儿吵过嘴吧? 王 英:经常为这个事儿生气,经常为这个事儿劝过他,经常生气,好多亲戚朋友、同事都劝他,但是不管用。 李小萌:当时您丈夫还在世的时候,对酒依恋到什么程度? 王 英:依恋到那就是每天都要喝,中午和晚上都要喝,不喝手就发抖,眼睛发直,腿走着发直,如果停了酒,他会说在天花板上看到电视,出现幻觉。 李小萌:他感受不到酒对身体的这种伤害吗? 王 英:他自己感受不到,他说我身体坏了,再不喝了,我说坏了就晚了,后来他确实也感受到了,说我要戒酒,但是已经戒不掉了,我总是认为,我说他自己没有志气,自己没有毅力,他说我要戒酒了,我说你说的,你肯定是不能当着,你要再喝怎么办,他说我要再喝我把两把菜刀放在脖子上自杀,结果还是戒不掉。 李小萌:那如果您把他管起来,不给他买酒钱,可不可以控制住他? 王 英:那控制不住,我曾经想过这个办法,有的时候他去买菜,只给他十块钱、五块钱,给他十块钱的时候他还是买酒,少花一点钱去买菜,最后就给五块,给五块的时候还是买了酒,剩下就是买了五分、一毛一捆的小白菜回家做饭,还是要喝酒,没有钱的时候就是赊账,赊账喝酒,有了钱再偷偷还人家。 自从丈夫过度喝酒死亡之后,王英就开始了漫长的官司生涯,要求酒厂承担起提醒消费者“喝酒有害健康”的责任。在打官司的八年里,王英将业余的时间都花在了对“酒”的研究上,她查阅了大量的医学材料,对酒的成分与危害有了更为深入的认识,八年下来,王英已经称得上“酒危害研究领域”的专家了。正是因为对酒有了更多的认识,王英开始意识到丈夫一直戒不掉酒瘾,与酒的本质特性有很大的关系。 李小萌:您觉得他这么爱喝酒到底是身体上对酒的依赖更严重还是精神上的依赖? 王 英:两个方面都有,最重要还是精神上依赖。 李小萌:如果他要是有更好的工作,更多的精神寄托,可不可以避免这个悲剧发生,而不能完全把这个怪罪到言酒上? 王 英:不可能,因为酒使人成瘾是一种客观的过程,不因为你工作性质或者心情而发生什么变化。 李小萌:如果是一个自制力强的人呢?可不可以避免? 王 英:自制力强的人也不可以避免,除非是他开始就不喝或者开始就少喝,如果你一直慢慢地喝下去,你没有警惕性喝下去,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到最后的结果。 李小萌:您搜集到什么样科学的证明了吗? 王 英:有,这个在人类科学的研究上已经是有确定性的结论了,因为酒的成分不光是水和酒精,除了水和酒精以外,还有甲醇,还有杂醇油,还有氢化物,非常毒的,还有重金属铅、锰,还有食品添加剂,这仅仅是国家标准中规定不能超标的,比较重要的这几种,如果用气相色谱,气质联谱,液向色谱这些仪器去化验,它有二三百种这样的物质,它对人的细胞都是有危害的。 李小萌:对我的身体哪部分会有伤害? 王 英:我们的身体是由细胞组成的,这个酒有细胞毒性,你想一想,它对所有的系统,所有的细胞都是有危害的,随着我们的血液循环到全身各个系统、各个器官。经常喝酒的人,他的肝脏容易得酒精性肝炎,酒精性肝硬化,最后严重的时候可以发展到肝癌。还有经常喝得胃出血、胃炎,还有对我们精神系统的损害,它在精神病分类学上,仅仅因为酒引起的就可以有九种精神病,一种是单纯性醉酒,就是我们平常说的一般的喝醉了,还有病理性醉酒,还有复杂性醉酒,还有震颤谵忘,喝了以后手发抖,还有酒依赖,还有酒中毒性幻觉症,酒中毒性。 李小萌:其实在生活中我们也听到一些人因为喝酒,对身体包括失去生命还有很大的影响,但是多数情况下家属也就接受这个事实了,您为什么想到要去为这个事儿打官司? 王 英:丈夫去世了以后,我就觉得好像天塌了一样,整天哭,整天掉泪,但是后来我反复思考,说这个酒为什么能够喝死人,酒能够喝死人,还是抱着一种不是太不敢相信的那种感觉,因为总是在别人家喝死人,听着以后像听故事一样,这件事儿真是轮到我家了,觉得好像还是不敢相信,最后想着想着,一千遍一万遍地想,我想既然它能把人喝死,既然正常的人喝酒都能失去生命,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追究它的责任,应该告他? 王英一纸诉状,将河南当地的一家酒厂告上了法庭,因为王英的丈夫张光普生前一直喝的就是这个酒。该酒厂所在地河南省漯河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了这个案件。最后经国家质检总局查验,证明这种酒在质量方面没有问题。 采访酒厂厂长:一日三餐吃米饭馒头,包括副食类,人都要有控制量,少了不能满足正常身体的需要,暴食可能也会引起死亡的结果,过度喝酒有害健康这个道理,恐怕全国能喝酒的人,有一定抑制能力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李小萌:可是酒本身这个东西放在这儿,喝多喝少人是可以控制的,是喝酒的人自己决定喝还是不喝的,为什么要想到去把这个酒厂告到法院? 王 英:因为好像平常人看起来喝不喝在自己,实际上这种酒是成瘾性的物质,就好像毒品一样,喝了以后,你自己的意志就不能够控制你的行为了,所以这个酒厂在上面没有写上酒可以成瘾,还有酒的成分,酒的危害对消费者是起着蒙蔽的作用,它应该为这样的事儿承担责任。 李小萌:您当时打这个官司提出的要求都包括什么? 王 英:提出的要求,一个是赔偿经济损失。 