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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遗孀:望夫磨破门槛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0月17日03:14 北京晨报

  一句叮咛跨越七十余年 一种等待战胜生离死别

  [传奇]

  人物:

  70多年前,她们目送丈夫踏上生死长征路;70多年后,她们面对烈士证却始终不肯放弃等待;半个多世纪里,她们独自抚养儿女,照顾老人,甚至乞讨、流浪。她们就是于都的红军遗孀。

  见证:

  一个门槛被磨出深深的豁口,池煜华老人每天脚踩着它,遥望丈夫回村的道路;一张“北上无音讯”的烈士证,刘发娣老人时常翻开,她临终都不相信丈夫已经离她而去。她们的故事在田野乡间流传,见证着红色的传奇。

  池煜华71年等待磨破门槛

  ★征人叮咛:“战争时候什么消息都有,如果有人说我死了,你千万别信,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等待故事:每天起床,她都先在门口张望一下,站几分钟,71年下来门槛磨出了一个大缺口。

  ●身后坟茔 遥望进村道路

  清晨7点,池煜华老人起床后,先习惯地走到门边,一脚踩在已经磨出了一个大缺口的门槛上,朝着进村的路张望几分钟。然后慢慢转身,洗脸,摸索出丈夫留给她的一面老镜子细细梳头……

  江西兴国是著名的“将军县”,却很少有人知道,在这片土地上,许多妻子与红军丈夫在70年前一别后,从此生死两茫茫,独自孤寂地走完一生,这其中就包括71年倚门守望、盼望丈夫归来的红军妻子池煜华。红颜渐老,青丝染霜。直到故去,她的坟茔仍朝着丈夫回村的路。

  ●圆房三天 他就随军出征

  如今,池煜华和她老屋前的门槛,已成了当地口耳相传的故事。据兴国县前党史办副主任胡玉春记述,池煜华的丈夫李才莲上世纪30年代初已是江西省委书记。1930年,圆房才三天,李才莲就离开妻子去干革命了。1933年,池煜华打听到丈夫驻在宁都县,便风尘仆仆地赶去相聚。5天后,李才莲把妻子送回家。临别时,丈夫最后深情地叮咛:“战争时候什么消息都有,如果有人说我死了,你千万别信,我一定会回来找你。”1934年秋,红军主力离开苏区,李才莲从此杳无音讯。

  池煜华曾为丈夫生下了一个女儿,可惜3岁时就夭折了。为了给丈夫延续香火,她收养了一个儿子。

  ●倚门守望 门槛踏出豁口

  池煜华的养子李佐高从屋里捧出一面锈迹斑斑的小方镜,珍而重之地擦拭一番后递给记者看。这老镜子是丈夫留给池煜华的唯一信物,陪伴了她整整71年孤寂漫长的岁月。

  去年,95岁的池煜华老人带着对丈夫的眷恋去世了。“妈妈就葬在那里。”李佐高走出房门往左一指。坟墓就在离屋子不远的半山腰,遥遥朝着进村的路。“妈妈一直等着父亲。”

  如今池煜华的儿子媳妇住在新家里,记者随李佐高来到池煜华守了一辈子的老屋。远远地,记者就看到了那个刻画了漫长岁月的门槛。71年倚门守望,这一尺多的门槛生生被池煜华踩踏出了一个大豁口,几乎见底。

  李佐高比划着门槛的中腰线位置,回头告诉记者:“我小时候,还有这么高。”池煜华的侄子李永盛回忆说,老人在世时,每天起床后先在门口张望一下,站几分钟,然后才慢慢去洗脸、梳头,身体好时就缝衣服、扫地、捡柴禾。

