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都市报长征特刊09版:过雪山草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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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0月21日10:27 南方都市报 | |||||||||
每次记者拍照,老红军黄泥太都会穿上这件挂满勋章的西服。本报记者 单增辉 摄 93岁高龄的邬老讲起长征往事仍然显得那么激动。本报记者 陈以怀 摄 亲历·人物志 ◎过雪山草地 夹金山,是红军长征翻越的第一座大雪山,位于四川宝兴县北,小金县东南,海拔4124米。这里地势陡险,峭壁如削,空气稀薄,天气变化无常,当地流传着一首民谣:“夹
草地,是黄河上游的高原,海拔2000米左右。人人都说,草地是绝地。草丛河沟交错,乌黑色的积水散发出腥臭气味,腐草结成的表面十分松软,在郁郁葱葱的青草之下,是一个满布机关陷阱的大泥潭。无数红军战士有的被泥潭吞噬,有的被严寒冻死,更多的是因饥饿而死。红军在付出昂贵的代价后,奇迹般地走出沼泽草地。 ——摘自《毛泽东从韶山到中南海(1893-1949)》 老红军黄泥太: 攀越大雪山 痛失好战友 “神山并不神,战士比鸟灵,闯过夹金山,为民争太平。”躺在病床上的老红军黄泥太,今年7月在云南第二人民医院老干病房接受采访时还记得,爬雪山前指导员鼓励大家的话,但最后指导员自己没能闯过夹金山,长眠于雪山之上。 一袋辣椒面,一袋炒面,就是红军的翻山备用物资。“当地老百姓说‘夹金山是鸟也飞不过去的神山’。” 黄泥太清楚地记得,爬雪山时大家穿得都很单薄,手拿木棍向高山前进,随时都有滑下雪崖、葬身雪窝的危险。雪山上积雪很厚,寒风刺骨,空气稀薄,大家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难以呼吸,头晕目眩,不能说话,只能不停地走,不管多累也不敢停下休息,有的战友走着走着腿脚发软,倒下去就闭上了眼晴。 这样的事就在黄泥太的身边发生。“我们班有3个战友,快爬到山顶时,由于饥饿、寒冷和疲劳过度,确实无法支撑,就坐下休息,不料一坐下就站不起来,班里的同志一起拥上去抱着他们,边喊边拉,我抱着战友王清林的身体,边喊边摇,只见他嘴角动了动,我把耳朵贴到他嘴边,听到他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班长,我不行了,你们快……快走,千……千万不能……停’,说罢就闭上眼晴,另外两个战友也先后停止了呼吸。” 大家流着泪,捡起露在雪面的石头遮住他们的头部,用白雪覆盖在他们身上,擦干眼泪,向战友默哀后,又继续前进。每每提及这段往事,黄老就一脸悲戚,有几次都伤心落泪。 过了雪山,草地的考验又降临到红军头上。草地气候多变,遍布陷阱,最大的问题是缺少粮食。进入草地前,红军想尽一切办法筹粮。虽然尽了最大努力,红军筹到的粮食还是不够全军之用。 黄泥太还记得,当时战友们三人一组,宿营时一人守枪支,一人找吃的,一人找柴火,睡觉时用三条被子,一条铺在地上,一条拿棍子支起来当帐篷,一条打横盖在三个人肚子上。下雨或下冰雹时三人就挤成一团,靠体温相互取暖。“部队化整为零,三五成群地走,哪像现在电影里的成群结队,那样更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黄泥太说。 在黄泥太的记忆中,很多战士连人带马一起陷进沼泽地。饥饿是另一个敌人,前面的部队找到动物,就有肉吃,吃过肉后留下骨架,后面的人可以拿来煮汤。第三梯队就啥也没有了。“那时谁都愿意去做先头部队,虽然冒险,但好歹有吃的呀。”黄泥太说。 本报记者 张国栋 每次记者拍照,老红军黄泥太都会穿上这件挂满勋章的西服。 本报记者 单增辉 摄 ★黄泥太 男,1908年生于四川达川市巴中县渔溪镇。1933年4月加入红四方面军,在第9军1团9连当战士,后当过班长、营长。因红军分裂,在长征中三过草地。解放战争中参加过上党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1983年从大理卫生学校副校长职务上离休。2006年9月20日病逝。 老红军邬家珍: 两次过草地 险些饿瞎眼 老红军邬家珍一生极富传奇色彩。7岁给人做养女,经常挨养父打,一次被打得大病一场差点没命;19岁参加红军,很快成了宣传队大队长;长征时,在敌人的围追堵截中随军东奔西跑,从未掉队。 今年8月29日,在延安宝塔区医院家属楼,在女儿的帮助下邬家珍向记者讲起她那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提及长征那段艰苦岁月,邬家珍说,记忆最深的是那茫茫草地…… “那次我差点饿死。”邬家珍回忆说,她曾两次随部队过草地。进草地前,部队让每个人带了15斤干粮和15斤柴火,部队还要求,过草地时不能睡觉,只能坐着休息会,实在走不动的,要由两个人架着往前走。 草地一望无际,除了草,什么都看不到,也没有路,部队找了个当地人做向导。向导说,他在前面走,他走到哪,战士们要跟到哪,一步都不能差,踏错一步就可能没命。刚进草地,地面还是干的,但后来越走越湿,从早到晚,脚都在水里泡着。战士们踩着脚印向前走,走着走着,她突然听到后面“啊”的一声,她一回头,只看见一个战士只剩一个头和两只伸着的胳膊,还没来得及抢救,那位战士已不见了。“有一次我不小心踩滑了,左腿一下就陷没了,幸亏发现及时,前后两名战士把我拉了上来,如果陷到腰部就没救了。”邬家珍说,当时的情景,现在想起来都怕。 过草地时,邬家珍背着一个瓷盆,洗脸、洗脚、烧水、吃饭都用这个盆子,快走出草地的前两天,她的15斤干粮吃完了。走到最后一天,又累又饿的邬家珍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听到旁边的人说话,急得她全身汗水直冒。她赶快从身上盐袋里抓了点盐塞到嘴里,又喝了几口水,才勉强模模糊糊看见东西。走出草地,又翻山越岭到了腊子口,一个排长将身上背的牛肉给了她一块,“吃了两口,眼睛就全好了。”邬家珍说,“不是亲身经历,我还不知道,饿还能把人饿瞎。” 第二次过草地不久,三军在会宁会师。随后红四方面军准备渡过黄河西进,红30军、红9军先后渡河,红31军开到河边时接到命令停止渡河。“我们到了黄河边,先吃午饭,当时河对岸不断传来枪炮声,饭后就接到了停止渡河的命令。”邬家珍回忆说,“幸亏我们没有渡河,听说渡河的差不多全完了,有的被敌人脱了衣服后用机枪扫。” 本报记者 申华伟 ★邬家珍 女,1913年9月出生,四川苍溪人。1933年参加红军,在红四方面军做宣传工作。1935年随红四方面军31军参加长征,翻过一次雪山,走过两次草地。1937年到达延安,在边区党校工作。解放后在一家工厂工作,直至退休。 93岁高龄的邬老讲起长征往事仍然显得那么激动。 本报记者 陈以怀 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