李小萌:多少钱? 王 英:60万元,一个是在酒的标签上注上,像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18条规定的那些内容,我把它称作警示四义务,第一个是说对它进行真实的说明,比方说它里面有哪些成分,有哪些危害。第二个,明确警示,你喝了这个酒以后,可能造成哪些危害,说明。第三项,是说明正确食用的方法,如何正确食用。第四个方面就是防止危害发生的办法,要写上,一旦有什么情况,我们怎么样处理。 李小萌:按您这个要求,这个酒包装可能整个一面都得写这个内容。 王 英:我想过这个事儿,我觉得如果写不下应该有一个酒的说明书,其它商品都有,但是烟和酒都没有,它应该加上说明书。 王 英:我会选择让他在标签上注明所有的危害,会选择这一种。 李小萌:可是那60万块钱对您是最直接的帮助和安慰。 王 英:对,是对我最直接的,但是它能够顶上我丈夫的一条生命吗?如果我获得赔偿了,酒瓶上还没有写,还有更多的人可能要失去生命,那又值多少钱呢? 李小萌:您丈夫去世是在1997年,您开始打官司是一年之后了,为什么不是当时马上就在做这件事儿? 王 英:一个是考虑好多问题我要进行准备,要准备得充分一些,再一个,也是反复考虑,是不是社会压力太大,我能够想通这个道理,我反复在那里面思考,但是提出来以后,别人能不能接受。 李小萌:有没有什么样的事情触动了您,或者启发了您让您想到去打这个官司? 王 英:有,开始是准备得差不多了,但是缺乏最后的勇气,结果在1998年3月15号的时候,那是一个星期天,正好没有上班,在家整整看了一天3.15晚会,结果给我很大的动力,结果在第二天我就去了漯河中级人民法院。 李小萌:您从3.15晚会上获得的动力是什么? 王 英:获得动力就是说,没有不合格的消费者,只有不合格的生产者,我们的权利受到损害以后,应该勇敢站出来,如果我们不站出来,那就永远得不到这个权利。 在打官司的过程中,王英也研究了大量的法律法规,她了解到,《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中明确规定:经营者应当保证其提供的商品或者服务符合保障人身、财产安全的要求。对可能危及人身、财产安全的商品和服务,应当向消费者做出真实的说明和明确的警示,并说明和标明正确使用商品或者接受服务的方法以及防止危害发生的方法。正因为有这个法规的存在,王英坚持认为自己有权利要求酒厂在外包装上注明酒的危害。对于王英的这种做法,有人持赞成的态度。 (随机采访) 甲:“我觉得没什么太大的必要” 乙:“如果是想喝的人,怎么贴警示语也没用” 丙:“没必要” 丁:“我觉得这个没有必要。” 李小萌:即便像您说的,在酒的外包装上您要求的那些都写上了,您觉得就能够和这种酒的文化去抗衡吗? 王 英:还不能完全,但是那是关紧的一步,很重要的一个部分。 李小萌:其实在烟的包装上我们看到了吸烟有害健康这种说法,其实也没有明确的一个数字表明说,有了这个提示烟民就减少了。 王 英:对,但是我们可以感受到,有了这个警示,人们的思想观念转变了,有很多新生的年轻的一代他们不吸烟,或者说吸烟的少了,如果统计,肯定是能够有比较的,肯定是有差别的。另外,烟上写上这个警示,为什么还不能阻止更多的人不去吸烟呢?说明它的警示还是不完整的,没有按消法的第18条把所有的危害都写上,所以对人们还是没有全部警示出来,所以它的作用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 李小萌:通常要是凭借个人的力量去打官司,不光是精力上的投入,经济上的投入也很大,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王 英:我的情况是,打官司那几年花了六万多块钱,这几年又继续花,印那些材料,寄信,邮政快递一个就是20多块钱,经常寄,还有耽误了其它一些事儿,损失、支出,我觉得应该有十万还要多。 李小萌:这些钱是您的积蓄还是您的生活费用? 王 英:是我的生活费用,还有借的。 李小萌:可是这个酒不光是在中国,任何国家不同的民族,不同的背景的情况下 酒都是存在的。 王 英:是。酒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现在酒依赖酒滥用酒中毒,是一个涉及各个国家的全人类的,严重的社会问题之一 李小萌:什么样的一个动力让您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其实一直都没有看到任何希望。 王 英:对,我觉得我不是在为我丈夫,不仅仅是为我丈夫打官司,而是为整个人类,为整个人类的子孙后代在打这个官司,因为这个酒对我们人类危害太大了,几千年了,我们都是这样用它,但是我们没有反过来思考它对我们人类到底有多大的危害。 李小萌:几千年的一个习惯,一个人类社会的现象,靠您一个人的力量能跟它去抗衡吗? 王 英:我觉得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但是我首先站出来,提出来这个问题。 相关专题:央视《新闻会客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