  ●征人已逝 记忆渐成背影

  其实,池煜华苦等了一辈子的丈夫李才莲早在1935年已经牺牲。消息早早有人捎来,烈士牺牲证明书也已领回,池煜华却坚决不信,总说“没有见到尸体”。

  池煜华常跟孩子们念叨丈夫的形貌,“说他很高,有1米7,人很胖,很会讲话,下巴上有颗红痣。”李永盛回忆说,刚开始孩子还觉得新鲜,围拢着听;念叨多了,孩子们都不耐烦了。记者转头问李佐高,母亲是否曾向他描绘过父亲的模样,李佐高摇了摇头,走进了里屋。

  

红军遗孀:望夫磨破门槛

  烈士证书上“北上无音讯”5个字曾令多少女子心碎等待。

  刘发娣地窖收养12名伤员

  ★等待心声:“你们受伤了还健在,我老公也会健在的。他会回来的,我不能对不起他。”

  ★等待故事:妈妈得知父亲牺牲的消息后,回到家就一直哭,在地里干活也突然哭出来。

  父亲长征再没回家

  在于都县沙心乡,记者见到了朱姓三兄弟。上世纪30年代,三兄弟的母亲刘发娣曾靠家里的一口大地窖,收养了12名红军伤员。岁月流转,如今老大朱绍明已经81岁,老三朱绍森也已古稀。三兄弟的父亲随队伍长征后再无音讯,当年拉扯大三个孩子、精心照料红军伤员、却始终盼不回丈夫的母亲,在70年代已经去世。

  朱绍森回忆说,父亲在1932年参加红军,是红三团的战士,1934年随大部队踏上长征路,此后再“没有回过家”。刘发娣很想去山外找丈夫,可是孩子那么多,身不由己。

  母亲拒绝红军求婚

  苏区打土豪分田地,朱家兄弟多,分得的田也多,“那时一年能割80担谷子,家里口粮充足,也养得起那么多伤员。”老二朱绍财回忆,当时朱家收留了12名红军伤员,其中三名住得时间很长,慢慢生出了感情。一位红军对刘发娣说:“红军嫂,你老公当红军了,孩子小没人照顾,我和你一起好不好?”刘发娣拒绝说:“你们受伤了还健在,我老公也会健在的。他会回来的,我不能对不起他。”

  但红军撤离后,分来的土地没了,只好租田种,交完租子,口粮远远不够吃的。前些年的余粮因为收养了红军,没剩下多少。最苦的时候,老二和老三背着篓子出门讨饭,一讨就是两三年。

  “新中国成立后,妈妈去乡里问父亲的消息,得知他牺牲了。回到家妈妈就一直哭,在地里干活也突然哭出来。”在母亲住过的老屋里,朱绍森老人搬出一个有些年头的藤箱。“妈妈只留下了这个箱子。”忆起母亲的旧事,老人伤心地抹起了眼泪。

  红色记忆

  这里红军遗孀

  太多太多

  “这里的红军遗孀太多太多了!”当记者询问兴国县究竟有多少红军遗孀时,兴国县委党史办主任刘建明说。在于都,当地政府告诉记者还能找到5位红军遗孀,其中年纪最大的已经103岁。只是除了舒双喜老人,其他老人均已不那么耳聪目明,不适宜接受采访。

  一个事实是,兴国和于都这两个有代表性的县城,几乎“家家户户有红军,家家户户是红军后代”。于都县长征出发纪念馆陈列研究部主任张小平告诉记者,红军在于都集结时,近万名于都儿女响应“扩红”参军,加上队伍里原有的于都人,长征队伍中共有一万六七千于都人。而兴国23万人的小县城,参加红军人数达到了5万多。另一个数字是:8.6万红军主力从于都出发,到达延安后只剩下了7000余人。

  可以想象,在兴国和于都,随意敲开一户人家的门,你也许都能听到一个和红军、和军嫂有关的凄婉动人的故事。

  只是,70年漫漫岁月已逝,上世纪30年代那些正当韶华的少女早已掉了牙齿、白了头发,更多的人早已掩入一 黄土。记者此次在这片红土上还能见到的寥寥几位健在的老人,多在乡村过着平淡而安宁的晚年生活。这些可敬的女子大多经历了战争岁月的残酷,经历了独自一人赡养长辈、拉扯孩子的艰辛。对她们来说,除了生活的艰辛,更难承受的是无尽的思念和等待。

  舒双喜“我不晓得他不在了”

  ★征人叮咛:“10年,20年,我迟早会回来的!”

