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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谬托知己的文明精神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1月01日16:23 新世纪周刊

  上世纪的大变革时代,我国社会出现了很多人物。从康梁孙黄,到陈胡鲁蔡,都成为我们社会迈入现代性门槛之前的 历史风景。时过境迁,他们的言行事功和人格多成为类型供后人瞻仰,而少有跟后人心性沟通者,少有在人格上完全打动人并 为人欣赏者。在这些人物中,瞿秋白可能是难得的例外。

  瞿秋白本可以成为纯粹的烈士、“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但他死前的一篇《多余
的话》却让他的党陷入了难堪的 境地。无论同一阵营还是敌对的革命党人,甚至后来的研究者、历史财富的套利者们,面对瞿秋白,无不对他掀动了我们心中 最柔软的一块恼羞成怒,或者审判他的背叛革命、立场和意志的不够坚定,或者嘲笑他的软弱,他的文人、知识分子人格的分 裂,他的多余人一面,或者顺着瞿自己的说法儿,断言他属于“历史的误会”。

  他几乎是主动又被动地参与了社会,这也象征着我们的文明在近现代不得已求变的矛盾。文明想停步反省一下,休息 一下,但在千年未有之变中折腾,城头变幻大王旗,这是我们文明的悲哀。浮躁,不得积累,无能积累,这是我们文明在转型 进程中的“历史的误会”。瞿秋白亦是。

  我们的文明在列强竞争的现代格局里,总是发现自己不善于力、争、狠、军国民、野蛮身体、科技发明、群己权界、 制度性安排……我们想学,也不断地对同胞和生存的环境进行“秋风扫落叶”式的毁灭性斗争,我们在实践和戏剧中都把对生 命的嗜血之狠表达得淋漓尽致;但在制度文明的男性责任及其承担中,在对生命权利的明认保障面前,我们总是王顾左右而言 他,总是逃避,总是不由自主地发现自己的似水柔情,情不自禁地发现文明的阴柔一面,独善其身地认同我们自己小小的悲欢 和雕虫小技,大言炎炎地夸饰我们的中国特色。瞿秋白亦是。

  我们的文明在应急里开启了现代历史,它惨遭不幸,它需要同情、理解,可怜者必有可恨处,它需要忏悔、认错,但 在主体意义上,它更需要对话、独白、申辩。瞿秋白亦是。

  这个推动过历史和社会车轮的兄弟在最终的意义上属于他自己,他随时会回到个人本位。在瞿秋白那里,庄生的达观 、佛子的慈悲、冯友兰的天人境界几乎是如此自然地呈现出来了。他当然有忏悔、申辩:“我家乡有句俗话,叫做‘捉住了老 鸦在树上做窠’,这窠是始终做不成的。一个平凡甚至于无聊的‘文人’,却要担负几年的‘政治领袖’的职务,这虽然可笑 ,却是事实。我自己忖度着,像我这样性格,才能,学识,当中国共产党的领袖确实是一个‘历史的误会’,我本是一个半吊 子的‘文人’而已,直到最后还是‘人积习未除’的。对于政治……勉强负担一时的政治翻译,政治工作,而一直拖延下来, 实在违反我的兴趣和性情的结果,这真是十几年的一场误会,一场噩梦。”

  他的死也是美得让欣赏者嫉羡。在荷枪实弹的士兵押送下,瞿秋白神情安详,从容而行,一直走到中山公园。一位现 场记者的当日报道中说:“全园为之寂静,乌雀停息呻吟。信步至亭前,已见韭菜四碟,美酒一瓮。彼独坐其上,自斟自饮, 谈笑自若,神色无异。酒半乃言曰:‘人之公余为小快乐,夜间安眠为大快乐,辞世长眠为真快乐!’”饮酒完毕,他徐步走 向距中山公园约两里路的罗汉岭下,看见绿茵茵的草坪,青山环抱,景色宜人,秋白笑道:“此地甚好。”于是盘腿而坐,面 对枪口,微笑饮弹。

  这是我们文明的“宁馨儿”,是我们文明的精神形式,是我们文明的救赎意识。这是杂然流形的罗汉,是温润通灵的 宝玉。面对强力、历史变革,博弈过、迷失过,最后又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方式。即使如此悲怆,也能以如此淡然如此美的形式 出现。人们在瞿秋白的身上看到了这种君子风采,看到了如此纯净的人格之美。它使后来迷失于转型时代的国人在不得展开的 人生里移情于瞿秋白,这些谬托知己的人也以此赋予了现代中国人的审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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