  ★等待故事:面对烈士证书上冷冰冰的“北上无音讯”,老人执拗地说:“我不晓得他不在了。”

  烈士证明 乳名爱意犹存

  穿过于都县火车站旁的桥底,沿着田埂绕好几个弯,便到了90岁高龄的舒双喜老人家。

  舒双喜家的大屋正中醒目地挂着一张“烈士牺牲证明书”,姓名一栏写着“陈水发仔”。这样稚气的名字是江西农村里普遍的乳名,仿佛还带着父母亲昵疼爱的余温,转眼已是烈士榜上冷冰冰的名字。孙子陈人荣告诉记者,爷爷的大名叫陈智操。他,就是舒双喜等了大半辈子的丈夫。

  集体探营 夫妻竟成永诀

  1933年成婚没多久,陈智操就在“扩红”中参军了,小夫妻自此聚少离多。1934年农历5月,同村里十几个妻子打听到丈夫就驻扎在邻县的西江镇,便约好了一大早同去看望。回忆当时的情景,舒双喜老人双手绞着衫角,脸上露出了少女般的娇羞。

  整整走了四五十公里,第二天上午妻子们才见到各自的丈夫。已经半月没见的小夫妻有了一次短暂的甜蜜相守。第二天一早分别时,陈智操舍不下妻子腹中的骨血,却也只能切切叮咛一声:“好好生下孩子,抚养长大。10年,20年,我迟早会回来的!”

  噩耗来临 老人不愿相信

  哪知此去一别,便是漫漫72年。1934年10月,红军主力队伍集结从于都河畔出发,踏上了漫漫长征路。

  墙上的烈士证明书上,牺牲地点和时间一栏只填了冷冰冰的5个字“北上无音讯”,是儿子上世纪80年代拿回来的。记者小心翼翼地问老人,知道丈夫牺牲的刹那是怎样一番情景,老人却只摇头说:“我不晓得他不在了。”脸上神色悲喜莫辨。

  拒绝改嫁 不让儿子远行

  丈夫走后,舒双喜在娘家生下一个儿子,艰辛抚养长大。身为红军家属,全赖乡亲们互相保密。当记者问,国民党来盘查红军家属时怎么躲,老人条件反射般地往左右一看,小声道:“这不能说,大家都不说。”

  生活的艰辛也好,等待的失望也罢,当年和舒双喜一道去看望丈夫的女子纷纷改嫁,舒双喜却依着丈夫临别的叮咛,一辈子都没有改嫁。儿子陈信洪成人后在县政府工作,有机会被提拔到外县工作。舒双喜却坚决不同意唯一的儿子离开她的身边。

  哀伤等待 融入辛苦劳作

  院子里,一方小田结着南瓜、冬瓜,很是欣欣向荣。陈人荣说,那都是奶奶一个人种的。“奶奶身体很好,现在家里家外的活她都能干。”大概72年的漫长等待便是在家里家外的拉扯孩子、干农活中流逝的,老人已经习惯了忙碌和辛苦。在这里,等待的哀伤淡淡融入了舒双喜老人恬和的微笑里。

  本版图文 晨报记者 王海亮 张睿

  

红军遗孀:望夫磨破门槛

  90岁高龄的舒双喜老人在自己开辟的丝瓜地里粲然而笑,仿佛等待和磨难的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红军遗孀:望夫磨破门槛

  这是天长地久的等待,漫长岁月磨出的门槛透出哀伤的气息。李佐高比划着门槛的中腰线,扭头对记者说:“我小时候,这个缺口还只到这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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